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一声,于谦拱手道
“李大人,此言差矣啊,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话却不能这么说”
“商人也是国家的一员,行商之道,虽然有投机取巧之嫌,可的的确确也给百姓带来了便利,不说别的,就李大人府上,恐怕也有不少来自商人之物吧”
李纲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可看他的脸色,显然还是很不服气
“可商人确实享受了许多优待,在这点上,底层百姓也的确吃的苦最多!”
作为士族子弟,崔浩闻言,也不免站出来论上一论
“那李大人可知,这商贾之流,身份本就低微,且常年四处奔走,与家人聚少离多,辛苦蹉跎半生,方才攒下一些家业,普通百姓勤劳清贫,商人也是吃的苦中苦,方成人上人”
连续被两位大臣出言相怼,李纲气的说不出话,但对于门户之见,依然存于心中
见他憋着不说话,一个人埋头生闷气,另外几人摇头苦笑,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而李纲的话,张泽也有思虑,他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所以只谈商贾,并未谈及士族权贵
看了一眼沉默寡言的姚广孝,以及一直摇动羽扇的诸葛亮,张泽又是一乐,看样子,这两位大佬,心中可能都有计较了
“孔明啊,这大冬天的,你很热吗?”
听到张泽喊自己,诸葛亮还以为是要问策于己,结果听到后面一句后,他差点没噎住
其他几位大臣都是人老成精,自然还憋的住,可崔浩毕竟年轻些许,此前看到孔明大冬天也摇着羽扇,就有些想笑,可爱听到张泽的话,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满以为诸葛亮会下不来台,可他只是微微一怔后,便笑了
“陛下可能有所不知,作为臣子,应当时刻保持一颗冷静平和的心,今日商讨之事,实在太过巨大,臣自当如此”
……
听着诸葛亮面色从容的扯淡,张泽有些无语,但人家都找出了理由,自己又何必拆台
“那孔明对于他三人所言,有何意见呢?”
“意见谈不上,但容臣先卖个关子,此事臣还想看看两位丞相大人的意见”
哦?
张泽恍然,难怪这货一直不肯出言献策,原来是在等着这茬
这也难怪,孔明毕竟是享誉一方的有名才子,又岂能接受郁郁无为之辈居于自己之上
“哈哈哈,孔明啊孔明,你这是有心考校我们两个老头子呀”
凭借房玄龄和姚广孝二人的智商,怎能听不出诸葛亮的言外之意
只不过在房玄龄眼中,诸葛亮毕竟是晚辈,所以也未和他计较
“陛下,臣以为,几位大人所言,都有其道理,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中和几人的意见,来个折中之策?”
“哦?何为折中之策?”
张泽隐隐有些猜想,却感觉抓不住关键的点
“陛下,正如李大人所言,这朝中商人,确有大肆兼并土地之乱象,长久以往,必然会影响民生根本”
“本国之建国以来,为吸引外来人口,陛下下旨,以开垦农田赠予,由官府统一无偿赠送粮食种子”
“最初确实起到奇效,许多流民都是纷纷来投,陛下也借此招收了大量士卒,可随着家中青壮流失,百姓家中,难以耕作,故将所获之田地,皆是变卖于商人,商人有钱财,自然能够从外地购买奴仆,亦或者转租给有能力耕作之人,再或者,也能雇人农耕”
“于国而言,商人虽然谋取了大量利益,但也带动了农产,若是没有他们从中周旋,仅仅我蜀国前线战士所吃的军粮,国库都难以支撑”
直到这时,张泽才明白这当中,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这也诠释了什么叫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商人所行之事,有功,但长此以往,于国不利,且容易造成阶级对立,很大程度会引起百姓对官府的不满
“既然你们都明白这个中缘由,那难道就没有一良策?”
“其实陛下今日不言及至此,我等也准备向陛下言说此事”
“首先,国家会收回所有赠予给百姓的土地,改为租赁,形式上不改,但本质却发生了改变,土地虽然依然给百姓使用,他们所种的粮食依然是他们自己的,只需要每年向国家提交一部分所获便可,而土地却是国家的,他们无权私下买卖”
仔细想了想,张泽哑然,这不就是承包责任制吗?
“对于家中无力进行耕作的百姓,可有权在官府进行登记,做转租使用,承租者需要支付一定的费用,以及承担向国家支付的部分,这样一来,可以有效杜绝土地兼并的情况,也能在百姓重新有了耕作能力后,可以重新取回,不用去商人处花大价钱购回”
点点头,张泽很是认同这点
“其次,城中及城镇各处,商人不可以再从官府申请,获得土地建房,一律得由从官府购买和租赁土地,由官府出人出力建造”
眉头一皱,张泽疑惑开口
“如此,不是增加我们的人工成本,而且商人也不见得会同意吧?”
房玄龄点点头,朗声解释道
“陛下所言极是,可问题在于,官府出人出力,并没有约定是哪些人,我们只需要定期无偿培训百姓,让十里八乡的百姓都有一技之长,农闲时,这些青壮可以通过替官府修建道路,建造房屋,修筑城墙来获取利益,百姓能创收,生活质量提高,更加有利于增加国力,百姓安居乐业,又岂会再有怨言?”
听完,张泽暗暗咋舌,想不到这一环又一环的,将一切都算计了进去
就在张泽暗暗点头,环视几位大臣的神情时,不经意间暼到了跪在地上的军士
此刻他似乎跪的双腿已经有些麻了,整个身躯也在颤抖着
事实也的确如此,开始看到几位大人争论不休,吵个不停,他还觉得挺有意思,跪在地上津津有味的吃瓜
可渐渐的,这些大人物说话间,忘记了自己的存在,那感觉就别提有多难受了,数次想要开口,但一想到,这场上,连门口的太监,自己都得罪不起,哪里还敢出声
不过这些大人讲的都是些什么呀,他们说的每个字我都能听懂,可为什么组合在一起,自己就完全听不懂了
哎,愁啊!谁能注意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