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后勤部约三千米开外隶属三审卫的士官所。
白发的少女目光呆滞地站在窗台前,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夜晚的燕京城不复白天的繁华和热闹,褪去喧嚣,返璞归真。更何况从这里,也望不到燕京城的街道,但麦克罗斯却并不在意,她已经保持者这个姿势一个钟头以上了。
待在同一个房间里其他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确实,一次两次或许还会感到稀奇,但一直这样就连蒙大拿也对继续挑衅失去了兴致。一来,是她渐渐的失去了这样做的耐性,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在北部战线营救的那场战役中,麦克罗斯体现出来的力量让她看到了宛若天渊般的差距。那是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企及的,但这话心高气傲的蒙大拿绝对不会承认就是了。
这么晚了,她们没有离开,仍然聚在这里,明显是在等人。
一个人,掌控这支审卫军特殊部队的人。
作为审卫军一队『梦魇部队』指挥官的南条政宗并没有让他的舰娘等待太久,嘴角噙着一贯自信而冷淡的微笑,南条政宗转开门把手,然后像往常一样迎接蒙大拿飞身扑来的拥抱。
“呐,政宗大人,人家可是听从你的吩咐忍耐了很久了喔,总该把那件『任务』交给我了吧?”
独眼的男子伸手在对方的脑门上抚摸了一下,然后笑道:“但是衣阿华好像不在喔,这样也没关系吗?”
“欸,为什么,姐姐不是一直跟着那个人的吗?”蒙大拿的表情就像是好不容易缠着家人买玩具。但是到了地方却被告知已经卖光了一样,她使劲地摇晃着南条政宗的胳膊:“人家还一直想着要用什么方法杀死她才好的呢。”
一脸天真无邪地说着这么恐怖的话,这让旁边待着的田纳西明显感到寒意地搓了搓胳膊。
不过南条对于这个美貌少女内心扭曲的一面早就已经习惯了,他很清楚蒙大拿的执着,也知道她血源里的秘密。但很明显。行事一贯任性自由的蒙大拿并不适合去办这件事情,如果耽误到了之后的事情就麻烦了,想了想,南条政宗将目光望向了房间里那个由兜帽和斗篷遮住全身的人。
“黄泉,这件事还是拜托给你吧,去向对方打个招呼吧。”
“用我们的方法?”那个穿着着实像是异教徒的家伙问道。她的声音带着回声,而且音阶起伏不定,如果不是知道这里除了南条外都是舰娘,光听声音的话连她的性别都分辨不出。
“用我们的方法。”南条肯定地说。
“明白了。”
黄泉回答完之后,身影后跳跃上了窗台。然后下一秒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欸……”蒙大拿稍微有些不爽,不过既然没有她在意的衣阿华,这件事情交给谁去办都是一样的。正当她觉得无聊,心想着要不要去“狩猎”一下的时候,一直像个木偶一样站在那里不动的麦克罗斯回过头来:“提督……他来了,我能感觉的到……”
“是啊,他来了。”南条微笑道:“我已经让黄泉去通知他了,想来。他很快就会赶来见你的。”
“提督,提督……”
“啊,啊。很快就会见到你朝思暮想的提督了,麦克罗斯。”南条虚伪而冷酷地笑道。
蒙大拿看了看南条政宗的脸,英俊的脸庞上那道显眼的疤痕就像毒疮,散发着这个男人心中无穷的恨意,她知道他的事情,就像是他了解自己一样。
她忍不住地回头看了麦克罗斯一眼。不知为何,脸上却也为她闪过了一丝惋惜。这让蒙大拿自己都感到奇怪,所以她很快地摇了摇头。把这份让她觉得懦弱无用的情感从大脑当中驱逐了出去。
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这就是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里生存下去的唯一法则。
不要怪别人,要怪的话,要只能埋怨你自己太懦弱,太轻易地就相信别人了。
区区一个人偶,也想学人类讲感情,太自大了。
但是不知为何,蒙大拿内心深处,总是有一丝莫名的抑郁挥之不去,这让她感到焦躁,所以,她决定去“狩猎”,通过血和杀戮来平息这种无可名状的情绪。
话分两头,袁毅所在的后勤部的宿舍这边,因为不少人的光顾,俨然变得热闹了起来。
虽然表面上还是很安静,只有袁毅和程蔚在那里喝酒聊天,但是暗地里,已经埋伏了不知道多少路人马。
袁毅猜的一点都没错,今天晚上注定不安稳。
其实这事情早就有迹可循,当他们一行人抵达燕京之后,就有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这些人当然不是闲着没事为了来看帅哥的。
阎五郎是就是这些龙蛇混杂势力当中的一支,派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董老头骂的狗血淋头的军政局二档头庞海。
虽然在董老头那里成功地装了回逼,但是回去之后想想,庞海还是有些担心后怕的。看他愁容满面,于是左右人便谏言,只要把那个惹事的袁毅提早干掉,不就万事大吉了吗?庞海想想,有道理啊,结果就把阎五郎和他的手下派来了。
阎五郎原来不是杀手,而是干保镖(佣兵)的,不过因为人黑心更黑,经常干一些卸磨杀驴,黑装备,捅自己人刀子的事情,最后混不下去了还被人悬赏追杀,逼不得已才转行当了刺客。他网罗了一些人,跟他一样,都是臭名昭著的亡命徒,除去人品不行之外,阎五郎确实有些本事,这两年他训练这帮杀手,协同作战,在杀手届倒也混得风生水起,现在依附了庞海之后,阎五郎更是改头换面,专心做起了替庞海暗杀政敌的工作。
阎五郎称呼自己这支暗杀部队叫做忍军,他们修习一种古技遗留下的独特武术,精于隐匿的功夫,擅使暗器和短刀,杀人于无形。
“头,咱们什么时候动手?”他们来了已经有好一会了,但是阎五郎一直没发话,让边上的副手等的着急。
“不急,再等等。”阎五郎伸手打住了他的话头,一双透着阴狠的双眼盯着天花板下面觥筹交错的两人。
但这话没能安抚他的手下:“头,咱们要是再没动作,估计肥肉就要被人抢了。”
这话说的也不假,边上早就埋伏了好几卫的人马,不用说,全是冲着袁毅来的,而这栋宿舍楼就这么点大,大家都抢着躲进隐蔽处,就像内急的时候抢茅厕,后来的急吼吼冲进来,发现坑里蹲着个人,双方都是尴尬无比,但这种时候也不好拆穿,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阎五郎冷笑一声:“你真蠢,那个袁毅是袁雄的得意门生,你别看他好像全身不设防一样,身边也没带一把武器,但是我敢说,贸贸然进攻,正面跟他硬肛只有死路一条。”
“欸,那个武圣袁雄?”副手听到这个名字不由一愣,随即又害怕了起来:“我们杀了他的弟子,他该不会来找咱们报仇吧?”
阎五郎对这话嗤之以鼻:“废话,谁杀了人能不遭人恨?但要畏首畏尾的,还干个屁的杀手!”
“头您说的是,”那副手知道自己失言,赶紧打了个哈哈:“我明白头的意思了,反正咱们的目的相同,只要着姓袁的小子死,谁杀了都无所谓,有那些人垫背的咱们还乐的轻松,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再出手捡个漏,事了拂衣去,也不遭人恨,对吧,头?”
阎五郎扫了他一眼,那目光是在说,你小子还算不笨。
但阎五郎他们打着这个主意,其他人又何尝不是,所以明明一间宿舍周围埋伏了各路高手,却没有人急着行动,都在冷眼旁观而已。
这种微妙的和谐直到一个人的加入之后,才被打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