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了半天，原来牛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看样子，长恒确实出现了起义。
至于是不是长恒百姓，还是从外地来的人，就不好说了。
刘清明想想，后者更有可能。
因为牛大人这个人，虽然不算是清正廉明的好官，不过也不是常彪，蒋怀这种贪官污吏，他为人处世更偏向于中庸。不贪不恶，但也没多大作为，在长恒当县令，也不算欺压百姓压榨穷苦，从河堤决堤，牛县令带人围堵水患就能看得出，他还算个有当官的样子。
所以，刘清明觉得，反贼应该不是长恒的百姓。
只是这就更奇怪了，张须陀就在东郡，哪来的胆大包天的人，这时候攻打长恒，这不是找死吗？
“牛大人确定，只有三四百个反贼？”
“不太确定，我看到的只有三四百的样子，逃出来的时候被发现，有五十来个反贼追杀本官。也没有见到反贼大军。”牛县令说道，尽量将自己所见所闻告知，因为他确实有求与刘清明，希望他能伸手援助，至少将他府中上下的家眷救出来。
那些反贼虽然不像强盗那般烧杀抢掠，可是对他这个县令好像并不友善，他担心亲眷遭殃。
这样啊。
刘清明略微思索，接着问道：“既然牛大人逃了出来，为何不去东郡求援？牛大人不知道，张须陀将军率领十万大军，正在攻打东郡？牛大人完全可以去东郡找张将军，你来找本官，封丘也没有多少屯兵啊。牛大人又不是不知道，常彪为了为难本官，故意多让本官征召兵役，能送去的本官可都送去了。”
没等刘清明诉苦完，牛县令便已经露出尴尬的神色。
朝廷的大军正在攻打东郡的瓦岗反贼，这事他当然知道，毕竟是大事。
可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不能去求援张须陀。
身为长恒县令，长恒出现反贼，他却一点作为都没有，还是自己仓皇逃出来的。这要是让张须陀知道了，不治他个无能之罪才怪！
其次，他舍近求远来向刘清明求救，是因为封丘厉害啊！
三五千的叛军都被刘清明击败了，何况区区三四百人呢？
而且，两人之间也没什么摩擦，虽然没有交好，但也没有交恶。又都是县令，让刘清明知道他无能，没能守住长恒，总比让张须陀知道的好。
见牛县令面露难色，刘清明没有追问他，转而说道：“这样吧，本官派赵乾他们前去长恒探探消息，先确定反贼的来历和数量，以及牛大人府上家眷是否安全，如何？”
“这般甚好，下官多谢刘大人相助大恩，谢刘大人。”
“牛大人这话就不要再说了。赵乾！”刘清明传令赵乾，让他去通知郑旺和衙役，带着几个人去长恒探探情况。
“大人，封丘北城门外，还有反贼没有退去。”赵乾小声告知。
“哦？不要管他们，通知郑旺派兵把守南北城门，你们入夜后再去长恒。”
“是，大人！”
刘清明没有抓反贼来审问。
为了不打草惊蛇，同时也为了不显露封丘有八百守备军的事情。
这些人他得藏着，就连牛大人，也不能让他知道。
秘密吗，知道的人越多，泄露的也就越快。
“牛大人别担心了，这样吧，先到本官府中休息，等赵乾他们送来消息之后，本官再想办法将大人亲眷救出。”刘清明说道。
“岂敢岂敢，下官已经劳烦刘大人相助了，岂能再到您府上，我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晚便可。”牛大人说道。
刘清明笑笑。
牛大人来的时候匆忙，从了一匹马之外，再无身外之物。凑合一晚上，他只能睡大街！
“牛大人就不要客气了，既然你来相求，本官岂能将你拒之门外。请！”刘清明执意，将牛大人请去刘府。
一是为了不让他流落街头，这二吗，自然是怕他乱跑发现了城西北的军营。
到了刘府，刘清明便吩咐下去，给牛大人将厢房收拾出来，并让琉株立刻做饭。
牛大人感动的很呢！
他也是死马当活马医，跑来求救。哪里想到刘清明这么对他。
想当初，常彪跟刘清明不对付的时候，他和其他各县的官吏，可没有一个人帮刘清明说话的，甚至有意与他保持距离，以免也跟着遭殃。
想想当初，看看现在，牛大人羞愧、感激。
“哎，刘大人如此相待，想想过去刘大人与常郡守不睦的时候，让在下无颜啊。”牛大人向刘清明赔罪，为当初自己所作所为。
“牛大人怎么又这样了，当初常彪是郡守，本官不过是一介县令，要是换做别人，本官也不会凑上去自讨没趣。牛大人就不必想这些了，当初牛大人虽然没有帮助本官，不过也没有趁机打压不是吗？”刘清明笑道。
他很记仇，也知道自己记仇。
但还不至于到小肚鸡肠的地步，当初常彪故意刁难的时候，牛县令没有帮自己，也可以跟自己保持距离，但他没有向其他县令县丞那样，打压他。
还有当初决堤的时候，牛大人曾好言相劝过他。这些刘清明都记得，要是换做其他县令，他还真未必有这好心！
但是牛大人吗，不算可恶，也不算坏，既然他求上门，帮一把倒也没什么。
“惭愧，惭愧。”牛县令听了这话，更是汗颜。
他秉性中庸之道，谁也不想得罪罢了。
“牛大人不要说这些了，先喝口水压压惊。”刘清明笑笑。留牛县令在府中暂住，入夜后赵乾便带着人去了长恒。
他们是快子时的时候才来的。
刘清明和牛县令都坐在厅堂内等着，几人回来后，赵乾一人前来汇报。
“大人，小人们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些反贼是从冀州境内来的，人数虽然不多，不过一路上已经攻陷了七个县城。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已经潜伏在长恒数日，今日才动手的。”赵乾说道。
将打听到的消息，他全都告诉了刘清明。
那帮人来历有点乱，并非全是普通百姓，因为不满贪官污吏的欺压，一些行商走卒，以前的衙门官差都有，每次攻打目标前，都会派人分批陷入，等到时机成熟然后一举动手。
“他们的路线你们可打听到了？”
“打听到了。”赵乾立刻找来纸笔，开始将叛军从冀州到长恒所攻陷的县城画下来，就像刘清明所想，接着说道：“大人，怕是这些反贼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们封丘了。”
“怕是，他们已经派人潜入封丘了。”刘清明想起之前赵乾说过，城外有反贼不肯离去。那些人有可能是派来的斥候。
“他们敢！”赵乾顿恼，什么玩意替天行道，就算天自己来了，也行不到刘大人头上来。
“传令下去，立刻宵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