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其他孩子也赶走,让慕容烨好好睡一觉。
慕容烨舍不得睡,他握住秦音苎的手,让她留下陪陪他。
秦音苎的心咯噔一下,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慕容烨的伤到底有多严重,他不会……
不会的!
慕容烨也才五十岁不到,应该不至于的。
“你没事吧?”秦音苎坐在床边,关心道。
慕容烨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想多看看你。”
若有来生,他一定不会让二人错过将近二十年的光阴。
只可惜,这一切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只怪天意弄人!
“你别胡思乱想,等你把伤养好了,我们便带衡儿他们去趣隆庄放风筝,往后,我们一起把错过的光阴补回来。”秦音苎握着他那满是茧子的手,憧憬着。
慕容烨想到这些画面,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他们还有这个机会吗?
“好。”慕容烨笑着答应。
“那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就在这看着你,哪都不去。”秦音苎帮他拉了拉被子,“冷不冷?要不要再加一床被子?”
慕容烨摇摇头,眼皮越来越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秦音苎的心扑通扑通狂跳,她颤抖着伸出手指,探了探慕容烨的鼻息,见他还有呼吸,她才松了一口气。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慕容烨。
慕容烨如今四十七,但依旧英气逼人,年轻的时候,他一定是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吧。
只可惜,她记不起慕容烨年轻时候的样子了。
秦音苎看着看着,也趴在床上,瞌睡起来。
此刻林家众人,正围着林向宗,让林向宗说说北陵的事情。
“二哥,北陵比京都热闹吗?”林向耀好奇道。
林向宗摇头,“北陵还不如我们石县热闹,不过北陵的城墙很厚,敌人硬攻是攻不下的。”
“二哥,你上战场,杀到敌人了吗?”林向耀继续问道。
“杀了!一共斩杀七十二个敌兵!”林向宗记得清清楚楚。
听到林向宗杀了七十二个敌人,几人纷纷沉默下来。
他们都是奉公守法的百姓,别说杀人了,就是打架都很少打。
别人不主动挑事,他们根本不会动手打人。
林向宗竟然砍杀七十二个敌人,这……林向宗果然与他们兄弟不一样了。
“两国交战,伤亡在所难免,我若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都是凭实力说话罢了!你们没看到爹受那么重伤,他们也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林向宗心中没有多少愧疚。
一想到北漠人伤了慕容烨,他恨不得多砍他们几个,替爹报仇呢。
众人想了想,确实如此,战场上本来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二哥快去歇息吧,我们晚点再聊。”林向耀识趣地让林向宗先回去歇息。
林向宗也不做停留,和何秀秀他们一起自己的院子。
差不多一年不见,林大丫和林二丫躲在远远地看着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来!让爹抱抱。”林向宗接过何秀秀怀里的林之溱。
三岁的林之溱懵懵懂懂地看着他,有点好奇。
“溱儿,叫声爹来听听!”林向宗哄道。
林之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并没有说话。
一旁的何秀秀上前,“溱儿乖,这是爹爹啊,你不是一直想要爹爹陪你玩吗?爹爹这不是回来陪你了。”
林之溱看了看林向宗,再看看何秀秀,伸手要何秀秀抱。
见孩子不跟他亲,林向宗一脸无奈,只好把林之溱交给何秀秀。
“秀秀,这段日子,我不在家,辛苦你了。”林向宗给何秀秀一个感激的笑容。
他出去那么久,林之溱都由何秀秀一人带着,也难怪孩子不跟他亲。
何秀秀摇摇头,“我不辛苦!相公能平平安安回来,我再辛苦也值得。”
她其实并不是很希望林向宗去打仗。
这次是公爹救了他,可公爹受了那么重的伤,她看着都害怕。
她只希望林向宗平平安安一辈子,不希望他再去拼命了。
不过这些话她不敢对林向宗说,免得林向宗又责怪她不懂事。
“你陪孩子们,我进屋睡一会。”林向宗拍拍何秀秀的肩膀,进了房间。
本来何秀秀有许多话想和他说,看他只想休息,她便带着孩子到厅中玩。
晚饭的时候,秦音苎吃了几口,便端着鸡汤和肉粥去房里给慕容烨吃。
“你自己吃,还是我来喂你?”秦音苎询问道。
她也不知道慕容烨伤的有多严重,不知道他能不能自己动手吃饭。
慕容烨靠在枕头上,“你喂我。”
秦音苎端着鸡汤,一口一口喂给他喝。
看着慕容烨一直盯着自己看,秦音苎有点不自在,“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我也四十多了,人老珠黄,有什么好看的?”
秦音苎不服老都不行,尽管她一直努力保养,但脸上还是有皱纹,头发也白了几根。
再过几年,她估计就是名副其实的老太太了。
一个年过四旬的妇人,有什么好看的。
慕容烨被拆穿也没有收回目光,“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想我吗?”
秦音苎手中的动作一顿,她抬头看着慕容烨,“你……你到底怎么了?你的伤……很严重?”
两人四目相对,半晌过后,慕容烨摇摇头,“没事,我就是想问问而已。”
秦音苎蹙眉:“没事便不要乱说,好好养伤,等你的伤好了,我们便带着孩子们,出去春游,或则秋游。”
慕容烨抿唇一笑:“好!”
秦音苎心中忐忑不已。
不行,等明日太医来换药的时候,她得问清楚情况才行。
翌日,太医给慕容烨换完药,准备离开,秦音苎拦住他。
“何太医,我相公他的伤势……是不是很严重?”秦音苎屏住呼吸,等待何太医的回答。
何太医看她一眼:“将军没有同夫人说?”
“他说了,但我还是想与太医确认一下。”
何太医重重叹了一口气,“将军曾经受过很重的伤,这次那一刀,刚好伤到旧伤上,怕是好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