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科学议会】,是整个古老种族的权利所在,至上的决策中心。
在这里。
来自不同星球的,古老种族间的佼佼者汇集于此。
那里的每一个议员在各自星球都是绝对的权威,是在以智慧着称,平均每数十亿古老种族中才能诞生的一位大人物。
在古老种族极端的唯物史中,议员们把控着关于科学的最终解释,被誉为是至高真理在现世的降生。
他们的每一道议案都会决定数百万颗星球的未来,兆亿生灵的命运,而在古老种族覆灭后,在其他古代文明的模糊历史里,便记载了因因托蒂斯……
这位唯一的正神也是善神,也曾经是【至高科学议会】中的一员。
祂由凡类升格为神的秘密已经就像混沌的来由一样深邃,正神如何探索混沌,如何飞升,又如何消失……所有的问题都已亡佚在漫长的时光里。
当因因托蒂斯第一次以正神和善神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宇宙时。
那也是他最后一次的显圣。
无穷无尽的混沌大魔和收容物被祂瞬间驱逐出现世,笼罩在祂体表的光芒太过于耀眼,那光芒灼伤了脆弱的物理宇宙,以至于在亿万年过去后,祂降临的那片星系还是绝对的禁区,没有什么能在那里生存。
岌岌可危的古老种族军队被拯救了。
或者说,在因因托蒂斯成功的那一刻,整个宇宙的命运便再也不同。
不再是科学唯物的,不再是由混乱蠕乱伏行支配的。
整个时空,悄然走向了另一个拐点。
第二次的大灾变,以因因托蒂斯拥抱着四神共同坠入了混沌深处为结局。
没有人可以描述祂们的战斗或是祂们流血时发出的怒吼,五个无可名状又强大的生命体翻滚着,嘶打着,像野兽一样搏斗。
无垠无限的宇宙在祂们面前像孩提的游戏场,或是松软的沙地,星球像玻璃弹珠,一切都是那么渺小而易碎。
第二次大灾变随着因因托蒂斯与四神堕入混沌而结束,而在这之后的亿万年,因因托蒂斯都再未出现过,也未留下只言片语的神谕和警示,后世的无数秩序种族,无数的英雄、贤者们去寻找祂的踪迹,但结果都是一如所获。
因因托蒂斯彻底的消失了。
在后世的漫长岁月里,只有亿万星球中偶然的一两个幸运儿,自出生时继承了正神力量在宇宙间不断流失的余晖。
而这些幸运儿,也被称为【活圣人】……
随着因因托蒂斯的消失相对的,是四神的日益活跃。
祂们的力量似乎随着时光的推移日益增长,并从各自的权柄里,催生出更多专属于自己冕下,做为意志代行的,无穷无尽的混沌大魔,以贪婪觊觎着凡世的稍许空隙。
混沌从未停止……
悬在所有秩序种族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会一斩而下。
……
“在因因托蒂斯消失后,凡世和混沌之间出现了隔绝的壁障,那是一道墙,【起源之墙】……”
伦德注意到白术表情有些不对,停下来:
“怎么了?”
“挂逼神墙啊。”
“什么?”
“由迦可汗在上面挂着,里面还有天血。”
“?”
“没什么。”白术耸肩:“你继续。”
“起源之墙分隔了我们所居住的现世和混沌,它是两地之间的边界,四神和大魔被起源之墙阻拦,这也是为什么在因因托蒂斯消失后,这个宇宙还能苟延残喘这么多年的原因了,但是起源之墙总有一天会毁坏的……
伦德轻声开口:
“成神的秘密早已遗失,这个宇宙不会有第二位正神了。所有的贤者都曾预言,等到起源之墙崩坏的那一天,就是全宇宙生命的终焉时刻。”
“起源之墙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白术从他话里察觉到不对。
“不错,严格来说,并非是混沌,起源之墙才是所有升华者和法师力量的由来。”
伦德看了他一眼:“它像一张无限大的过滤网,过滤了混沌能量中癫狂、黑暗、使人疯乱的因素,使流入现世的,只剩下那些温和而纯净的能量。”
“古代文明把这股纯净的能量称作【谜子】,【混沌谜子】。”
————
因起源之墙的存在,纯净的混沌能量即谜子进入了现世。
自第二次大灾变幸存后的零星古老种族发现了这种力量,并开始学习,将它用来强化自己。
而这个,也便是升华者最初的起源。
等到古老种族灭绝后,升华者体系已因他们的努力播种了偌大的现世。
在混沌的威胁下,一个谜子与科学混合的大宇宙文明,蹒跚着,艰难的诞生了……
之后的历史,再也没有什么不同。
失去了古老种族的宇宙最初的确曾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混乱,但很快,又有新的种族来竞争宇宙霸主的地位。
土地、财富、资源、科技、人口……
战争从未停止过,宇宙一如既往。
“其实法师和升华者并没有什么不同,在脚下的土地,在那个古典的初生黄金时代,法师和英雄一样,都是对于升华者体系里强者的美誉。”
“升华者用谜子来强化自己,而法师则解构谜子的成因,用谜子间不同的组合碰撞来构成法术,形成自己的法术位,另外,在人类升华者中还有一些特例的存在,你应该你听说过吧,贵族,荣光贵族。”
伦德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强大的升华者往往掌握着自己独有的权能,或者说是异能,他们之间如果相互诞下血嗣,那些婴儿往往也能继承父母辈的权能……那是普通升华者无法觊觎,也无法跨越的天堑鸿沟。”
“亚美拉共和国甚至基金会,最初就是由一群荣光贵族共同组成的。现存的十二支荣光血裔,是这个国家的支柱,在【二十八人议会】里常年有十二个席位,便是留给这些荣光血裔的。”
“总的来说……”
白术点头,停顿了一下:“因为起源之墙才诞生了谜子,那是升华者文明最初的由来。”
“但因因托蒂斯呢?那个正神在消失前留下的墙就阻拦了四神这么多年,这么强大的生命体,真的消失了?”
“古代文明里有过一种假设,他们认为因因托蒂斯将自己改造成了起源之源,虽然这个设想从来都无从证实,但还是从对正神的信仰里,衍生出了【拜壁教】这个团体。”
“另外,起源之墙并不是绝对的,不然现世的所有秩序种族也不会对混沌恐惧至今了,四神和那些大魔虽然不能直接以躯壳的形态降临,但祂们的呓语和腐化,从来都在墙外,一刻不停,引诱着生命体的心灵堕落……”
“我记得在六年前,密教的一位法师被墙外的混沌腐化。”
“她献祭了自己的半身和南方邦联一个小国的全部人口,从现世中召唤出了美欲大魔【血腥分娩者】斯图兰瑟。”
从伦德眼睛里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恐惧:
“密教战死了一位大主教,二十三名七阶的升华者法师和数万的精英军队……这都是为了将【血腥分娩者】放逐出现世所付出的代价。起源之墙并不是绝对安全的,混沌对现世一直在施加着它的影响,各种各样的邪教团体、变异人和黑暗生物,也就像厨柜下的蟑螂,总是杀不干净。”
“不仅仅是人类,这个宇宙,无论是强大的行星之子或是扎赛尔侏儒,都在遭受着它们的损害。”
“混沌,即是全宇宙无可救药的癌变……”
事实上。
关于混沌,基金会从来都割舍不了与它的联系。
收容(SECURE)、控制(CONTAIN)、保护(PROTECT)。
在初代狮心王死后,由荣光贵族和人类精英共同组成的【二十八人议会】便是基金会的最高权力机构,他们在圆桌上以投票的方式来决定基金会的重大事项,那些影响全球或者是半个宇宙的事项。
收容有潜在威胁和异常的事物;寻找超自然事物并基于其原理发展新科技;观测、扣留、消灭任何阻止完成上述目标的生物或事物,以保证人类必要的存续。
这是基金会从建立以来的宗旨。
他们收容了那些既可能对人产生物理危害,又可对人产生心理影响,动摇他们信念、干扰他们日常生活的异常,在不为外界所知的情况下,保护着,脚下这颗脆弱如水晶球和生活在水晶球上的人类。
也基于那些宗旨,基金会对收容物的定义十分广泛。
失控的升华者、外星生物、因谜子而产生的各种异常现象或物体、外魔法、古代文明们的战争兵器、遗迹、怪诞生命体、异形科技、维度反应……所有异常而有研究价值的事物,都在他们的收容范围内。
而这些,都是因为它们所能够承载的谜子突破了正常阈值,于是谜子恢复出混沌的本状,侵蚀了它们在现世中的形体。
升华者成为了扭曲体,事物变成了异常。
基金会,收容物……
自混沌出现的开始,现世与它的纽带紧固的连在了一起,那如同是双生的水下倒影。
两者之间所隔的,也只是薄薄的一层雾面……
………
………
………
“我所知道的全部,便都是这些了。”伦德咽了口唾沫,他看向那台像老式电视机一样的心灵检测器,滋滋的雪花和白噪声一如开始:“现在……结束了吗?”
对面的白术点点头,起身关掉了那台已经开始发红滚烫的心灵检测器。
混沌的出现是第一次大灾变,第二次的四神和大魔,则被因因托蒂斯结束。
起源之墙成为了现世和混沌之间的边界,也造就了这个宇宙独特的升华者文明。
古老种族灭绝。
新的宇宙霸主门又依次诞生。
战争从未曾停止过……
而接下来的一切,便是雷利·摩索拉斯曾向他倾诉的。
二十万年前,或许是寻常的资源勘探,也或许是太空间因战争失利的而发生的流亡,一群来自天外的外星种族在宇宙里,偶然地,发现了这颗贫瘠又巨大的行星。
大地上没有文明被建立的痕迹,海洋和沙漠带着初生的蛮荒味道,森林和草原无限地铺开,无限地延展,无限地疯长,古猿们在高树上抓着藤条依次跳跃,对着飞鸟,向日光下的天空发出无意识的叫喊声。
这是一片未经开垦的原始星球。
接下来。
外星种族们占领了它。
那些外形像蛇、像鸟、像岩石一样的生物把这里当成新的家园,开始改造大地,并奴役了那个时代的古猿,教导它们驯服和如何使用火种。
奴隶的概念开始诞生了。
就这样。
这样的无数年过去……
直到某一天。
直到一个在部落里拥有古怪名字的少年打猎回来,看见了焚烧中的村庄。
他哭泣着朝那些飞行器,朝杀了他母亲和无数族人的飞行器,掷出了手里的石块。
故事从此不同了——
少年的名字叫做贝尔·道格拉斯。
他是基金会的创始者,人类英雄里第一位,初代的狮心王……
……
“我大概明白了。”
伦德对面,白术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他想起了一件事。
在几个月前,因邪术师引发的那场骚乱里,他捏碎了一个像木匣的收容物,得到了属性值。
“物品因为被过载的谜子侵蚀,最终迎来了混沌的影响,另类地进化成为了收容物吗?”
“那么……”
“这个世界获取属性值的方法,是混沌?”
伦德惴惴不安地看着对面的少年,时刻做好了在被控制身体之前,打开传送门跑路的准备,虽然成功几率无限的等于零。
但是,他真的不想死……
“谢谢你。”
声音响起来。
紧绷着背脊的伦德慌忙抬起头,在对面的轮椅上,有一双蓝色眼睛和过分俊美五官的少年笑了起来:
“这时候,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