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非得让自己说出来不可,殷云只好道,
“三师弟有没有觉得、此次师父要办的寿宴不太寻常啊?”
“哦?大师兄怎么说?”
上官云离的长眉微挑,一双明净如水的眸子温和地望向他。
殷云明一时间还真的不知从何说起、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才又道,
“师父他老人家是七十三岁、是吧?”
“是啊,那又怎么了?”
上官云离依然只是用反问来回答他的问题。
怎么了、还不是奇怪么,就连大师伯、武当派的蒲掌门,都是只有逢五、逢十这样的日子才过寿诞,象师父这种连收徒的数量都不肯超过大师兄的人,怎么可能在这种不伦不类的时间节点上祝什么寿呢?
“当然是这个日子比较奇怪喽,”
见不说出自己的想法、眼前的这位三师弟是绝不会发表什么见解的,殷云明只好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师父不是位喜欢张扬炫耀之人,从小到大、你我兄弟见他办过几回生日啊?而且又是在这个当不当、正不正的时间,所以、我想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上官云离眸子中流光闪动、露出几分的期待。
见了师弟这种神情,殷云明仿佛顿时受到了鼓舞,当即说了下去,
“所以我想,师父应该是有别的目的,办寿这件事不过是个幌子,主要是有别的决定、需要做出。”
听他说出这句话,上官云离目光中的光彩缓缓地暗淡了下来,轻轻叹了口气、方又道,
“原来、大师兄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难道说、三师弟也是这么想的?”
见对方和自己想法一样,殷云明再次受到了鼓舞,
“只是会有什么大事呢?唉,你说、该不会是带我们回武当吧?”
“怎么会呢,”
上官云离苦笑一声,
“要是想回去,早就该回了。”
“我也只是这么说说而已,”
殷云明也笑了笑,
“真猜不出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让人心里实在放不下。”
“那就不用猜了,反正你是首席大弟子,如果真的有什么重要的决定,师父准会最先告诉你,和你商量不是么?”
上官云离安慰着他道。
“说的也是啊,”
听三师弟的话完全在理,殷云明顿时又恢复了他的开朗情怀,内心的纠结也瞬间打开了,
“那好吧,我们现在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等着师父自己来宣布决定好了。那么、我先回房了。”
说着、便站起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一个人留在听雨台上、上官云离又习惯性地坐在琴旁。
有谁知,此时、他的内心可不似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平静——
说真的,他有时非常羡慕大师兄那潇洒、率真的为人,做事能拿得起、放得下,而自己总是将内心所想的事、藏于心底,挥也挥不去、想也想不开,更不愿意合盘托出与另一个人分享。
其实、方才对殷云明所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安慰他而已,而自己的内心却一直都有一个令人不愿去想的念头,那是一个说出来、恐怕会令所有师兄弟都会伤心、难过的念头……
说光阴似箭、还真是有些道理,这时间过得还真是飞快,转眼间、已是四月份,按时令来说、湖广地区已然入夏,离着萧清的寿诞之日也已不足一个月的光景。
此时已有一些收到邀请的门派捎来回贴,确定下来、届时会来出席。
由于萧清还是不愿意在武林中牵扯过多,所以发贴的都是一些关系相当密切的朋友,其他的就是当地那些平时同剑门互相往来帮助过的村民、村户,和其他一些得到消息的人。
第一个接待的客人居然是沈成宽。
他的到来即在情理之中、同时又在意料之外。
依着他的性格、绝对同其道号一样,真的就如同一缕清风,来去无影、忽南忽北,所以早早的来到鹤峰的人是他也并不奇怪;只不过、考虑到如今的沈成宽已并非是闲人散客,其身上还担着恒山白云观观主的头衔,从武当离开后、总该要回一趟山西,谁知他居然能这么快又跑到鹤峰来了。
见到他、萧清自然很是开心,毕竟两人也有好多年没见过面了,见过礼后、师兄弟二人便挽着手到内宅聊天去了。
而做为大师兄的殷云明、带着师弟们忙着安排这、安排那,边忙着的同时、还觉得好象缺了点儿什么,猛然想了起来,扭头问跟在身边的左云鹏,
“诶?二师弟,你见到三师弟了么?”
“三师弟么?”
左云鹏习惯性地朝四下看了看,仿佛是在找着,却又用拳头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你说我这记性,刚刚吃过早饭时、师父让三师弟下山一趟,说是去接一位很重要的客人。”
“很重要?那会是谁啊?”
殷云明很好奇地嘀咕着,疑问的目光在左云鹏的脸上扫来扫去。
左云鹏老老实实地笑了,
“大师兄问我也没有用,小弟真的不知道要接的是什么人。”
“我知道,”
殷云明也笑了,
“管他是谁,等三师弟接回来了、我们就知道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何许人也,竟然要我三师弟特地下山去接。”
与此同时,山下的“三里亭”中,正有一个青年道人端坐在石桌前,欣赏着周围的景致,却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不禁自言自语道,
“这是谁在背后讲我的坏话。”
抬头向周围环视着,心中不禁暗自赞叹起来,鹤峰确实是风光旖旎、人杰地灵,难怪会让剑门的掌门萧清前辈在此处安身落脚。
想到萧清,自然又联想到了他的大弟子殷云明,本能地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容,
“和他也有些日子没见了,不知前来接我的人会不会是他。”
独自一人坐在这里放飞思绪,却被耳边一阵吵闹声给打断了,扭头看去,却见是三个混混模样的人、缠住了一个白衣小道士。
“唉,小道长这是要去哪啊?”
“小道长别走啊,我们就是想跟你问个路嘛……”
真是的,为什么无论到哪里都会有这种讨厌鬼,青年道人忍不住摇了摇头,想尽量不去看他们,谁知那几个家伙竟得寸进尺,三人呈“品”字型、将那白衣小道士围在中间,为首的那个还将手伸向了他的脸,
“小道长生的如此俊俏,该不会是女扮男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