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与蒋宝初对视了一眼。
蒋宝初的异色控制不住。她又怕孙晓军看出什么，假装很天真问：“你的意思，是班主任逼死了鹿媛媛？”
孙晓军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一直没想过要说这些。
万一只是他听错了呢？班主任那些话，也未必就是对鹿媛媛说的。
他还要拿学校的助学金，得罪了班主任，他可能会吃很多苦头，因为他的申请表都要班主任签字。
班主任给他使绊子，他承受不了。
最近他在学校里，碰到过一个背影很像鹿媛媛的女孩子。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连续好几个晚上梦到鹿媛媛。
鹿媛媛是自尽，梦到她，可能会很血腥，但是没有。
孙晓军梦里的鹿媛媛，仍是开学时那个漂亮的女孩子。
她文静婉约，眉目低顺。他每次梦到她，都是要么在操场，鹿媛媛喊他捡球；要么在大教室里，鹿媛媛在讲台上抄写英语例句。
场景都是很温馨的。暖暖的阳光铺陈在她脸上，她眼底似有碎芒，那样恬静。
越是温馨，醒过来之后，孙晓军心里越是荒凉。
他实在不知找谁倾诉。
他的思路和鹿媛媛一样：这个学校里，如果能做主的，他又能说得上话的，就是他同学盛棠。
盛棠是顾少爷的女朋友。
虽说学校里达官贵人的孩子不少，可县官不如现管，在惠世高中，顾家出面会更加方便。
“鹿媛媛去世都快半年了，你还记着？”盛棠也唏嘘。
“我跟她也没什么交情，也不是特意记得的，就是最近，我总是梦到她。”孙晓军叹了口气。
盛棠不动声色：“我听说，鹿媛媛是抑郁症。青少年抑郁症，已经成了很严重的问题。鹿媛媛从四中转过来，她一直承受巨大的压力。”
孙晓军似乎有点失望，又似乎是松了口气。
这顿饭之后，孙晓军很快请假了。
天气越来越冷，教室不开窗户，那么多人挤在里面，他受不了了。
班主任也特许他不用上课。
孙晓军一个人在宿舍里自习，并且考虑寒假怎么办，他又要去哪里栖身。
他实在没心情操心一位自杀去世了半年的同学。
和盛棠倾诉过了之后，他放下了心中重石，果然不再做梦了，也没有再梦到过鹿媛媛。
蒋宝初却对此事越发的担忧。
“盛棠，查了大半年了，有结果了吗？”蒋宝初问。
盛棠：“最近宋哥很忙，他不仅仅要查这件事，还要帮阿霆带助理，又要忙着结婚。我周末看看能不能碰到他。”
她提前打了个电话给宋辰。
约好了周末见，宋辰和顾世妍原本打算去约会的，改在了家里。
盛棠开门见山，直接问鹿媛媛的案子。
“……都是我的臆测吗？”盛棠问，“半年过去了，一点结果也没有。”
宋辰的表情顿时很严肃。
他叹了口气：“棠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会欣慰一点。我想要说的，你可能听了不会开心。”
盛棠心里咯噔了下。
“你没有猜错。”宋辰接着道。
果然，盛棠的心狠狠往下一沉。
宋辰了解她。她宁愿猜错了，也不愿相信鹿媛媛曾经受过那样的折磨。
“受害者不多，只有四名女生：鹿媛媛，现在的高三一位，上学期毕业的一位，还有高二的一位。”宋辰道。
盛棠按住了心口。
那里，有一阵阵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