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不精?
满屋子的将领眼珠子盯着褚良面前摆放的碗碟,都不由暗暗腹诽几句。
这几道菜听着名儿是家常菜,但闻着味儿却半点儿也不普通,红烧肉用小火炖着,那股香甜的滋味儿早就浸润到肉里,用嘴一抿,肥肉就化了,但油亮的皮子却弹牙的很,瘦肉也不柴,火候把握的极好。
再加上旁边的一碟子腌黄瓜,拇指长的黄瓜油绿油绿的,瞧着十分嫩生,配上深褐色的酱汁,略显普通,但在座的这些汉子们,平日里都住在京城,有谁没听过荣安坊的大名?
原以为定北将军的夫人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奶娘,因为太过上不得台面,所以才不常跟各府的女眷走动,现在一看,人家也是有正经事儿忙活的,瞧瞧荣安坊门口排起的长队,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略扫了扫这些将领的神情,褚良得意的哼哼一声,筷子夹起一块沾满汁水的红烧肉,肥肉随着男人的动作,轻轻颤了一颤,放在白米饭上,浓墨赤酱的色泽显得十分打眼。
这一顿饭吃的相当煎熬,有人送饭的将领还好些,只不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罢了,要是碰上了那没人送饭,只能吃火头军弄的吃食,嘴里苦,脸色也臭的很,偏偏鼻子里还闻着那股折磨人的香味儿,多重折磨叠加在一起,实在是磨人的很。
好在营帐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没有人厚着脸皮去抢褚良饭碗里的饭菜。
在边城里,栾玉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其中不乏一些女子用的物件儿,毕竟这座小院儿里先前住的都是男人,只有将军一位正主,如今夫人也来了,若是不给收拾的齐整点,怕是也住不习惯。
眼见着大包小裹的往院子里搬,几名穿金戴银妇人瞧见了,下巴一扬,满脸不屑的道:“早就听说定北将军把自家府里头请的奶娘给娶过门了,要我说,这些男人一个个都瞎了眼,只顾着挑那些皮相漂亮的,实际上什么脏的臭的都一并带进了府,还真是污秽之极,定北侯府的百年清名,全都被一个下贱胚子给毁了。”
开口的这位夫人,昨日正好跟盼儿打了个照面,她年纪不小,因为常年呆在边城,脸上的皮肉被风沙吹的粗糙蜡黄,一见着盼儿那副水灵灵的样子,比起刚剥了壳的荔枝都要细嫩,肚子也微微隆起,这副鲜嫩漂亮的模样一看就是备受滋润的,比起那些妾室通房还要娇媚晃眼,再加上盼儿原本的身份不高,现在竟过的比她还好,这妇人心里头怎能舒坦?
围在她身边的另外几名夫人听到这话,内里虽说不是滋味儿,却默默的往旁边退了一步。
在边城中,就数定北将军的官位最高,即使那小奶娘先前身份低微,现在也是堂堂的诰命夫人,在人背后嚼舌根子,若是正主不知道也就罢了,万一那位将军夫人是个记仇的,怕是就没什么好果子吃了。
这几名夫人也是人精,自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最先开口的妇人发现没人应和自己,也想通了这个关窍,霎时间脸色便难看不少,忽青忽白交替变换,牙齿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要是不知情的,怕是还以为这位发了羊癫疯呢。
栾玉耳力极佳,再加上刚刚那位夫人并没有压低自己的声音,自然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想到有人胆敢这么污蔑她们夫人,栾玉就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前与她理论一番,偏偏进城之前,夫人告诫她要规矩些,不能生事,便只能憋着一口郁气直接回了屋。
下午褚良从军营回来,栾玉跟在将军身后,小声道:“将军,也不知道哪户人家的女眷这么不懂规矩,在背后说夫人的坏话,奴婢也不敢跟她们计较,毕竟夫人肚子里还怀着娃儿,万一因为这起子小人动了胎气,可就得不偿失了。”
听到这话,男人脸色阴沉,鹰眸微眯,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让栾玉不由打了个激灵,只听男人哑声开口道:“你可记得是谁乱嚼舌根了?”
“到底是什么身份奴婢也不太清楚,只记得是个微胖的中年妇人,皮肤蜡黄,生的高大壮硕,下巴处有颗黑痣,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
褚良已经知道了那碎嘴的妇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点了点头道:“你好好照看着夫人便是,别让她因为这种小事劳心伤神。”
话落,褚良也不再废话,大阔步推门而入,进了屋却没看到人,只听到哗哗的水声。
定睛一看,屏风后隐隐有人影晃动,鼻尖嗅到掺杂在水汽中的淡淡玫瑰花香,似有若无的勾人的很,褚良没出息的咽了咽唾沫,一双眼珠子就跟大灰似的,绿油油的,其中闪烁着贪婪的精光。
此刻盼儿还不知道屋里有人进来了,自打怀孕以后,她这身子总是酸软的厉害,也容易出汗,好在她每日都会沐浴,隔两日将头发洗上一回,倒也没觉得太难受,不过只要一想到生下娃儿,坐月子那档口,盼儿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简直怕极了那副满身污秽,头发粘腻发愁的德行。
手里握着软布,仔细擦了擦胸口,但后背这处她却是够不着的,她整个人跪在木桶里头,胳膊抻直了往后擦,还没等着将花皂给擦匀,小女人就累的呼哧带喘,悻悻的把胳膊放下。
低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肚皮,盼儿连连唉声叹气,总觉得怀了孕之后,她就跟个废人似的。心里头正胡思乱想,突然手里的软布被人抢了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有人把花皂仔仔细细的在她背上涂抹着,动作轻柔小心,好像捧着一件瓷器似的。
余光扫见男人的脸,盼儿也没反抗,两只胳膊搭在桶沿处,只露出了白净无一丝瑕疵的雪背。
早些年盼儿日子过的苦,浑身上下拢共没有几两肉,胸骨都快瘦出来了,这一年以来,她心里头舒坦,再加上怀了孕,身子丰盈不少,小腰儿虽细,却不露骨。
只看着晶莹透明的水珠儿滚滚而落,褚良便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
伺候小媳妇洗完澡后,男人自己也跳进了木桶里,飞快的洗涮着。
盼儿没动弹,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手里头捏着一颗腌渍过的黑珍珠,轻声道:
“将军,你可知怡宁公主要来了?”
褚良的动作一顿,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难掩的惊诧,拧眉道:“怡宁公主过来做什么?跟匈奴和亲?”
“咳咳!”盼儿怎么也没想到褚良会这么说,被他呛得治咳嗽,小脸儿也涨的通红,缓了好一会才恶狠狠的瞪着他:“你可别装傻,谁不知道怡宁公主对你欣赏的很,那种娇滴滴的女人之所以来到边城,到底为了谁将军还能不清楚?”
褚良自然是清楚的,毕竟怡宁公主对他动了心思一事,新帝还是赵王时就跟他提过,只不过褚良满心满眼里只有小媳妇一个,甭说公主了,就连纳妾他都不敢,又哪有胆子胡乱折腾?
不过即使他清楚,此刻也得揣着明白装糊涂。管他什么公主郡主,都没有老婆孩子来的重要。
大大咧咧的从木桶中跨出来,瞧见这人如此厚颜无耻,盼儿臊的满脸通红,忿忿别过头去,哼了一声。
褚良胡乱的披上一件外衫,一屁股坐在盼儿身边,将人往怀里一搂,瓮声瓮气道:“那怡宁公主要是来了,我都不扫她一眼,我媳妇这么好看,全天下的女人都比不上,怡宁又算得了什么?”
盼儿哼哼一声:“想不到将军这么会哄人,也不知究竟是跟谁学的。”顿了顿,一想起凌氏,盼儿的脸色霎时间便难看了不少:“这回怡宁公主过来,是婆婆请的,该如何处置还真是有些难办。”
“娘为什么要请怡宁公主过来?”浓黑的剑眉紧紧拧在一起,褚良忍不住问了一嘴。
“先前我跟着婆婆去了护国寺,她让慧明方丈解了签,说今年正碰上你的命劫,若能平安度过,日后则一切顺遂,要是不能渡过的话……”盼儿说不下去了。
“我会死是不是?”褚良接话道。
小女人的脸色猛地一变,眼皮子也跟着抽抽了两下,斥骂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有我在你身边,你就算想死都死不了,灵泉水老早就替你预备好了,绝不会有事。”
黝黑大掌握着女人的小手,指尖冰凉,让褚良一时间不由有些心疼,嬉皮笑脸道:“我错了还不成吗?媳妇你就原谅我这一回……”
一边说着,褚良一边厚颜无耻的伸长脖子,去亲盼儿的脸蛋,两人笑闹了一会,等到盼儿额头微微见汗,褚良才把人抱到了炕上。
“你还没说完呢,此事跟怡宁公主有什么关系?”
盼儿拿着干燥的软布,一边绞头发一边道:“慧明方丈说皇族的女子是你的贵人,待在你身边有所裨益,婆婆就认定了怡宁公主,想让你跟怡宁成亲,而我退位让贤。”
闻言,褚良脸色猛地一变,坚实的胸膛不断起伏着,好半晌才咬牙道:
“我不会娶公主,你信我。”
女人眼角眉梢好像带着淡淡的粉晕,斜睨着褚良,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你要是有这个胆子,也不必当什么将军了,直接进宫当公公多好?到时候甭提公主了,就连那些美貌的后妃都能天天见着……”
褚良噎了一下,不知该说什么好,用手抓了抓脑袋,任由小媳妇撒气。
转眼过了大半个月,一行人来到了边城。
怡宁公主身份贵重,她的车队足足有数百人,刚一接近边城时,就有侍卫找急忙慌的通报给褚良。
听到侍卫的话,男人英挺的浓眉不由皱了皱,心中对那位身份高贵的怡宁公主也不由升起了几分厌烦,要不是怡宁是新皇的亲妹妹,他都恨不得将车队拦在城门外,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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