当天晚上,安宁闭着眼睛窝在陆砚川的怀里,但没睡着。
陆砚川也没睡着,琢磨许久,整个把安宁抱紧了些,“多久了?”
突然听到陆砚川出声,安宁身体僵了一下。
陆砚川低声问,“我说这种情况出现有多久了?还是以前就有过?”
安宁没应声。
陆砚川把她的身体翻过来面对着自己,看着她的脸问道,“安宁,你可以信任我。”
安宁突然把头埋进他的颈窝处,头贴着他蹭了又蹭。
“安宁,我是你的男朋友,我知道即使复合之后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还有一定的顾虑,你或许没有想过我们会更近一步的发展,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我想过,我不仅是你的男朋友,不久之后还会成为你的丈夫,安宁,你明白吗?”
安宁的心尖颤了颤,陆砚川感觉到埋在他颈窝处的脑袋点了点。
陆砚川大手移到安宁的后脑勺,轻轻的摸她的头。
等了很久,才听见安宁轻轻的声音响起,“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
“小的时候最严重,我小时候有些不太正常,初中的时候差点辍学。”
陆砚川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说,把她搂得更紧了些。
“我小时候得过自闭症,因为我爸爸……
他牺牲之后被抬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全身都是血,脸也是,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了。
还有一条腿断了,没跟身体在一起,是别人带着回来的……”
“从那以后我先是失语了,后面就得了自闭症。
我不敢睡觉,也不敢吃饭,只要一吃东西就会想起我爸爸血肉模糊躯体分离的画面,就会控制不住的想呕吐。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感觉身边都是血腥味。”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安一山和方萍赶回云市接她的时候,安宁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原因之一。
“叔叔婶婶对我很好,他们对我跟我姐一样,当亲生女儿。
回杭市查出来我有自闭症之后,婶婶就不工作了,专门陪着我治病……”
安宁把头从他颈窝抬起,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陆砚川的心跳声,让安宁感觉安心。
“大概两年多的时间,我终于正常了,才去上学的。
初中的时候因为校门口有小混混群殴,有人不小心被捅死了,当时刚放学,我正好看见了。”
“后来又复发了,不过医生说的是我有抑郁倾向,得了抑郁症。
这次比较严重,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还老是想起我爸走时的画面,需要吃药才能控制。
在学校呆不住,就休学了大概一个学期。 ”
“过了一个学期之后,才好了一些。”
“后面只要不发生什么特殊事情,我就没什么事情,虽然还是老是想起这些画面。
但是吃药加上没什么事情影响我的话,才慢慢调整过来,一点一点的把药停了。”
“后来就回去上学了,时间越长,慢慢的这些画面出现的次数就变少了。”
“直到现在,这些画面偶尔会出现,但不会影响我的生活。”
陆砚川偏头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次是因为周晓冉吗?她之前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
安宁轻轻点头,“那天看见她被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就想起我爸爸的样子。”
“呕吐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毛病,我控制不了。”
“她问我如果她再勇敢一些,我还愿不愿意做她的律师?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
陆砚川听得心揪起,一簇一簇的泛疼。
“这次吃药了吗?”陆砚川轻声问。
过了会儿,安宁才轻轻嗯了一下。
陆砚川心疼得快碎了。
陆砚川就这样抱着她,之后很久都没说话,快要入睡的时候,陆砚川听见安宁轻轻的声音响起,“我是不是不合适做律师?”
陆砚川担心安宁去律所的状态,也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呆在家里。
所以陆砚川给赵澈说了一声,继续给安宁请假,他去公司都带着安宁。
就这样过了三四天,安宁对陆砚川说,“我想回律所了。”
陆砚川问,“能克服吗?”他知道安宁必须得自己过了这道关,不管做不做律师她都自己得把这个问题解决,别人帮不了她。
安宁还跟他开起了玩笑,“也就是仗着你跟赵澈的关系,如果换个人,我早就从律所滚蛋了,现在赵澈指不定在律所怎么骂我呢。”
陆砚川让她坐在腿上,跟她对视,“赵澈不是看我的关系,他收你的前提是你很优秀,赵澈不是想走后门就走的人。”
陆砚川认真道,“他很欣赏你,我也一样,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律师。”
安宁愣神了一下,然后垂眸敛去了一瞬间泄露的情绪。
出门的时候,陆砚川问,“钥匙带了吗?”
安宁让他看看自己的包里,安宁在穿鞋。
陆砚川没摸到钥匙,但是摸到了一板药。
陆砚川盯着那药看了很久,直到安宁出声叫他,他把药继续放回包里,隐去所有情绪走向安宁,“走吧。”
到风开楼下的时候,陆砚川亲了亲她,“别勉强,感觉不舒服立马给我打电话。”
安宁也亲了一下他的脸,“好。”
安宁进了办公室,孟阳率先看到她,关心的走过来问,“安宁你休息了好些天,你现在好些了吗?”
安宁对她笑了笑,“嗯,没事了。”
孟阳很想八卦一下她跟陆砚川的事情,但是陆砚川有交待过她不能说。
孟阳真是忍得辛苦。
因为安宁的情况特殊,陆砚川没有瞒着赵澈,情况都跟赵澈说了。
所以安宁到了办公室不久,赵澈就让她去他的办公室。
赵澈的办公室里,赵澈问,“还好吗?”
安宁点点头。
“不适应及时跟我说。”赵澈说道。
“嗯,我知道,谢谢赵律。”
这次回来上班,一连三天,安宁觉得都还能克服。
拿着材料的时候她还是会看见周晓冉的脸,有的时候是她爸爸。
但是情绪都在她能控制的范围内。
更何况她的包里一直带着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