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郁川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心思。
昨日锦辰那句，谁都不能取下来的话语还萦绕在耳畔，可是今天他自己就已经不戴了。
想问原因，却又怕锦辰误会还有别的意思。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视线从锦辰身上移开。
顾元恒却觉得锦辰像是能够理解他们想要干什么，自己知难而退了。
观察着锦辰安静的态度，他心下满意，便干脆趁这个机会拿出自己准备好的东西。
“郁川，昨天看你去珠宝店才反应过来，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没有给你准备情人间的礼物。”
他笑着把首饰盒放在桌上，掌心覆上贺郁川的手背，语气诚恳又温柔。
“这款情侣对戒，是意大利着名设计师的作品，我想会很适合我们的。”
贺郁川看着闪闪发光的戒指，下意识蹙眉。
收到这个礼物，似乎并没有那天收到锦辰送的戒指那样开心，为什么。
他转眸看了眼锦辰。
可少年只是认真看平板页面，似乎和谁聊得欢快，并没有注意。
锦辰终于把注意力放到两人身上，挂着礼貌笑容。
“很好看的戒指呢，顾哥真用心。”
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弟弟那样，为哥哥收到了礼物而开心，也会开口称赞送礼物的人。
贺郁川本应该很满意这样的举动。
可是真的看到锦辰这样做时，又觉得心尖酸涩无比，沉甸甸的仿佛海绵浸了水。
他并没有把戒指戴在手上，而是收了起来，随意放到衣服口袋里，嗓音有些冷淡。
“下次不用买了。”
顾元恒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不少，还是佯装幸福，“戒指自然是有一对就够了，下次还可以买别的礼物嘛。”
他敛眸，眼神有瞬间的凶戾。
收到锦辰那枚戒指的时候，可不是这个表情，凭什么自己的心意就要被糟蹋！
本来因为里面藏着定位器产生的那点愧疚，也终究是烟消云散了。
一顿早餐三个人各有心思。
早饭过后，狂风骤雨依旧没有停歇，甚至还有冰粒子伴随着落下，无情拍打淋湿地面，偶然还能看见花园里那些被砸断的树枝被吹到空中，又狠狠落地。
锦辰吃完就没有再留下，回房间换了身简单的衬衫后，就前往侧边的琴房，在这个贺郁川难得不用去公司的日子，并没有过多打扰他。
贺郁川本想和他聊聊，见状也就放弃，去了书房办公，顾元恒当然是紧随其后。
琴房有一面墙做了整体的落地窗，正好对着视野最好的花园，平常的好景色，今天却依稀有些诡异。
天空昏暗，只从厚厚的阴云缝隙里透出光亮，窗外骤雨的声音越发明显了，房间内也没有开灯，一架钢琴放在窗边。
锦辰坐在琴凳上，出神望着窗外，在这样环境的衬托下显得寂寥又悲伤。
良久，他轻抬指尖，落在琴键上，旋律从指尖溢出。
琴房和楼上的书房只有挑空回廊的距离，但书房门紧闭，隔音又极好，是听不到外面声音的。
来给书房送水果的佣人听着楼下传出的琴声，又想起管家光叔的提醒，打开书房门时特意开大了些，让琴声透进去。
果盘和咖啡放在小茶几上，贺郁川果然被琴声吸引了注意力，眼神从屏幕上移开，望了眼门外。
“谁在弹钢琴？”
“是小少爷呢，光叔说他今天上午都在琴房，弹了一上午。”
佣人赶紧回答，并没有多说自己不该说的东西。
顾元恒皱眉看着佣人，暗骂一句多管闲事。
贺郁川起身靠近门边，听得便更加清楚，分明是没有情绪的人，却从这悠扬琴声里听出来凄楚寂寥。
【检测到反派心动值+5，累计25！】
听到系统提示，正在弹琴的少年只是睫羽颤动，脸色越来越惨白。
就在这个时候，琴声戛然而止，随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摔倒在地的声音。
贺郁川脸色瞬间变化，来不及多想便夺门而出，朝楼下跑去。
“欸，顾少爷，您喝咖啡，这个可是庄园里点心师现磨的，您应该会喜欢的。”
见顾元恒也想跟着出去，受到管家指示的佣人连忙拦住他，把咖啡杯放到他手上。
“大少爷待会就回来了，您还是好好品尝咖啡吧。”
说完，佣人拿着空托盘放在一旁，竟然开始打扫书房的摆件。
明摆着就是在防止顾元恒离开。
顾元恒哪里能看不出来，更是知道这些个佣人都是听了管家的指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楼下琴房。
贺郁川猛地将门推开，就见锦辰坐在地毯上发呆，脸色苍白落寞，房间里朦胧又昏暗，好像自成了一个世界。
听见开门的声音，锦辰受惊抬眸，下意识就想把手往身后藏起来。
就是这个动作，贺郁川才看见锦辰手心里的红肿，想来应该是刚才摔倒撑在地上导致的。
锦辰喉结滑动了下，像是克制着情绪，慢慢从地上站起，身形还有些晃动。
贺郁川赶紧走近把人扶住，却在刚伸手时就被锦辰往后退步躲避，手指落了空，只能收成拳头放下，绷处手背一条青筋。
“身体还是不舒服？”
微亮的嗓音却蕴含最真挚的关心。
锦辰只是摇头，硬撑着露出笑容。
“没有，不用担心。”
“那怎么会摔倒？”看着少年的脸色，贺郁川便知道不可能没有事，看起来有点像低血糖，不过也不敢贸然下定论。
他想叫来庄园里的医生，却被锦辰阻止。
抓住手臂的指尖甚至都是冰冷的，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缠着手臂不放，见他转身停住就放下来了。
“哥，真的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
又在逃避。
贺郁川终于生出些怒气，刚想继续开口，就被架在钢琴台上平板里的男声打断。
“what's wrong?chen?”
他愣了一下，转头去看，锦辰也重新坐下，朝着对面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