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五以一百六十公里的经济巡航速度在空中飞行着,螺旋桨单调的轰鸣声充斥在耳朵里,机舱里充满了机油味和硝烟味,机炮已经卸下,重新装上了座位,几个百无聊赖的兄弟甩起了扑克。
飞机上预备了一大堆方便面,军用罐头、午餐肉、成箱的啤酒和香烟,供大家旅途享用,但是这种老式双翼飞机坐起來真的很不舒服,慢的好像蜗牛爬一样,日夜不停地飞,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到家。
那几个只在航校摸过塞斯纳172小型螺旋桨飞机的伙计也都顺便熟悉了一下飞行,学飞行最重要的就是课时,不豁出成本來哪能练出优秀的飞行员來,这次长途奔袭,正是锻炼人的好机会。
“这回咱们回去就能正儿八经停在飞机场了,再不用偷偷摸摸在开发区的公路上起降了。”贝小帅这样说。
“飞机场也是暂时权宜之计,关键还是要有自己的机场才行。”刘子光说。
贝小帅夸张的瞪大了眼睛说:“你知道建机场有多贵么,大的就不说了,一个小型农用飞机航空站就要起码五千万的投入。”
刘子光眉头也不眨一下:“那种民用航空站只能起降小型飞机,又不能供战斗机起降,沒意思的。”
贝小帅都快哭了:“我的哥,你还打算买战斗机啊!你这魄力太大了吧,不说苏27了,一架老式歼7就得几千万,一个起降用的燃油都够民用车开一年的,咱这点家底子供养运五都够呛,还战斗机。”
刘子光哈哈一笑:“一步步來嘛,谁也沒说一口吃个胖子。”
卓力问道:“这回出任务,报酬不老少吧,光哥说说咋分。”
刘子光说:“别管是干活的还是敲边鼓的,一律见者有份,军官五万,士兵三万,受伤的再加三万抚恤金。”
“怎么能这样呢?”卓力一脸诧异,很愤愤的样子。
“怎么,少了。”刘子光一挑眉毛。
“不是,多了,太多了,这帮狗日的纯粹就是出境玩了一趟,还免费玩枪,见识了大场面,不找他们收钱都是好的,咋还给钱,就算给钱,给个五千意思意思就行,惯坏了可不好。”卓力说。
刘子光一笑:“玩命的买卖,值这个价。”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不假,可是我怕给的太多,有些人觉得钱赚够了,就回家养老去了,这样岂不浪费了。”卓力说。
刘子光说:“干这一行的,首先是因为喜欢冒险的生活,第二才是为了钱,我训练他们,带他们出去打仗,就是发掘他们中有沒有这样的苗子。”
贝小帅插嘴问:“那不合格的咋办。”
“不合格的也沒关系,经历了血与火考验的男人,心态总比待在小城市打架斗殴的地痞要强的多,即便不合我的要求,当个忠义堂的打手那是绰绰有余的。”
“刘哥,我喜欢这种冒险的生活,让我加入吧,这两天我一闭眼脑子里就是打仗的事儿,再想想以前在五号码头上混社会的经历,那简直太小儿科了。”一直沒说话的孟黑子忽然插嘴道。
刘子光说:“你勉强能算一号,属于很有潜力可挖的类型。”
孟知秋高兴了半天才醒悟过來,刘哥说话太艺术了,分明是嫌弃自己技术不好,还说什么有潜力可挖。
贝小帅也乐的屁颠屁颠的,憧憬着将來的冒险生涯,而卓力却说:“光子,我真不理解你,明明已经混得不错了,咋还要弄这些事儿,咱开洗浴中心、搞房地产开发,不是一样來钱,何必非干这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我咋也想不通。”
刘子光说:“慢慢想,总有一天你会想通的。”
……
第三天的黎明时分,大家还在昏昏沉沉的睡梦之中,机舱里的红灯亮了,王志军走过來一脚脚踢醒大家:“醒醒,到站了。”
众人打着哈欠醒來,却发现飞机依然在飞行,舷窗外面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东方破晓,太阳还沒完全爬上來,距离机场还早着呢?怎么就喊人起來了。
刘子光看了看手表说:“到地方了,各位别愣着了,下飞机吧。”说着打开了舱门,外面疾风呼呼地灌进來,把机舱里污浊的空气荡涤的干干净净。
众人傻傻的望着苍茫大地和王志军身上的伞包,顿时明白刘哥的下一个节目了,跳伞。
“以前教给你们的那套东西都忘了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实践机会啊!”王志军热情洋溢的蛊惑着大家,看他脚上的91式跳伞靴就知道,丫肯定早就知道这个阴谋。
大家无可奈何,只好互相帮着穿上伞包,戴上伞兵盔和风镜,磨蹭到舱门口,把开伞索挂到了机舱口的挂钩上,绿灯亮了,王志军张开双臂,第一个跳了出去,看他迫不及待的样子,一定是期盼拥抱蓝天已经有些日子了。
剩下的人不跳也不行了,卓力闭着眼睛做了表率,一狠心蹦了出去,孟黑子在后面扭扭捏捏不敢跳,大胖头上都是汗,刘子光二话不说,一脚踹过去,把他踢出了机舱。
黎明的天空中飘荡着几朵洁白的伞花,这次跳伞沒什么难度,和真空的伞兵比起來就是小儿科,飞行速度,风速,地形,高度都是最适宜的,下面就是平原麦田,连棵树都少见,只要落地的时候注意点就不会出事。
……
刘子光凯旋归來,先去工商局变更了注册登记,把红星保安公司的名字改成了红星防卫科技有限公司,把注册资金增加到了一千万,同时为红隼航空服务公司订购了两架出口型的海鸥螺旋桨飞机,也就是空军的初教六,用于飞行训练和航拍服务,另外又组建了非盈利性质的航空俱乐部,培训跳伞爱好者和航模爱好者。
刘子光忽然变得财大气粗起來,不单一口气买了两架飞机,还为红星公司添置了五辆进口大排量兰德酷路泽越野车,为南泰县山区失学儿童捐助了一所红星小学,这自然引起了李纨的担忧,她旁敲侧击的告诉刘子光,干这些买卖,早晚要出事,但刘子光却不以为然,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还说男人的事情女人别瞎插嘴,说着话时候的架势,和当年李天雄呵斥李纨的母亲时的嘴脸如出一辙。
李纨也只有无奈的叹息一声,继续默默的帮刘子光提高社会形象。
在她的操作和有关部门的首肯下,江北电视台派出当家花旦江雪晴,采访了区人大代表、年轻企业家刘子光,为他做了一期专題访谈,虽然不是放在黄金时段播出,但是却从另一个方面释放出信息來,刘子光已经无罪开释了。
电视上的刘子光衣着得体,侃侃而谈,说了什么内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那些幸灾乐祸的人看看,老子又回來了,不但回來了,还比以前混的更好了。
病榻上的赵秘书,大班台后的聂万龙,以及市委组织部的杨部长他们是怎么想的沒人知道,但是想从杀人案上下手扳倒刘子光已经不可能了, 就在刘子光出境做买卖的时候,杨部长就收到风上门质问來了,宋剑锋亲自接待了他,并且解释了关于重要物证出现偏差的情况,说杀害杨峰的真凶确系褚向东,和刘子光无关,造成冤假错案的相关临时工已经辞退,案件正在进一步处理中。
“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宋局长义正言辞的这样说着,杨部长也只好接受,到了宋剑锋这个级别,已经不用看市组织部的脸色了,再说这是人家的分内事,就算死者是你的儿子,你也不能越俎代庖啊。
另一起杀人案也有了重大进展,被捕多日的郝天在公安机关强大的政策压力下终于承认,于小同是被他杀死的,但是杀人的动机却根本站不住脚,刑警们还想查出幕后的指示者,却被上面叫停了……
本來李政委还想在这个事上操作一把,但是风头转的太快,他一看形势不妙也就偃旗息鼓了,至于许诺给王星转正的事情自然也抛到了九霄云外。
有了上次的事情,刘子光和宋剑锋的关系更进一层,他打了个电话就把手下黑人歌手陈马丁从看守所里捞了出來,黑人出狱之后表示思乡情切,想回家看看,顺便带点本地特产啥的捎给部落里的父老乡亲们。
刘子光倒也厚道,念在陈马丁帮自己赚了不少钱的份上帮他联系了一批货物,是已经倒闭的市百货大楼库存多年的积压商品,诸如淘汰的卡带式收录机,老式球面彩电、过时的衣服鞋子等,弄了两个集装箱,用卡车拉到省城报关,然后装船出海,至于能不能就此发财,就看陈马丁的造化了。
已经是七月盛夏,江北市的建设风潮正在如火如荼,高土坡一带的拆迁工作基本就绪,只等开工建设,最近的建材价格节节攀升,钢材水泥就不说了,光是辅料沙子就涨的离谱,本來卸货价格一百块的, 现在已经涨到了一百五,有钱还沒地方买去,刘子光的挖沙场很是赚了一笔,挖沙船从两条增加到了五条,另外还在晨光机械厂生产挖沙船配件和烘干机之类的附属设施,因为是山寨别家的,所以价格便宜,抢占了不少市场。
外商霍先生承诺的几个大项目,至今还沒有国家批文,超级cbd和全国第一高楼,以及国际航空港这种级别的项目可不是江北市委书记一拍脑袋就能上的,需要国务院相关部门的批准,机场建设涉及到的土地征用更是必须国土资源部的批准,而这些公关工作,显然不是江北市领班班子能量所能达到的。
所以一切还是要依赖霍先生在首都的人脉。
……
江北市东郊机场高速路,刘子光等人正驱车前往机场为陈马丁送别,忽然后面传來一阵急促的鸣笛声,大喇叭里一个威严的声音喊道:“前面的车靠边,靠边。”
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一列望不到头的车队,几乎全部是黑色的小轿车,中间夹杂着几辆淡灰色的丰田考斯特,全都打着双闪,为首的警车还闪着红蓝爆闪警灯,威风无比,恍如友邦元首來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