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万里跋涉,刘子光一行终于回到了祖国,在首都机场和陈金林握手而别之后,他带着郎誉林径直去找胡清淞,在机场大巴上就开始打电话,几经周折才联系上他,结果却得知人家正在首都机场等候飞往新德里的航班。
重新折返回去,终于在首都机场候机楼里见到了胡清淞,郎誉林忙不迭的打开箱子,取出矿样和报告要递给他看,胡清淞却说:“不用了,我相信你们,但是关键问題并不在这。”
“那在哪里。”郎誉林一脸糊涂。
“关键在于这个国家由谁统治,这才是命门所在,否则不管是三千万吨还是三十亿吨的储量,对于我们來说同样沒有意义。”胡清淞看看手表,站了起來和刘子光握了握手,又补充道:“我的意思,你懂的。”
“我明白,一路顺风。”刘子光辞别了胡清淞,转身便走,郎誉林提着皮箱在后面紧跟着问道:“他什么意思,不愿意投资么。”
刘子光站住笑道:“不,他愿意投资,但要求我们先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
“我们要和西萨达摩亚的当权者建立合作互惠的友好关系,这才是第一要务。”
“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库巴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咱们一沒钱二沒势,凭什么和他交朋友啊!”
“我当然不会和他交朋友,我会打垮他,然后把自己人推上王位。”
郎誉林满脸的匪夷所思,这也太夸张了吧,一个负债累累的中国商人竟然要介入外国内战,刘总怕是失心疯了吧。
……
两人带着矿样和礼物拜访了于教授,这回不是在学院路的宿舍而是在位于东城区的一栋豪宅里,于教授仔细查看了地图,分析了矿样之后,摘下老花镜说:“你们是对的,这个矿床相当复杂,储量肯定要超过亿吨,但具体估测值还要经过进一步的调查才能得到,我老了,非洲那种地方去不了啦!”
刘子光说:“于教授您在报告上署个名就行,要不是您给指的那几个点,我们也找不到矿脉啊!”
“好吧。”于教授欣然同意,在报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说道:“我给你们支个招吧,小刘你不是和费老很熟么,他有个朋友在华夏矿业发展集团做高层,应该能帮上忙。”
不等刘子光回答,于教授就打通了费老的电话,很热情的打了招呼后说道:“费老,有那么个事请你帮忙……”然后拿着手机走到阳台细说去了,足足过了十分钟才回來,红光满面的说:“谈妥了,你们现在就去找他,地址我给你们写下來,对了,那个礼物最好也给费老捎一份,人情礼节总要做到嘛。”
于教授指的是刘子光带來的卡宾达树皮,这玩意在首都被炒得火热,千金难求,绝对是送礼的首选。
从于教授家里出來,刘子光说:“老郎,对不住你了,虽然这是你的成果,但是只有签署了于教授的名字,这份报告才会被别人认可啊!”
“我理解。”郎誉林很真诚的说了一句,又问道:“费老那里还去吗?”
“去,当然要去,有枣沒枣打一竿。”
很显然,郎誉林是被华夏矿业发展集团的名头吓到了,费老他不认识,但华夏矿业发展集团他可是知道的,那是直属国务院国资委的重点骨干巨型国企,实行跨国经营,资本雄厚无比,九十年代末期在上海证券市场融资上市以來,接连入选各种成分指数样本股,是国内证券市场知名的蓝筹股,股价高达百元以上,在福布斯排行榜上也名列前茅,是国际知名的黑色金属综合服务商。
三月的首都依然春寒料峭,两人刚从非洲归來,身上穿的还是在箱子里放了几个月的旧冬衣,看起來皱巴巴的寒酸无比,來到费老所居住的高档住宅小区门口竟然被保安拦下,严格的盘缠了才放行。
费老热情的招待了他们,欣然收下礼物之后,给了刘子光一张名片说:“这个人是华夏矿业的董秘,年轻有为眼界开阔,你找他准沒问題。”
刘子光见费老衣着整齐连提包都放在门厅了,明白人家还有事情,便收了名片起身告辞,和郎誉林一起直奔华夏矿业发展集团。
在华夏矿业发展集团富丽堂皇的大厅里,一位婉约客人的前台小姐接待了他们,打电话和董秘办公室确认之后,很细心的向他们指明了董秘办公室的方向。
两人向电梯走去,大厅内的豪华摆设令郎誉林目不暇接,尤其是那具璀璨的巨型水晶吊灯,更是让他赞不绝口:“乖乖,这吊灯起码要上百万。”
董秘办公室在大厦的五十八层,这也是集团高层所在的楼层,走廊里响着轻灵的背景音乐,厚厚的地毯踩在脚下非常舒服,并沒有人來盘查他们,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无处不在的摄像头监控之下。
來到董秘办公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出嗓音洪亮的回答:“请进。”
推开房门,感觉豁然开朗,大大的办公室阳光充足,首都景色一览无遗,陈设布置不落俗套,充满了现代感而又不失豪华。
董秘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高大俊朗,神色奕奕,他很热情的请两位远道而來的客人在沙发上就坐,又按下内部通话器让人送两杯咖啡來,然后拉了一张椅子在他俩面前坐下,很恳切的说:“费老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们手上有个储量很丰富的铁矿。”
“是这样的,这是我们的勘探报告,这是矿样,还有我们持有的矿床所在地域的法律文书的复印件。”刘子光开门见山的说道。
“哦,这样啊!”董秘拿起报告凝神看了看,又拿去小塑料袋装的矿样掂了掂,赞许道:“品味很高。”
刘子光和郎誉林对视一眼,心中暗喜,这回总算找对人了。
这时服务人员端着咖啡进來了,董秘看了看腕子上的江诗丹顿手表说:“实在不好意思,十分钟后要开董事会,你们先坐一会吧。”
刘子光赶紧站起來说:“那就不打扰了,如果您有兴趣,可以打我的电话。”说着递上自己的名片,董秘双手接过,又拿出自己的名片双手呈给两人,自我介绍道:“易永恒,叫我小易就可以。”
“谢谢,希望有机会合作,再见。”双方告辞,易永恒彬彬有礼的把他们送到门口,返身回來,把报告丢进了废纸篓,按下电铃说:“叫清洁工來收下垃圾。”
一分钟后,清洁工进來拿走了那一盒矿样,此时刘子光和郎誉林还在电梯里兴高采烈的讨论着将來的合作前景。
当晚两人就下榻在宾馆,满怀希望的等着易永恒的电话,在他们看來,这是个足以轰动华夏矿业发展集团的爆炸性消息,说不定董事会已经在开会讨论这件事了,但是等到半夜沒不见电话來,直到第二天晚上刘子光实在按捺不住,主动给易永恒打了个电话。
“易先生么,我是刘子光,我们昨天见过面的,矿石的事情……”
“您好刘先生,铁矿的事情我已经向高层汇报了,如果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我马上要登机了,等回国再联系好么。”易董秘的手机背景音很嘈杂,明显是在酒吧里。
“这样啊!好的,再见。”刘子光放下电话,一脸平静。
“怎么说。”郎誉林凑过來,满怀希望的问道。
“沒戏了。”刘子光说。
……
直到一周后郎誉林才知道失败的原因,他在cctv午间新闻节目上看到了易永恒的身影,此时易董秘正陪同华夏矿业发展集团的总裁在非洲塞拉利昂和非洲矿业公司签署战略合作协议,华夏矿业将会投资十亿美元,以取得唐克里里铁矿项目百分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这也是继中铁物资总公司和山港集团后第三家投资唐克里里铁矿的中国企业,唐克里里铁矿的可采储量高达一百亿吨,可以完全满足中国钢企的需要。
新闻高度评价了华夏矿业发展集团这种走出国门主动出击,绕过三巨头垄断获取高质量廉价铁矿石供应的行为,并称这是一项双赢的合作计划,既解决了中国队铁矿石的迫切需求,又促进了中非友谊,为当地解决大量就业机会云云。
郎誉林愤愤的关上了电视,打了辆车直奔刘子光的办公室,一进门就嚷道:“咱们被人耍了你知道么。”
“怎么了老郎。”刘子光正拿着计算器算账呢?抬头愕然问道。
“华夏矿业发展那个什么董秘,分明就是敷衍咱们的,他们在海外投资了一个铁矿,唐克里里大家都知道,品味只有29%,这样的贫铁矿国内到处都是,他们舍近求远,非要把钱送给外国人,真是乱來啊!”
郎誉林气急败坏,刘子光却不以为然:“那又如何,国企嘛,要的是成绩,难道摆着知名的外国企业不合作,非要把钱投给名不见经传的小老百姓。”
“可是,那个什么非洲矿业根本就是个皮包公司啊!别看名头挺唬人,其实老板是个罗马尼亚和澳大利亚双重国籍的人,他名下的非洲矿业、非洲石油、国际石油,绿色能源什么的,都是在百慕大群岛注册的皮包公司。”
刘子光笑了:“老郎,沒看出來你懂的挺多的。”
“我也是刚百度出來的,总之这买卖不合适,外国人和咱们中国人做生意可不一样,他们不要脸只要钱,拿到好处就翻脸不认人,哪像咱们国企,在国际上做买卖是只要脸不要钱,尽做些赔本赚吆喝的傻事。”郎誉林愤愤不平道。
“算了,老郎,消消气,别管要脸还是要钱,人家总归是双赢,咱们自己的事儿就够头疼了,哪有心思管他们啊!”刘子光说着给郎誉林递了一支烟。
郎誉林一愣:“怎么了,出啥事了。”
“我破产了,沒钱支付你们的劳务费了。”刘子光平静地说。
郎誉林呆住了,打火机的火苗子烧了半天,烫的他一甩手,打火机飞到了废纸篓里。
他赶紧到废纸篓里去找打火机,却看到一堆不起眼的石头。
“刘总,这些翡翠原石你哪里搞來的。”郎誉林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