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明,你抬起头来,”
萧清伸出双手、扶住他的肩头,
“不要忘了,你是大名鼎鼎的‘鹤峰第一剑’,师弟们的大师兄,他们可都在看着你。”
“师父……”
殷云明终于抬起头,一双眼睛红红的、望向了自己的师父,
“可是、弟子实在是……”
“师父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萧清温和地安慰着,
“你觉得为师没有将掌门之位传于你,是因为你做错了事、而且是不可挽回的,让为师对你失望了,觉得自己辜负了为师对你多年的养育之恩是吧?”
“是啊,弟子、真的很伤心,也很懊悔……”
殷云明从未象现在这样失落过,完全就象小时候犯了错一样的颤抖个不停。
见他这副样子,萧清更加心疼了,
“云明、你不必为此伤心,因为为师并没有怪你,可以说你所做过的事、为师不但不会觉得错、相反还十分的赞成。”
“是嘛……”
殷云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那为什么……师父您……”
“为师没有让你来接替掌门是么?那是因为做为总领一个门派的人,是要能够权衡利弊、知进知退,而且知道怎么做才是对大家更好的人。云明你敢于承担、敢做敢为,最可贵的是为了师弟们愿意去做任何事,对他们来讲,你是最可靠、最能依赖、关键时候会保护大家的人,但只能做到这些是绝对不够的,这个道理、你明白了么?”
萧清推心置腹地向自己的爱徒解释着。
而随着他的这番劝导,殷云明的气息渐渐平静了下来,脸色也转向了平和,
“原来是这样,徒儿还以为自己被师父讨厌了呢。”
“你个傻孩子,如果为师讨厌、早就会骂你了,还会等到今天不成?”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一片苦心,萧清也才放下心来,
“所以等师父离开后,你一定要好好地帮助你三师弟,照顾好大家。”
“徒儿知道了……可是、师父……”
刚刚抬起的头、再次低了下去,殷云明索性将头扎到师父的面前,
“您就不能不走么?徒儿真的舍不得您……”
即使这么大了,在情同父子的师父面前也还是个孩子,萧清抬手抚摸着他的头,
“别这样了,父母们终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的孩子们的,为师也是一样,你一定要承担起大师兄的责任,不要让为师放心不下。”
“是,弟子知道了,”
殷云明附下身、给师父叩了三个头,
“请师父放心好了。”
“起来吧,去将你三师弟叫到这里来,为师也得劝他一劝。”
萧清伸手将他拉了起来,笑了笑道……
其实嘴上说“自己已经没事了”,可如此大的震动让人怎么能一下子就全盘接受下来,殷云明脑海中一会儿是“师父要走了”,一会儿又是“以后的掌门就是三师弟了”,就这样以如在云里雾中般的状态下,来到了会客厅、见到了分别已有些日子的元虚子。
此时,二人一左一右地坐在一张八仙桌前聊着天。
“云明兄,你的三师弟上官云离还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呢。”
想起在山下相见的那一情景、元虚子忍不住地笑道。
三师弟么?
殷云明头脑中还是有些乱糟糟的,随口答道,
“是啊,三师弟是位懂得容忍、顾全大局、完全可以委以重任的人。”
不过是在闲聊,干嘛说的这么煞有介事的——
元虚子越来越觉得他绝对有心事,可又不好去问,便将此来想要提醒他的事、直接说了出来,
“对了,云明兄,来的路上,小弟发现了一件颇为奇怪的事。”
“哦?”
听说有奇怪的事情发生,殷云明瞬间警觉起来,注意力也一下子集中了,
“是什么事呢?元虚兄可否说来听听?”
“小弟就是打算说给你听的嘛,不然提它干嘛,”
元虚子见自己成功地提振起他的精神,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此次小弟奉家师之命、除了来到剑门拜访外,之前还有些别的事情去了别处,这一道转了一大圈儿,路程可也不算近。所以小弟发现、有不少外省的小门小派的人都来到了这湖广地界,不知道是碰巧,还是有什么我们所不了解的其它意图。”
“是么?”
原本依着殷云明的性格、绝对不会对这种事情有所在意,别说只是那些让他并不放在眼里的杂七杂八的小门小派,就算在武林中颇有些实力名声的人,他也不会去费神。可是经邱元靖师叔的几次劝告后,加之师父就要归隐这件事,让他不得不承担起更多责任,更多的为剑门着想,也不得不将此事重视起来。
“元虚兄,您说的可都是最近发生的事?”
“是啊,对了,”
元虚子的思路又回到在三里亭中的那一场景,道,
“就是刚刚不久前,临上山时,我还碰到了三个家伙,虽然不是什么有名头的货色,却绝对是在江湖上混的,而且据令师弟所说,他们也都不是本地人。”
“是这样啊。”
殷云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知这些人和郑天德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一想到郑天德、就很自然地想到了柳天风,接着又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忙道,
“哦、对了,要不是元虚兄提起来,我险些给忘了!”
“什么事啊?”
元虚子很好奇地问道。
“就是令师托我打听的事啊,”
殷云明急切地说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采药时曾救回山的那个人?”
“当然记得了,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呢,怎么了?”
提起这件事,元虚子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难道说,是你知道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是谁了?”
“虽然不是很确切,但应该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殷云明颇有自信地道,
“他应该是西北塞外天山派的人,身份还很重要,应该是掌门东方欲晓的弟子关山岳。”
“哦?云明兄知道的竟如此的详细。”
总算知道躺在本教中的那个人是谁了,元虚子也很是高兴,
“云明兄是如何得知的?”
“我曾经在去北平的路上遇到过天山派的另外一个弟子、名叫袁塞,衣着打扮同你救的那个人十分相似,而且他也在找一个在中原失踪的本门弟子。”
殷云明尽量没有提到、已牵扯进此事的邱元靖,只是说着自己所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