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心理准备,当文蕾看到自己的化名女知青介绍时,她心里还是觉得没底。她顶替的女知青名叫沈清,来自蜀城,18岁,父母都是教师。
肖青顶替的新知青名叫李伟,来自北京,父亲是一位退伍军人。
袁建顶替的新知青名叫赵磊,来自t城,父母都是工人。
林琳顶替的新知青名叫孙洁,来自沪市。
丁雁羽顶替的是来自京市的刘芳。
黄翠翠顶替的是来自S市的黄晓婷。
文初顶替来自w市的吴宇。
大队部的房间里非常安静,文蕾心里有些憋屈。她发现所有人都能说一口自己化名人来自的家乡话,只有她顶替的沈清来自一个与她故乡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地方——蜀城。这可怎么办?蜀城的话,她可怎么说啊?
此时文蕾真想爆国粹了,抬头看见一脸兴奋的顾瑶,她心堵的更难受了。
哎,娘的,这里还有一个本色出演的。
拿到新的身份资料后,他们立即离开了大队部。由于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在当晚离开兰溪大队。
牛车行走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上,黑暗中只有微弱的马灯摇曳在风中,却也只是照亮眼前半米地,使得文蕾、丁雁羽和其他几个人都倍感紧张。他们首次执行任务,责任感和紧张感使他们无心交谈。除了耳边呼啸的风声,夜空中他们砰砰的心跳声更显得格外清晰。
赶车的老头觉察到文蕾他们的紧张情绪,开始找话题跟他们聊天。
文蕾觉得老头儿身上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精气神,便爬到了赶车位的另一侧,和他并肩而坐。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文蕾几个人屏住呼吸听着赶车老头讲述他所经历的一切。
赶车的老头是榆树屯的于头,本名于胜利,1918年诞生于黑省临江县,1936年加入黑省人民革命军,因英勇作战,晋升为八军四师保安连三排排长。
保安连不算是抗联的正规部队,大多数士兵都是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主要任务是护卫师部。抗联的生活充满艰辛,披星戴月、忍饥挨饿是家常便饭,三五天吃不上饭也不足为奇。
于头跟随部队转战各地,参与了攻打h县的“窝头堡”叶家窝棚的战斗,也参与了攻打日军防守严密的黑河战役。就是在那次战斗中,于头身负重伤,部队火力不足,被迫撤退到S国,而他则留在山中养伤。。
于头当时受伤很严重,战友们都以为他活不长了,临走时一一和他告别。
但于头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待在山里吃树叶、野菜为生。
后来,被留守的连队领导找到,于头才算真正的活了过来,山里没吃没穿,也只剩下几个伤兵,即使大家伤情慢慢好转,他们追不上大部队,再继续下去只能是死亡。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决定毁掉他们的枪支,然后返回家乡务农。在回归平民生活之前,他们立下了严格的纪律:一是坚决维护组织机密,绝不出卖战友;二是坚决不与敌人合作,保持民族气节;三是保守抗联行踪,维护组织安全;四是在有机会重新加入抗联时,将继续英勇战斗,坚决与敌人决战到底。
就这样,于头回到了榆树屯,重新当回了农民。
新华夏国成立后,于头离开队伍过久,他的这段抗联经历没有得到组织的承认,也没有享受到任何待遇。
然而,当S国与国内关系紧张时,于头内心的爱国热情再度被点燃。他开始游走在边界线上,凭借其不易被特务怀疑的身份,成功捕获了一些特务。此外,他还救下了多名特种部队和国安局的战士。现在,他被国家安全局和特种部队委以重任,负责掩护和协助潜伏人员完成任务。
当于头讲述自己的故事时,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坦然和无私,文蕾能够感受到他那颗热血沸腾的心。
于头的故事深深地触动了文蕾,她再次望向这位老者时,眼中充满了敬意。他那高大的身躯并不宽阔的肩膀,给人一种坚定的感觉。
文蕾不由自主地从挎包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于头。“于爷爷,吃个苹果解解渴吧。”
此时,文蕾已经消除了在黑暗中赶路的不适感,紧张的心情随着于头的故事而转变为热血沸腾。丁雁羽、肖青和其他队员也有类似的感受。黑暗中,他们不再听到彼此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热血沸腾的感觉。
于头将文蕾他们送到了距离黑河农场二十里外的河湾镇,那里早已停候着一辆军事敞篷卡车。
文蕾他们的行李并不多,几人跟于头告别,随后坐上敞篷卡车向黑河农场出发。
卡车驶离河湾镇后,荒凉的北大荒出现在了文蕾的视线。
此时,文蕾才知道不是贫穷限制了想象,荒野会告诉你什么是人生的凄凉。
卡车停在黑河农场,一夜没睡的几个人呆呆的望着眼前的场景,一排排茅草屋后,十眼都望不到头的荒野。
开垦好的土地和荒野连成一体,一边是绿油油的庄稼和菜园,一边是能将人埋没的荒草地。
接待文蕾和丁雁羽他们的年轻知青,刘红梅,来自蜀城,是一位在黑河农场待了两年半的老知青。她虽然只有二十岁,正值花季年华,身着一套宽大不合体的旧军衣,圆脸,一头齐耳的学生短发,略显粗糙的皮肤,黑黝黝的色泽,使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而非一位女知青。
然而,当她笑起来时,双眼生辉,亲切阳光,自带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质。
可文蕾不敢直视她,那一口黑省话中夹杂着浓重的蜀城口音,让文蕾心虚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