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5章 认亲
再次被拒绝，大昌皇帝龙颜大怒，手往茶几上重重一拍，茶几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
苏乾慌忙下跪, 恳求道：“皇上，小女无知，恳请皇上恕罪。”
苏凌曦道：“爹，女儿并非无知。恰恰相反，女儿知道皇上是个开明的皇上，通情达理，因此才敢说这些话。”
这话一说出来, 大昌皇帝的怒火立马就降了不少。谁叫他喜欢被人戴高帽呢？
“说说原因吧, 为何不愿嫁给太子呢？”大昌皇帝问，尽可能表现出通情达理的一面来。
苏凌曦还真以为他通情达理，低眉垂眼，羞涩地说道：“因为……民女已有意中人。”
这话无疑是对唐厉的当头一棒。唐厉从未想过居然有女子不愿成为继荣华富贵于一身的太子妃。他心里生出了一种失败感，觉得自己败给了另一个男人。
苏乾一听，便知道女儿意中人是谁了。此时，他的担忧倏然而逝，甚至希望女儿快点将这个人给说出来。
“这个人是谁？”大昌皇帝问。
“他……他……”苏凌曦不确定将说出这个人是好事还是坏事，为此犹豫不决。
“你放心，朕不会为难他的。”大昌皇帝看出了苏凌曦的顾虑，“朕只是想知道，这个人有多么优秀，居然能够让苏家大小姐放弃太子。倘若是个人才，或许还能得到重用。”
苏凌曦一听，喜不自胜，顾虑全消。带着三分的忸怩，她说出了唐绝尘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时，大昌皇帝怔了一下，或许是因为这个人也姓“唐”。
太子大概已经知道这个人正是和他交手的那人了, 那人的沉稳又让他心中添了几分不悦。
“苏老板，这该不会是你府上的人吧？”
“回皇上，真是府上的管事。”
“一名管事居然能得到苏大小姐的青睐，看来此人不简单呀。带来让朕瞧一瞧。”
“是。”
苏乾对外头的下人吩咐下去，不一会儿，唐绝尘就来到了客堂内。他低着头走了进来，向皇上下跪行礼。
大昌皇帝让唐绝尘抬起头来。唐绝尘缓缓抬起了头，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大昌皇帝顿时惊了。
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模样，不，这就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在场的丞相和姚公公也注意到了唐绝尘和二十年前的皇上有着七分的相似。
太子唐厉注意到了众人的惊异之状，再定睛一看，才发现唐绝尘和父皇有几分相似之处。原来之前他根本没有正眼看唐绝尘，所以没有发现这一点。
在这时候他们心中都有个一致的想法——眼前这个人，或许是风流皇帝的某个私生子。
唐绝尘当然也发现了自己和皇上的相似之处，他心里的震撼远超任何人。他脑海里已经是一片空白，从来没有过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你……你是哪里人？”大昌皇帝问道。
唐绝尘呆呆着看着大昌皇帝，难以平复的情绪让他听不见任何声音，所以一直没有回答。
“皇上问你话呢！”姚公公急切地说。
苏凌曦轻轻推了一把唐绝尘，唐绝尘这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眼神又变得坚毅起来，只是眼眶开始泛红。
“草民是屏县小泽乡，上洲里生人。”他用力地吐出每一个字，语速不快，就想看看这些字眼能否勾起大昌皇帝的回忆。
大昌皇帝又怔了一下，赶忙问道：“你娘，叫什么名字？”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了皇上实在确认唐绝尘是不是自己的孩子。
眼下最为震惊的就是苏凌曦了，她从未想过唐绝尘突然飞上云霄，她开始害怕唐绝尘至此会离她而去，他们就此会从青梅竹马慢慢形同陌路。毕竟将来他们一个人天上，一个在地上。
“家母姜妍，无字。”唐绝尘咬着牙说出这句话，内心恨意的潮水正在上涨。
大昌皇帝似乎已经料到了唐绝尘会说出这个名字，并未感到惊讶，有的只是满脸的惭愧。
他低下了头，叹了口气，“朕……”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可皇帝又怎能承认自己错了呢？
“她还好吗？”
“皇上还记得她吗？”唐绝尘反问，眼里已经泛出了泪光。至此他已经确认了皇上就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是那个抛弃了他们母子、让他们母子受尽欺辱的负心汉。他眼里的泪光不是因为终于找到了父亲，而是为母亲感到不平。高高在上的皇帝，本来只需一句话就能将母亲领到身边，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遗忘，或许应该说是遗弃。
大昌皇帝答不上来，因为他根本就急不得自己还有这么一段风流债。因为他身边的女人真是太多了。
唐绝尘从大昌皇帝的反应看出了对方根本没有将母亲放在心里，袖子里的双手已经用力地握成了拳头。他真想冲上去，狠狠地在这个人脸上打一拳。
“你娘现在在何处？”大昌皇帝又问。
唐绝尘没有回答。他不清楚母亲是否还愿意见这个负心汉，是否做好了心理准备。
“夫人就在府里。”苏乾答道。
“那她还好吗？”
“一切安好。是否需要草民将她给带过来呢？”
“不必了，你带朕去就好。”
“是。”
苏乾站了起来，大昌皇帝、太子、丞相也从座位上起身，众人走出了客堂。离开前，太子望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苏凌曦和唐绝尘，心中仿佛压了一块石头。
“我们也去吧。”苏凌曦小声说道。她很想知道唐绝尘心里在想什么，可就是看不出来。想问，又觉得不合时宜。
唐绝尘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苏凌曦紧随其后，一路上都默不作声。
……
小苑内柳暗花明，雅致清闲。
为了能让母亲在苏家住的心安理得，唐绝尘可谓十分卖力，挣下与这处小苑相匹配的薪酬。姜氏很喜欢这里，这里让她又有了家的感觉。
她正在屋里裁缝一件衣裳，为儿子做的衣裳。从打开的窗户正好可以看到她专心致志的模样。
大昌皇帝来到了窗边，她因为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窗外有个人正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直到一旁的丫鬟提醒，她才扭过头望去。起初她以为是苏乾，没想到居然那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姜氏定住了。
大昌皇帝也定住了。
两人四目相对。
泪水从姜氏的眼眶里涌了出来，红唇颤抖着、抽泣着，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朕，来晚了。”大昌皇帝说。
苏乾、丞相、姚公公和太子唐厉就都站在小苑的门外等候。大昌皇帝没有让他们跟随，或许是不想让他们看到他动情的模样。
“苏大老板，你是什么时候找到这对母子的？”唐厉语调刻薄地问道。
他开始怀疑苏乾早就知道了唐绝尘的身份，只是瞒而不报，这么做当然是别有用心。
丞相的目光也落在了苏乾的身上，也有类似的疑问。
苏乾垂头答道：“十年前，草民看到他们母子流落街头，就收留了他们。草民并不知道他们会与皇上有关系。”
“哼。现在知道了，很惊喜吧。”太子显然不相信苏乾的话。
苏乾道：“惊喜的，应该是皇上和殿下吧。”
“是挺惊喜的。”太子向苏乾投去了锐利的目光，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余光看到苏凌曦和唐绝尘走来便打住了。
唐绝尘来到门前便径直往里面走去。
“站住！”唐厉喝道，“没有皇上的许可，谁也不能进去。”
唐绝尘充耳不闻，仍要往里面走去。
唐厉面露怒色，瞪着他吩咐左右侍卫：“将他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