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芍“嗤”的一笑,推了她一把道,“红莲她们不过是几个丫鬟,如今府里住着更要紧的人,怕是夫人顾不下她们!”
青萍眼睛眨了眨,才笑了起来,说道,“我倒是将她忘了!”说的自然是樊姨娘。
隔了一会,又担起心来,问道,“小姐,钱旺会不会去寻鲁大脚一家的不是?”
白芍笑她,“这丫头当真是操心的命!”
前边赶车的鲁大虎也正暗中担心,听青萍问了出来,竖了耳朵倾听。
阮云欢笑道,“你问赵承罢!”
青萍又忙向赵承问道,“赵大哥?”
赵承微微一笑,说道,“相府的地牢宽大舒服,又管吃管喝,大小姐既然有令,我自然要好好‘招呼’他!”
青莲张大眼,问道,“我们这一走将近一个月,就一直将他关在牢里?钱管事不会寻吗?”
“钱管事?”阮云欢微微挑唇,淡道,“钱管事怕是自顾不瑕吧!”果园子的账目一出,以秦氏的精明,不会不去查旁处的帐,钱管事这一个月,有得忙了!
白芍见青莲仍不放心,便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前院那些护院、家丁,都被赵大哥打的敬服,如今我们就算出来,有赵大哥的话,那些人也会替他好好‘招呼’!”
青莲吁了口气,笑道,“那就好!”
白芍笑揽着她的肩膀,笑道,“你就放心好好玩几天吧!”
阮云欢眯她一眼,含笑不语。青莲却抿唇笑道,“你以为小姐带了我们俩个,是为了让你玩的?”
白芍眨了眨眼,回头瞧了一眼车窗外的赵承、周威四人,神色便有些凝肃,却含笑道,“那要看怎么玩呗!”
是啊,要看怎么玩!
阮云欢勾唇浅笑,闭目倚入座位中养神。车外鲁大虎也是大松一口气,马鞭在空中一挥,“啪”声鞭响,催马疾驰。
一连三天无事,白芍不禁嘀咕,“大小姐,难不成是我们估算错了?”
阮云欢勾了勾唇,摇头道,“不会!”这一路走来,离帝京太近,自然不好下手。而再往远一些,除了荒无人烟的山路,就是小的村镇。如今的她在秦家人眼里,已经和两个月前不同。在她回帝京前,或者秦氏只想毁了她的名节,将她捏在手里,做一颗棋子。
就像……上一世一样!
而这一世,经过几次较量,不管是秦氏,还是建安侯府的人,一定已恨她入骨。当恨一个人入骨的时候,已经并不想让她痛痛快快的死。如果再在山道上扮什么强盗劫匪将她一刀杀了,估计秦家人并不甘心,那么……他们想要怎么样呢?
阮云欢挑了挑眉,唇角淡出一抹笑意。复杂一些,才好玩吧!
叶城,是帝京到江州之间最大的一个通商大邑。阮云欢一行于傍晚时分进城,两辆马车先后在归来客栈停下,早一个时辰来打前站的孙元快步迎了出来,引着阮云欢一行进店。
正在饭点,诺大的厅堂里人声喧闹,极为热闹。见阮云欢一行进来,不少人抬头来瞧,见是一位年轻的小姐带着两个美貌丫鬟,更是多瞧了几眼,连厅堂里的吵杂声都小了下去。
阮云欢的脸隐在帷帽里,随着孙元向客栈的后院里去,眸光却是快速的在人群中扫过,当瞧上两条离开的背影时,唇角不由泛起一抹笑意,径直出了后院,向二楼的客房行去。
夜!
整个客栈都陷入沉睡,一间客房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两条黑影一闪而出,轻手轻脚向另一间客房门外摸来。听听室内除了轻浅的呼吸再没有旁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略一点头,左首之人便取出一只竹管,轻轻捅破窗纸,向里轻轻的一吹。
袅袅的白烟,从竹管中缕缕的飘出,瞬间就消散的无影无踪。而那屋子里的人,浑然未觉,竟然没有一丝动静。
窗外的两个人露出得逞的笑意,一齐拉上面巾,用来遮挡室内残留的香气,轻轻推开窗户,一跃而入。
月光下,屋子里一张大床上床幔低垂,床上的人儿睡的正沉。而另一端的两张小床上,两条纤细的人影也沉睡正酣。
两人互视一眼,直奔大床而去,在确认床上的少女没有任何知觉之后,其中一人迅速用床单将她一裹,扛在肩上从窗内跃出。而另一个人随后跟出,轻手轻脚掩好窗户。这一进一出,短短不过瞬间,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黎明,城门未开,便有一队兵马冲过长街,向归来客栈奔来,上千名官兵,呼啦一下将客栈围了起来,为首官爷将手一挥,喝道,“搜!”随着喝令,已有一队官兵冲入店内,径直向后院冲去。
“官爷,出了何事?”睡眼朦胧的店小二急匆匆的赶出来,一见这等气势,顿时吓醒,赶上前急急询问,却不敢阻止。
“有人暗报,两名江洋大盗就躲在你们店里!”为首的官差大喝,一脚将小二踢开,冲入的官兵分为两队,一队左右包抄,将客栈围的水泄不通,另一队直冲后院,挨间客房搜查。
小二急急跟在身后,连声道,“官爷,这家是淮西来的客商,每两个月来一次,不是什么大盗!”
“官爷,这里是位还乡的员外,也不会是大盗!”
“官爷,这里住的是位小姐……”
“出来出来!里边的人快些出来!”官差一听是小姐,更是将房门拍的山响,闻里边似有人声,抬起一脚踹门而入。
“喂!你们做什么?”白芍从内室冲出来,急忙上前拦住,沉着脸道,“我家小姐可是阮相府的千金,她的房间你们也敢硬闯,还要不要命?”
看她声势凌厉,门口两名官差便是一窒。阮相啊!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廷大员,他们可得罪不起!
为首官差却一声冷笑,说道,“阮相府的千金?在哪里?出来见见!”说着话,一双眸子便向屋子里望去。
白芍横身一挡,也是一声冷笑,叱道,“我家小姐,岂是你这等人说见就见?”
官差狞笑,大声道,“堂堂相府千金,怎么会跑来叶城?我可不信!怕是江洋大盗就藏在这屋子里,给我搜!”一个“搜”字出口,腰间钢刀“呛啷”出鞘,一肘撞开白芍,就向里闯去。
白芍大急,大声道,“站住,你敢对我家小姐无礼!”
“你们干什么!”青萍自内赶出来,张手拦在内室门口,大声道,“你们敢强闯我家小姐住处!”
“有何不敢!”官差冷笑,喝道,“你再不让开,就怪不得官爷无礼!”
青萍气的全身发抖,咬牙道,“你们……你们连相府小姐也不放在眼里……”
自从阮云欢住店,从没有表露身份。此刻店小二听她们一口一个“相府小姐”不禁脸白,颤声道,“那位小姐当真是相府的小姐?这……这可是……”想着两边都得罪不起,不禁双腿颤抖,说不出话来。
官差冷笑道,“什么相府小姐,定是江洋大盗假扮,若不然为何不敢出来!”见青萍虽然脸色发白,却仍拦在门口不让,不禁焦躁起来,一只大手向她推去,喝道,“让开!”
青萍见他无礼,忙身子一缩避开,小脸儿顿时涨的通红。
那官差见她容貌秀丽,不禁嘿嘿一笑,说道,“小丫头生的倒是水灵!”说着伸手向她脸上摸来。
青萍似乎吓的傻了,竟然站着一动不动。
眼看一只臭手要摸在她脸上,但闻门外一声暴喝,“狂徒无礼!”一条人影疾闪而入,一把刁住官差手腕狠狠一拧。
“啊……”剧痛骤起,官差杀猪般的叫了起来,大声骂道,“是哪个王八蛋,还不放开爷爷!”
“你给谁当爷爷?”赵承咬牙,捏着他手腕的铁指骤然加力,人声吵杂中,仍能听到骨头细微的碎裂声。
“啊……疼!疼死了,快放手!”官差大声嚎叫,眼泪也疼了出来。
赵承冷笑一声,飞起一脚踢在他膝弯,将他拧跪于地,冷笑道,“给这位姑娘磕头赔罪,大爷就饶了你!”
官差倒也强悍,虽然疼的全身发抖,却仍大声喝道,“你是哪来的刁民,敢羞辱官爷!”向着门外大喝,“你们,还不进来给我打……唉哟,疼死我了!”
门外衙差见状,忙纷纷抽出钢刀涌了进来,向赵承袭去。赵承冷笑一声,手指不松,身子一转坐在官差身上,双腿连踢,只听“啊哟”声伴着“当啷”声,十几名衙差的钢刀全部脱手飞出,撞上墙壁又掉在地上,而众衙差手腕、膝弯、脑袋被连续踢中,哭爹喊娘滚倒在地爬不起来。
正闹的不可开交,只听门外喝道,“住手!怎么回事!”跟着门口奔进一个人来,身材高大健硕,足足比赵承高出两个头去,像一座铁塔一样。
“张校尉,你可算来了!”赵承屁股下的官差大喜,连忙大声道,“张校尉,这个刁民敢打官差,一定和江洋大盗是一路的!你快将他拿下啊,疼死我了……”随着赵承指力暗加,又是疼的喊了出来。
张校尉瞧了瞧赵承,又瞧了瞧掉落一屋子的兵刃,心里也是暗惊,大声道,“你是何人,为何阻挡差爷办案!”
赵承将那官差当了椅子,跷起二郎腿,舒舒服服的坐着,悠然道,“差爷办案大爷不管,但是搅扰我家小姐,欺辱小姐的丫鬟,就是不行!”
官差大声道,“如果当真是小姐,出来一瞧就是,躲在屋子里不肯见人,还不是江洋大盗假扮?”
张校尉也点头道,“这位兄弟,我们奉命办案,还请小姐出来一见,只要屋子里没有收藏江洋大盗,我们立时给小姐赔罪!”
赵承冷笑道,“我家小姐可是相府千金,凭谁想见就能见的?”
张校尉见他执意不肯,两个丫鬟又是齐齐挡在门口,心里越发有底,不禁冷笑道,“就算是相府千金,阻挠官府办案,也说不过去!此刻不让,一会儿打斗起来伤到小姐,恐怕不妥吧!”
这时门外聚了许多客栈里瞧热闹的客人,突然人群中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说道,“这屋子里确实住着位小姐,只是昨儿半夜我起夜时,瞧见那位小姐去了偏院,怕是此刻不在屋子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