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的反问,让穆绒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没有啊,刚刚好。”
他轻笑一声,嘴角弧度冰冷:
“是么,我还以为,耽误了你看那位拥有倾城美色的旦角儿。”
穆绒差点被口水呛到,他竟然真的听到了。
不是说这戏楼的包厢私密性很高,隔音又好么?怎么随随便便的一句聊天都能被门外的人听到。
她咬了咬唇,试图狡辩:“我随口一说的嘛。”
蔺杭任由她牵着手,依旧维持着紧绷的脸色。
穆绒脸颊靠上他的肩膀,哄着他道:
“谁都没有你好看,你最好看了。”
见他脸色放缓,穆绒才将他拉到座位上重新坐下。
其实蔺杭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分外幼稚。
他一个从不在乎外表的人,竟然为了相貌与人争风吃醋。
可是从她嘴中听到夸赞别的男子相貌时,他真的很难忍住心中的郁闷。
尤其台上的人此刻还在咿咿呀呀的唱着,那婀娜的身段,迂回缱绻的嗓音,都让他想起穆绒刚刚的话。
他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的暗炙。
刚将人哄好,穆绒也不好再朝台上看去,只能一手托腮,看着脸色莫名的蔺杭。
思索片刻,才道:“要不,我们回去吧。”
再继续听下去也怪尴尬的。
更重要的是,每次一曲唱罢,各位角儿都会来撒了重金的包厢挨个致谢。
而刚刚,张青青可是砸了不少银子,这出剧目快要唱完,这要是正好撞上,自己一张嘴可就说不清了。
蔺杭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要是就这么走了,不就显得他像在闹脾气一样么,他得让穆绒知晓,自己不是那多事之人。
这样想着,他便安稳的坐下来,还强迫自己朝台上看去。
穆绒也只能默默的咬唇,寄希望于张青青刚刚出门的时候,已经跟店家打过招呼。
可惜她们两人还没这种默契。
才过了片刻,戏台上的人就开始谢幕,紧接着,第一个便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包厢。
穆绒坐直身子,紧张的看向门外。
听到敲门声和侍卫禀明的来意,蔺杭眉头一挑,看向她。
“可能是刚刚青青给了些打赏吧,他们还真是客气呢,竟然还要亲自来谢。”
穆绒笑着解释,也不知道他会信几分。
蔺杭微不可察的勾了下唇,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台上的三位主角进来后,就先行了一礼。
刚刚领着前来的小厮,已经告知了包厢内贵客的身份。
蔺杭一声不吭的坐在那里,神情严肃。
穆绒看了看他,只好浅笑着开口道:
“不必多礼,适才张家小姐对你们很满意,所以给了些打赏,她有事先走,等她下次来,你们再谢吧。”
几人互相看看,既然如此,也只能再次谢过,然后告辞离开。
她的避嫌多少让蔺杭的神情柔化开些许。
他目光一抬,不经意的扫向走在最前面的那位男花旦。
那人身量也不高,若不是提前知晓,很难将他当成男子。
仿佛间,他突然又想起还在狱中的章存霖,他也是这种身形消瘦的阴柔挂。
莫非,她就是对此类男子情有独钟?
穆绒当然不知道蔺杭的脑洞已经开到了十万八千里。
还在自己成功将锅又甩回给张青青而暗自得意,完全没有留意到他越发深邃的眼眸。
等人都退出去又剩下二人时,穆绒一派轻松的道:“我们回去吧,去鸿福楼吃饭好不好?”
她先一步起身,蔺杭却从后面揽住她的腰,将她重新抱回座位上。
穆绒毫无防备的倒在他的怀中,为了维持平衡,不自觉翘起了脚。
蔺杭顺着看去,眼神一暗。
那双小脚曾在他面前一闪而过,他控制不住的将手滑向她的脚腕,紧紧握住不让她乱动。
一向引以为傲的冷静瞬间被撕裂,他紧紧箍住穆绒纤细的腰身。
穆绒大吃一惊。
她完全没想到,蔺杭会在这里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来。
按理说,他应是个循规蹈矩之人,此刻却在戏楼就将她搂在怀,还揉捏她的脚腕。
她脸微微泛红,脚腕挣了挣。
真是的,脚都被他捏的痒痒的。
就在穆绒闭上双眸,以为他要吻过来时,他温热的气息洒在脸上,不断沿着鼻尖眉骨移动,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有些呼吸不稳的缓缓睁开双眼,正对上他炙热的眸子,微微一颤。
蔺杭的鼻尖贴上她的来回蹭着,动作轻柔,可呼吸却滚烫无比。
没有更亲密的动作,却撩得穆绒只能双臂软软的搭在他的肩膀。
许久,才听他声音沙哑的道:
“只准喜欢我一人。”
没去问他为何突然这样说,穆绒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嘴角的笑意止不住。
却听他又道:“我也只喜欢你。”
穆绒笑着微微仰起头,也在他的脸上蹭了蹭,回应着他。
如此温馨的时刻,两人一直磨蹭,等到快过了午时的饭点才离开戏楼。
……
回到侯府后,蔺杭抱着她又是好久都没有放手。
刚刚吃饱喝足,穆绒正是犯困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蔺杭脸色铁青的看着她。
她一脸无辜的表情,最后也只能让他无奈的叹息,在心中恶狠狠的放着狠话。
要不了多久了,到时候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到时候,定不会再让她面对自己时,如此的心不在焉。
蔺杭想的没错,才开春,老皇帝就驾崩了,四皇子作为太子,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
新皇登基诸事繁琐,在经历了一系列的忙碌后,赐婚的圣旨终于到了淮信侯府。
圣旨一下,京中的这些官宦人家都是一惊。
因为新皇不止给两人赐了婚,还给了穆绒一个新的身份,皇后的义妹。
从老侯爷的冲喜新娘,一跃成为新任皇后的亲人,让众人羡慕不已。
有些知晓内情的,也暗自感叹淮信侯为这位女子费心之多。
但这些都与穆绒无关,她安安静静的在府里给蔺杭绣着手帕。
那日下棋输给他,他一定要自己在他所有的衣物上,亲自绣上翠竹作为印记才行。
穆绒边绣边摇头,恋爱脑真是不分朝代的。
放着那么多绣法精湛的绣娘不用,非要自己来。
就这么爱自己吗?她嘚瑟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