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要收回放在穆绒头顶的手起身,却不想她一把握住了想要离开的大手。
“你可以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她直勾勾的望着蔺杭,像个缺爱的小朋友一般,不愿放弃任何人对她释放出的丁点善意。
她急切的补充着:
“我可以一直帮你照顾好奶奶那里,还有其他的亲戚朋友,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可以做,我也不要你的钱和房子。”
“所以……你能不能一直对我好。”
这一刻,蔺杭清楚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他喉结来回滚动了一下,幽深的眸子里仿佛点燃了一簇烈火。
过了许久,在穆绒盈盈的目光注视中,才艰难的开口:
“好。”
听到他答应下来,穆绒梨花带雨的一张脸瞬间露出笑容,两只手紧紧的握着他的大手。
无视他眼底露出的陌生情绪,穆绒欣喜的诉说着过往:
“刚结婚的时候,虽然明知道一切都是契约,是假的,可是我真的很安心,好像,我终于有了家人,真正爱护我的家人。”
她弯着唇角,仿佛在回忆。
“虽然现在已经离婚了,但还是很感谢你当初带给我的安全感。”
她脸上知足的笑意刺痛了蔺杭。
过去那一年对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甚至没有任何记忆的。
现在让他回想,他似乎也有些回忆不起来当初那匆匆的两次见面。
心底像是被巨石压迫着,让他深深的感到懊恼。
穆绒一只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看着蔺杭眉宇间不再冷静,她默默的移开视线。
愧疚吧愧疚吧,越愧疚越好。
原主当然没有这种感触,但也不妨碍她小小利用一下。
等穆绒哭完,她起身回房间收拾东西,很快,就拎了一个小行李箱出来。
她这一起身,蔺杭才看清她一长截大腿在外面露着,白的晃眼,微微倾身时隐约露出的领口,能明显看出她里面只穿了吊带睡裙。
他眸子一暗。
穆绒毫无察觉:“走吧。”
蔺杭抬手拦住她:“外面冷,多穿件衣服。”
晚上确实会降温,她听话的又回到卧室,重新换了一身装扮,两人这才下楼。
深夜的路几乎没人,车子开的飞快,没用多久就到了蔺杭的家中。
他从司机手里接过行李箱,带着穆绒回了房间。
“先睡这里吧,早点休息。”
房间装饰的很简单,穆绒很满意。
见蔺杭要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住了他的袖口:
“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泡澡的时候喝了杯酒,我今晚话太多了,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你可以当做没有听见。”
蔺杭回身看她,低头扫了眼被她攥着的袖口,随后将目光转向她的脸庞。
一眼看穿了她眸子里的期待和又不敢妄想的矛盾。
其实在穆绒的家中,他就隐隐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酒香。
他眸光变换,反手将穆绒拽着自己袖口的小手攥住,稍稍用力捏了捏:
“别乱想,好好睡一觉。”
就在穆绒疑惑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另一只手又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顶。
随后整个人倾身过来,在她的额头浅浅吻了一下:
“我答应过的,就永远作数,晚安。”
看着她呆愣的样子,蔺杭满意的转身离开,还贴心的关上门。
一直到他走了许久,穆绒才眨眨眼恢复过来。
这……这是什么意思?
要说没什么意思,那这突然的吻额头说晚安也太惊悚了些。
要说有什么意思,那他刚刚的吻也太过克制冷淡,仿佛完全的社交礼仪一般。
穆绒有点搞不懂了。
……
第二天一早,两人在餐厅再次相遇。
回忆着昨晚的那个晚安吻,穆绒偷瞄了他好几眼。
但他又恢复成了那个冷淡无温的样子。
看不出来,穆绒索性也不再多想,专心吃起饭来。
在她彻底收回视线的时候,蔺杭这才端起咖啡杯,朝她深深的望了一眼。
嘴角,是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饭后两人分道扬镳,穆绒坐着司机的车到了公司。
她正在纸上写写画画的时候,看到了穆成轩的来电,她点了拒接,随后拉黑。
很快,穆成婷也打过来。
当然,待遇也是一样。
要做的都已经做完,她也无需再应付他们。
昨天是毕设交稿的最后一天,这么急的找自己,想必学校已经找上他们了。
那两幅作品,是她完全一比一仿照了一位大师隐姓埋名时创作的作品。
看过的人并不多,所以她那学术不精的堂弟堂妹定然发现不了,或许他们的同学老师也不一定了解。
但是不了解没关系,她自会开小号在学校论坛搅混水。
一大早她就在忙这件事。
她先是假装疑惑的质疑这两幅作品有些眼熟,激的穆成轩他们将自己给的底稿和绘图过程拿出来。
一通有来有回的狡辩后,这件事闹得越来越大。
眼看关注的人越来越多,她才拿出那位大师的作品,锤他们抄袭。
面对这样的雷神之锤,穆成轩他们瞬间慌了神,只能来找她。
穆绒又打开微博,给多个博主投稿这件事,很快校内校外都引起了一波热议。
穆成轩和穆成婷自然也在网上辩解,如今之计只能将事实和盘托出,企图把穆绒推出来。
可是如此拙劣的借口大家根本不买账。
“这也太大胆了吧,连这么有名的大师也敢抄。”
“这哪里是像,这就是一模一样。”
“很难想象他们是怎么考进的大学,作品人品全都不合格。”
“还想让堂姐背锅?真是没救了。”
除了对着穆成轩他们唾弃外,也有人将矛头指向了学校,指责他们还不发声明是想要包庇抄袭者。
眼看着大众越演越烈的怒火,学校很快就发布了公告。
声明校方已经了解了具体情况,穆成轩和穆成婷抄袭为事实,对那位大师表示抱歉,同时做出惩罚,不再给他们颁发毕业证。
叔叔婶婶花重金让他们上名牌大学,就是为了混个毕业证出来好镀金。
可惜四年过去,归来仍是高中生。
穆绒看到公告后,满意的勾勾唇。
接下来叔叔婶婶开始轮番轰炸打她的电话,但很快,他们就不再打过来。
穆绒知道,是陈律师的律师函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