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半百的王三贵,最后还是忍住了,终究没有哭出来。
随后,他又想起了给他十足压迫的朱元璋,不由心有余悸道:
“终于送走这一位爷了。”
作为一个小民,哪怕对方并没有放出自己的气势,但心里的压迫感,还是少不了的。
此刻人终于走了,他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但很快,他又是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向朱元璋一行人离去的方向。
在反复确认对方已经走远,无人注意他这边之后,他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只见他走到了朱元璋之前站的位置,“呯”的两声,他的双腿踩在了两道脚印上。
这两道脚印,正是之前朱元璋留下来的。
他正踩在皇帝老儿的位置上,也就是说他相当于皇帝老儿。
红颜祸水,美酒佳肴,豪宅大院......
一切他能想到的美好事物,都统统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多巴胺”在他的大脑当中疯狂分泌,让他感受到了浓浓的快感。
良久,他才清醒了过来,似是进入了“贤者模式”,轻叹了一口气:
“唉!”
他终究只是一个小民罢了。
能吃饱穿暖,他都能够从梦里笑醒来。
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这根本不是他能够梦想的。
而皇帝还能青史留名。
远不是他一个无名小卒可比的。
这件事,大概只是他人生当中的一个小插曲。
以后或许顶多拿来和后辈吹嘘,自己和皇帝老儿说过话。
不过,此刻的他还不知道,之前旁边的史官已经将发生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王三贵,世以种豌为业。
洪武二十二年,上考其豌豆,问其杂交之法,一一以对。
上沉思久之,恍然有得,因谓太孙允炆曰:“汝见其理乎?”
太孙即于纸上计算,得豌豆各性状之比为九、三、三、一。
上又问如何得优化,太孙对以去其余性状,代代播种即可。
上大喜,命太孙主其事,另赏王三贵以宝钞一贯。』
后世无数人,都将从课本上面,学习到这一段历史,更将记住“豌豆杂交第一人”的王三贵。
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开始了。
......
大秦位面,公元前214年。
“把草原和奶牛夺下来,这个任务可真难啊!”
一个面容俊杰的男子,看着面前的地面,喃喃自语道。
他原本的任务,只是北击匈奴,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让其撤出大秦的安全范围,不敢再侵犯华夏边境。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前几周的时候,秦始皇的命令从咸阳加急传来。
命令上要求他,夺下部分草原和奶牛。
草原用来牧养奶牛,进而给大秦提供上等的牛奶。
虽然不知道,秦始皇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想要喝牛奶了。
但作为忠诚的将领,他还是接受命令,开始了行动。
本来按照之前的部署,只需要给匈奴一个教训,让其撤退即可,所以不用太着急。
但现在,任务变了,要抢占草原。
这样一来,部署也得跟着变。
所以,蒙恬此刻心里在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对付匈奴呢。
虽然这个时候,匈奴已经退到了草原,并且或许是被打怕了,他们还留出了缓冲空间。
但光这点空间,用来牧牛,还远远不够。
而且抢占草原之后,如何防备匈奴的侵扰,也是一个问题。
原先可以修长城,抵御侵扰,但现在到了草原上,就不能这么做了。
毕竟之前也说过,长城也是依据天堑修建的,而草原上哪有什么天堑,都是平的。
这样修长城的话,妥妥是马奇诺防线,能被匈奴轻易绕过,起不到什么作用。
故而,必须另想办法。
而就在蒙恬对着地图沉思下一步计划的时候,营帐外突然传来汇报的声音:
“将军,陛下的信使来了!”
听了这话,蒙恬不由一愣,有些诧异道:
“哦?怎么又来了?”
要知道,前几周才刚刚来过一次,以往的通信,可没有这么频繁。
没有想明白的蒙恬,直接道:
“让他进来!”
很快,一个大汉走入了帐篷内,正是信使,他的手上拿着一张纸。
“拜见蒙将军,这是陛下的书信,请将军过目。”
说着,信使将手上的纸递了过来。
接过书信,蒙恬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内容,反而对书信的本身惊异了起来:
“这是何物?”
手感十分轻薄,远不是竹简那种厚重的东西可比的,这是什么?
“启禀将军,这叫纸,是咸阳最新制造出来的。”
信使回答道。
“纸?”
蒙恬念叨着这一陌生的词语。
虽然在蔡伦改进造纸术之前,就已经存在纸了,但在此之前,纸还是十分少见的。
并且当时的纸,同样是比较厚的,远没有这么轻薄。
“对,这样的纸,目前已经在咸阳城小范围流传了起来,并且陛下正在准备用它出版书籍。”
信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情况。
“如此轻薄,用作书籍的话,倒也方便!”
蒙恬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随后他也不再言语,打开书信,认真看了起来。
这一看,蒙恬的表情就不断地变化。
从平静,到震惊,再到惊骇,最后释然。
直到看完了全部,合上书信,蒙恬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内容,最后感叹道:
“不愧是陛下,这是要让匈奴彻底臣服啊!”
信上,正是秦始皇几周来,想出来的处理匈奴的办法。
看罢之后,哪怕蒙恬也不得不说一句:“服!”
随后蒙恬又看向信使,问道:
“陛下,还说了什么吗?”
“陛下还让属下辅佐将军,直到新的信使前来,这是任命的诏书。”
信使又拿起一个竹简,递了过来。
毕竟事关诏书,不能说换就换,所以暂时用的还是原来的竹简。
接过诏书,蒙恬看完,不由一愕。
诏书上表示信使可信,用来辅佐蒙恬,但不参与决策和监督,只负责提供情报。
对其所提供的情报,必须予以相信。
“你有什么情报么?”
蒙恬不解地问道。
“有的,与匈奴相关的情报有......”
信使开始说起了情报。
实际上,信使就是秦始皇的身边人,故而可信。
所提供的情报,也都是从电台听来的。
不过这电台,蒙恬一时半会是听不到了,并且没有实物的情况下,也很难解释电台是什么。
所以,秦始皇索性让信使直接充当电台传声筒,懒得解释电台的存在了。
但这听得让蒙恬就有些懵了,因为情报里面竟然还有未来很久之后的情报,这是哪来的?
不过诏书都这么说了,蒙恬也就选择相信了。
“大概是这些,如果未来将军要做什么决策,可以找属下,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情报。”
信使最后道。
“好!”
蒙恬点了点头。
随即,信使在告辞之后,就离开了帐篷。
而蒙恬又看向了地图,开始思考规划起来。
虽然秦始皇在书信上,写了处理匈奴的方法。
但那只是大政方针。
具体怎么做,秦始皇不懂打仗,并没有给出,需要蒙恬自己规划。
不过现在已经有大政方针了,再想要规划的话,就简单多了。
蒙恬很快就在地图与竹简草稿上面,写写画画起来。
而另一边,匈奴的营帐之内,也在举行一场会议。
“这十来天,秦军实在欺人太甚!
我们都撤退到这里了,他们竟然还袭击我们,大家可有应对之法?”
坐在主位上的头曼单于,发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众人面面相觑,竟无一人站出来回答。
蒙恬在得到抢占草原的命令之后,虽然长远计划没有想好,但短时间的行动,还是决定好了。
于是,这几周的时间里面,可就苦了对面的匈奴。
秦军多次地袭击匈奴营地,迫使他们不断地后撤,以至于已经完全撤到长城之外,草原之上。
然而,秦军还是没有停止袭击,搞得匈奴是人心惶惶,夜里都睡不踏实。
一有动静,就得起身,出营看看是不是秦军打来了。
甚至于,他们为此还向后撤退了一段距离,留够了安全空间,用来表示他们并无再侵扰大秦的意思。
但就是这样,秦军依旧没退,直接进据了草原,与匈奴对拼了起来。
虽然草原是匈奴的主场,他们匈奴人个个可谓是弓马娴熟。
但另一边的大秦铁骑,实力同样不弱。
并且弓箭、护盾等等,都比匈奴这边好。
匈奴骑兵用草木等制成的弓箭,根本击不破对方的护盾。
而对方的弓箭,却能轻易击穿他们的防御。
这还怎么打?
唯一比得过对方的,大概就是座下的马了。
但马的素质,在正面对拼当中,提升的战力,也十分地有限。
能起作用的,大概就是逃跑了,能让对方追不上。
于是,在长时间的沉默过后,终于有一个人主动站出来道:
“如今已经开春了,天气也不冷了,不如我们先撤吧?”
对于这个建议,头曼单于并不认同:
“撤退?都撤到这里了,还能撤哪里?
北边那么冷,到冬天了,又怎么办?
难道再回来不成?
到样的话,到时候我们攻,秦军守,更加打不过。”
虽然他们可以仗着马好,不断地侵扰秦军。
但若是秦军死活不退,那他们拿秦军,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恐怕到时候,他们直接会被困在更北方,回不来了。
被这么一说,众人再次沉默了下来,不敢再发表意见。
见此,头曼单于也有些生气,随即他看向一个壮汉道:
“我记着你之前不是说过,要和秦军死拼吗?
既然如此,我给你足够的人和战马,去与秦军对战!”
没成想,前不久还十分狂妄的壮汉,此刻头却摇得跟一个拨浪鼓似的。
只听他急忙说道:
“我不行的,打不过秦军,他们是变态!”
先前秦军其实并没有用全力来打,只是试探而已。
直到获得秦始皇抢占草原的命令,蒙恬知道没有必要再试探了,直接用硬实力与匈奴打上了。
这一打,先前狂妄的壮汉,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无知。
之前双方正面遭遇,秦朝骑兵往往只打一小会,就会撤回阵中。
但这一小会,壮汉却觉得根本没打够,甚至没有热身起来。
于是,他就认为秦军都是胆小鬼,一有劣势,就撤退了。
直到真打,他才发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他们一方的弓箭、长枪等武器根本破不了对方的防,而对方却可以轻易伤害到他们。
这其中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所以,壮汉现在根本不想与秦军对上,更不要说和他们拼了。
“啪!”
见到壮汉这种态度,头曼单于更气了,不由一拍桌子,怒吼道:
“好啊!
这样的话,我们就都投降秦军吧!
我听说秦军对于降军,那是格杀勿论。
并且降军死之前还得干活,最后被活活累死和饿死!”
秦国和匈奴,斗了有几百年。
秦国对匈奴十分仇恨。
但同样的,匈奴对秦国也特别仇恨,有关于秦国的传言,那是层出不穷。
至于这些传言,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吓唬小孩的,他们就不知道了。
头曼单于说的,正是其中之一。
这样一番话,也让现场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没有人敢说话,同样对未来升起了浓浓的无力感。
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秦军,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最后,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单于,不要动怒,其实我们可以撤退的。
往北不行,可以换个方向嘛!”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头曼单于的“好儿子”——大名鼎鼎的冒顿单于。
不过现在头曼单于的宠妃还没有生小儿子,头曼单于也就还没有杀冒顿,立小儿子为太子的想法。
所以,现在冒顿还是“大孝子”,两人那叫个“父子情深”。
而如今听到冒顿这样说,头曼单于顿时也来了精神,追问道:
“哦?换个方向?你详细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