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蔺杭看着身侧睡得香甜的穆绒,思绪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白日里那惊鸿一瞥的书本内容总是萦绕在脑海,让他想忘也忘不了,甚至都不敢多看一眼穆绒的睡颜。
平时两人睡在一起,她钻进自己的怀里,明明很自然的搂抱,如今都让他浑身僵硬,分毫不敢动。
蔺杭不禁有些埋怨起师父。
垂眸看着怀中熟睡的人,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挣扎许久,终于,他缓缓抽出手臂。
见她没有反应,闪身来到外间茶桌旁,点燃一根蜡烛,他拿出那个锦缎包裹的书本,小心翼翼的打开。
这一次,他从头开始翻起,首页,就是师父的赠言。
看完后,蔺杭的表情凝固。
原来,师父自从将他带出师后,便开始了四处游历,但自前年开始,师父认识了一名边境小国的女子,两人最终成婚。
而他自成婚后,才得知了男女之间的那点情事究竟为何,日子过得舒坦的他,某日,忽然想起自己多年未见的徒儿来。
当时自己都懵懂无知,自然也从未给徒儿有过这方面的教导。
虽然他不觉得自己那气质出尘,清冷淡漠的徒弟会对女子感兴趣,但该教导的还是要教导的,徒儿无父无母,这是身为师父的职责。
思及此,他花重金寻来几本避火图和广为流传的书本包好,沿途留下标记,若有缘,徒儿自然能够看到。
为了以防万一,他连断袖的小册子也准备了不少。
看到这里,蔺杭捏着书本的手紧了紧,随后心情复杂的翻开第二页。
这里就是正经的内容了。
他面红耳赤的一页页看着,整个人像是要被煮熟了一样,连指尖都多了几分颤抖,但本着学习的态度,还是硬着头皮看了下去。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圆房,果然是男女之间最亲密的事。
脑子里忽的闪过穆绒窈窕的身影,和白日里骑在马上的吻,画面不停交织在眼前,他猛地合上书。
刚要长舒一口气,却在抬眸的瞬间,看到穆绒就站在屏风旁,一双朦胧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自己。
他心脏猛地一跳,头皮发紧,随后眼疾手快的将书仿若不经意的放回锦缎中。
“你醒了?”
他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的沙哑,好在穆绒也是刚刚清醒,没有发现。
“嗯,你怎么坐在这里?”
穆绒一阵口渴,睁开眼后却发现身边没了人,一摸被子都已是凉的,看到外间有光亮,便起身查看。
她走上前,坐在身侧自顾自的倒了杯水,瞥了眼他身前熟悉的包裹:
“在看师父给你留的书啊。”
蔺杭沉默的看着她走近,仿佛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紧张的盯着她。
他喉咙滚动一下,心虚的道:“嗯。”
“你脸是不是有点红?好像脖子也有一点?不舒服吗”
穆绒眨眨眼,仔细端详着他的脸庞,说着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一惊:
“好烫,你生病了?”
蔺杭移开视线,拿下她的手攥在手心,镇定自若:
“我刚刚在练功,难免会发热。”
他抿了抿唇角,自己现在对于谎话似乎已经习惯,都不用思考就能脱口而出,也不知算不算一种进步。
穆绒听了他的话了然的点点头,放心下来。
怪不得,平时冷得跟个冰块一样,今日手心这样烫。
喝下半杯水,脑子里清醒一些,她起身直接坐到蔺杭的腿上,双手抱着他的脖颈蹭了蹭。
软软糯糯的撒娇道:
“你真好,还特意背着我看。”
知道自己害怕蛊虫,等到自己睡着后才起来学习,真是太体贴了,她满意的搂着不撒手。
蔺杭僵硬的托住她的肩膀,唇角勾了勾:
“困了吗?去睡吧。”
“我要陪你一起,你看吧,不用管我。”她体贴的笑着道。
反正自己大不了就不看,但是留他一人多可怜啊,从小就是在那种艰苦的环境里修习,现在有了自己,一定要陪着他。
蔺杭一怔,手边的书是怎么也翻不开,僵持片刻,在穆绒都有些疑惑的时候,他开了口:
“已经看完了,睡吧,很晚了。”
她还要再说话,蔺杭已经将书快速收好,把她直接抱起回了里间。
穆绒重新躺回床上,如往常一样依偎进他的怀中,闭眼睡去。
蔺杭却再也不能平静,曾经的甜蜜瞬间现在对他来说就像是一种煎熬,温暖如玉近在身侧,书中那详尽的画面仿佛都能一一对上。
他保持一个姿势,睁眼直到天明。
……
第二日一早,在客栈吃早点时,穆绒看到他有些泛红的眼角,关心的询问:
“昨晚没睡好?在想师父留给你的东西吗?”
被戳中的蔺杭手上筷子一顿,一时间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慢慢看嘛,又不急于一天。”她把沉默当做了默认,开口安慰着。
“嗯。”
蔺杭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
饭后,两人好好的逛了逛城内。
穆绒在一家香粉铺子前停下脚步,拉着蔺杭走了进去。
这里有许多奇奇怪怪味道的香粉,她在店家的推荐下,一一试闻着。
店家是个三十左右的女子,她悄悄看了眼坐在边上的蔺杭,笑着对穆绒小声的道:
“客官可要试试这种?这是时下小夫妻间最时兴的香粉。”
见她感兴趣的看过来,店家滔滔不绝的开口:
“此粉名为‘诱情’,最适合夫妻间使用。”
穆绒一惊,这么正大光明的售卖这种助兴的东西吗?
“这是春……”
“哎哟,客官您可别误会,咱们都是遵纪守法的老百姓,可不敢的。”
不是?
看出她一脸疑惑,店家笑得神神秘秘,打开倒在手心一点:
“客官可以闻一闻,此物这样是闻不出一点味道的,但撒在肌肤上,稍微一热,这诱人香气才能散发出来呢。”
“遇热?”她没转过弯来。
“就是夫妻床笫间的那些事呗,动作一激烈,这肌肤可不就是热了?到时候,那若有似无的香气入鼻,才更诱人呐。”
穆绒瞬间明白过来,脸颊腾地升起一抹绯红。
竟还有这种东西,古人玩得也够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