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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抹余晖要落入海下了。

王忆站在海岸边遥望西方天际。

太阳是要回到归墟了吗?

回头看红树岛,春日下岛屿翠绿中透露着点点殷红,最后的晚霞温柔而娇媚,洒在岛屿上,落在红树上。

往海里看,跌宕起伏的波浪冲击而来,卷在他腿上,带来一阵的清凉。

夕阳橙红,海水也带着大片的红色,蓝中透红有着说不出的清新生动。

晚霞铺满山海,晚风带浪拍打着海岸,大群的野鸟晚归而来,给岛屿的树林中增添许多活力。

见此王忆便感叹:“如果要捕鸟,其实晚上才合适。还好外岛人家用的多数是摇橹的木船,晚上在海里行船危险,所以人们晚上不来,否则你们看海岛晚上回来这么多鸟,一旦有人来下陷阱或者来狩猎,那鸟群得遭到覆灭性打击!”

大胆摇摇头:“不是,晚上没人来捕鸟不是因为在海上危险,是在岛上危险。”

“以前晚上有的是人来岛上捕鸟,可你晚上设下陷阱,捕到鸟后指不定让谁给弄走了。有人带着枪来打鸟,然后误伤、误杀了其他人,然后逐渐的大家晚上就不来了。”

在岛上搜查的民兵逐渐归队,岛上已经没有被捕然后丢弃的鸟了,这样王忆挥挥手,他们乘船返航。

船上鸟挺多,打死的大雁就有四只,其他大鸟还有白鹭和黑脸琵鹭。

黑脸琵鹭这鸟长的很个性,当地叫做饭匙鸟,因为它们嘴巴又长又扁平,就跟汤匙一样,也跟乐器中的琵琶很像。

王忆记得这是一种牢底坐穿鸟,好像后来很少了,国家保护等级很高,没想到如今被人随便猎杀。

被猎杀的鸟中最多的还是中小型鸟,什么绿鸠、野鸭、水鸡等等,洋洋洒洒可不少,得上百只。

还有一些鸟被剪掉羽毛或者受伤了,比如一只白天鹅、一只苍鹰还有几只野鸭、不知名野鸟。

渔船返回天涯岛就是夜晚,刚入夜,不过岛上人吃饭早,这会已经吃完饭出来在灯下做针线活或者进行灯下聊了。

码头上四盏灯都亮着,经过铝箔纸灯罩的反射,光芒更亮,照的码头一圈亮堂堂。

王向红蹲在码头上抽烟,照例等待着他们。

老黄也在这里,它的肚子已经大的让它无法盘成一团,就横着趴在码头上看向渔船来处。

渔船身影还没有出现,它已经站起来摇摆尾巴了。

它听见了王忆说话的声音!

看见一行人安然归来,王向红松了口气:“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王老师是去哪里忙了?”

王忆笑道:“去红树岛了。”

王向红疑惑的反问:“去红树岛?噢,你们带着枪去打鸟了?”

做出这猜测他顿时严肃起来:“大胆,你没跟王老师前两年政府发布的那个禁令吗?”

大胆笑道:“我们没去打鸟,支书你放心,咱不干违法犯禁的事,其实我们这次是去执法来着……”

码头灯下有不少外队人,于是王东义用肘子碰了碰他的胳膊。

大胆便冲王向红挤挤眼,说:“支书你让去库里弄点袋子箱子,咱先把船上的东西送校舍那边去。”

死掉的野鸟要连夜处理进行风干,否则放上一夜后肉就不好吃了——这些鸟放血不干净,一旦等血融入肉里,那肉即使做熟也有血腥气。

王向红跳上船一看,看见船里的诸多死鸟大吃一惊,但大胆给他暗示过了,他没有多问,就让灯下聊的王东喜去开库拿袋子箱子。

死鸟装袋子、活鸟装箱子,民兵们肩挑背扛全给捣鼓上了山顶。

箱子打开,苍鹰第一时间冲出来。

别看它断了一只翅膀,可气势依然彪悍。

它挥舞着另一只翅膀就跟程咬金挥三板斧一样,两条粗壮的金色小短腿迈开四处奔跑,跑的可快了,翅膀扫来扫去把地面灰尘扫的干干净净……

大胆让其他民兵去处理死鸟,他把事情原原本本的给王向红说了一遍。

王向红听傻眼了。

最后他沉思了好一阵,然后对王忆说:“王老师,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等到其他生产队知道你耍的花招,他们能不来找你麻烦?”

王忆说道:“这怕什么?支书,这件事我不是肆意妄为,我是有想法的。”

他掏出烟递给王向红,王向红举起烟袋锅摇了摇,示意自己有烟抽。

于是王忆跟他并排蹲在听涛居门口聊了起来:“支书,首先咱不是坑人,是政府确实下过禁令,对吧?想打鸟吃的在各自岛上打就行了,出海打也行,这个咱管不了。”

“但红树岛不行,红树岛的树不准砍、鸟不准打,这是政府的法律法规吧?”

王向红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法律法规,是政府当时下了个红头文件要保护红树岛,好像红树岛那个环境挺珍贵的,叫什么、什么红树林还是什么?反正咱外岛就那么一个地方,连首都的大教授都来看过。”

王忆说道:“那总之政府要求人民保护红树岛的生态环境和野生动物,对吧?”

“对。”王向红没话说。

王忆说道:“所以咱没违法,咱还响应政府号召了。然后这不是有两个月的二十米水深禁渔期吗?咱队里的劳动力用不了,捕捞的渔获不够填工分,咱不是愁这件事吗?”

“不用愁了,咱把队里闲置劳动力派出去,去围着红树岛转悠、去响应政府号召抓这些破坏规定的人,没收他们打到的野鸟。”

“这样咱不杀鸟,但可以源源不断的收获鸟,然后我来处理,给咱生产队的社员补充补充油水。”

“油水足了不生病、有力气,等到二十米水深禁渔期结束,咱就可以甩开膀子大干特干!”

王向红无奈的说:“王老师你毕竟年轻啊,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这事唬的了他们一时可唬不了一世,一旦走漏风声,咱生产队就要成为整个外岛的敌人了!”

王忆说道:“我没准备唬他们,我准备明天就写几个稿子投递给各大报社、举报给县委市委,把红树岛的情况好好介绍一下子,让领导们重视一下子,把保护红树岛这件事重新推送到人民眼中。”

王向红不是很理解他的想法。

在他看来王忆这么做就是得罪其他生产队的人,因为除了天涯岛,好像其他岛上的生产队都有人去红树岛抓鸟改善家里生活。

不过他支持王忆。

因为王忆是在执行政府的规定。

当然实际上王忆是想从这方面下手试试能不能收拾了刘大彪,刘大彪犯得事跟红树岛有关,而红树岛有省里红头文件牵头保护。

那如果刘大彪未来会因为猎杀、贩卖岛上珍稀鸟类而获罪,他的努力就是值得的。

再一个他发现了,这年头压根不是什么淳朴年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马骑,刘大彪作恶那么多、他王忆名声那么好,可是去程时候他们两个在码头发生冲突周围的渔民工人也只是看戏,没人上来惩恶扬善,反而有人因为惧怕刘大彪帮他说好话。

还是返程时候大胆他们用了民兵队的人脉才召集来帮手。

那这样的话他王忆干嘛要一个劲的做大善人?该得罪人就得罪,不能让外岛其他生产队给他贴上一个‘老好人’的标签,他要的是‘天涯岛外面的人不愿意来接触他’的这样一个人设。

他尽量不能跟外界的人去打交道!

在他琢磨这件事的时候,王向红又说了另一件事:

“对了,你说起给县委市委领导写举报信,那个礼拜四晚上你们去多宝岛看电影的时候是不是跟放映队的同志吵起来了?然后你说你要去举报他们?”

王忆抠了抠脚说:“随口说的……”

“他们当真啦。”王向红说,“他们今天来队里找你,还提着礼物呢,然后得知你去城里了就说明天再来。”

???

王忆脸上挂上了这仨问号。

什么情况?

王向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反正就说那两个放映员留话说明天还会过来找他。

此时大灶里灯光亮起,民兵们在大灶里烧水收拾死掉的鸟。

一股子禽类褪毛时候特有的腥气传出来。

老鹰偶然间跑到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当场坐在了地上!

因为它受惊后想倒退着逃跑,结果一个翅膀断了身体平衡性不好维持,把自己给摔倒了……

蠢笨蠢笨的,弄的民兵们哈哈大笑。

王向红找人去扼守住山顶的路口,不让来灯下聊的外队人上来,否则消息传回他们生产队,那天涯岛现在就会有麻烦。

王忆也有这个担忧,他本想找老黄帮忙去守路口,结果老黄在他回来后突然忙活起来,忙活着在岛上四处转悠找干草,找到叼上来塞进野鸭子的窝里。

周六时候野鸭子的窝被它给拆了,它把打窝用的干草拖出来给秋渭水垫箱子了。

如今它又找干草给野鸭子打窝,看的王忆又是脸上挂了仨问号:

怎么回事?老黄难道成精了?它还知道给野鸭子进行拆迁赔偿?

他正研究老黄,队里有人来找他买粮食,说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连明天早上的饭都没有了。

王忆开门市部给她提了二十斤玉米面又用鸡蛋换了两斤干面条,妇女喜滋滋的离开。

她出门偶尔一扭头,说:“王老师,你们从哪里带回来两只白野鹅呀?哈,跑的还挺快?”

两只活的白野鹅?

王忆奇怪的出去看,他记得自己带回来的白天鹅里只有一只是活的,它左翼被铁砂打掉了好些羽毛,而另有一只白天鹅落入陷阱里被他们放走了。

他出去一看,灯光下确实有两只白天鹅。

被他们放走那只白天鹅没有飞走,而是跟着他们的船回来了——这点他不会认错,因为这白天鹅当时飞的着急翅膀上还带着一块绳子,现在绳子依然在呢。

两只白天鹅依偎听涛居门口的灶台旁,那叫一个伉俪情深!

王忆想起曾经在朋友圈看到有人发的一段介绍,说鸳鸯从不痴情反而滥情,白天鹅才是痴情的鸟儿。

它们实行一夫一妻制,很多天鹅宁可孤独终老也不随便找个配偶了事,一旦结成连理便非常恩爱,出双入对、相伴一生,在迁徙的途中会前后照应从不分离。

当时他看后感觉是《意林》《读者》式的鸡汤段子,但现在看来是真的,一只白天鹅被他带回来另一只跟着飞回来了,而且冒险落下来跟它依偎在一起入眠。

这场景让他有些感动。

而那只断了一根翅膀的苍鹰还在乱跑乱拍翅膀,看起来很中二,并且不知道是被海风吹的还是它自己挥舞翅膀碰到过脑袋,反正它头顶羽毛乱糟糟的跟个杀马特一样!

看着它不知疲惫乱跑的样子,王忆连连摇头。

得想办法给它的断翅进行治疗,否则这鹰就要累死了。

但要接近这只鹰不容易,之前能带它回来是因为它被人绑起来了,如今王忆给它松了绑——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它不住脚的一个劲乱窜啊,一有风吹草动就乱窜,窜的还飞快!

民兵队这边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所有的野鸟收拾出来,王忆让挂在大灶屋后头阴凉处进行风干,然后说他准备一下,明天晚上请队里人吃炖鸟肉。

野鸟多数很瘦,只有大雁和野鸭这样寥寥无几的有肉,它们即使有肉也很结实,肌肉太多而脂肪太少,不但不香还带腥味儿。

不过能开荤总归是好事,而且王忆的厨艺在岛上还挺有名气,民兵们擦着手嘿嘿笑,一个劲的鼓动王忆多用点油。

他们看见王忆这次去城里带回来了一大桶菜油。

王忆笑道:“你们放心好了,我炖的肉绝对好吃。明天下工都快点回来,我让文书在喇叭里喊一喊,一家过来领五斤大米,到时候家家户户煮米饭配炖肉,让你们吃个过瘾!”

一听这话民兵们真激动了,他们七嘴八舌问了起来:“真的啊?一家给五斤大米?”

“不要钱?直接给啊?”

“就是你门市部里那些大米?那都是精大米呀!”

王忆说道:“对,就是那些大米,不过都是陈米了,我这次去城里跟沪都同学家里通了个电话,他们下个周能给咱支援上一批细粮,所以我寻思索性把库里存下的陈米都给吃了。”

“那你也太吃亏了。”大胆讪笑道。

王忆说道:“招待咱自己人吃饭算什么亏?放心的吃就行了,老话说的好,吃不穷喝不起,算计不到才受穷!”

民兵们高高兴兴离开,半个晚上的劳累一下子烟消云散。

礼拜一早上升旗。

五个班级的队伍带出来,王忆对王状元说:“队伍打散了,男女分两队,按照高矮个来列队,矮个子往前,助教们出来。”

王状元挠挠头问道:“王老师,这是要干啥?”

王忆说道:“执行命令!”

王状元又挠挠头,头皮跟雪花一样的飞。

他吆喝着让学生们分队列,可学生们没有这么列过队,一时之间很混乱。

过来吃早饭的孙征南看见了摇摇头,他过去帮忙,几个指令下去将少年们全给安排的明明白白。

王忆让助教们去把秋渭水带来的小白鞋和回力鞋箱子搬出来,将一双双鞋子按照大小给分好。

秋渭水记下了每个班里的男女数目,然后就按照年龄来买的鞋子。

她是按照大一个号码来买的,这年代都是这么给孩子买衣服买鞋,毕竟孩子长得快,鞋子买的大一点能多穿两年。

崭新的鞋子齐刷刷摆出来,学生们的眼神也齐刷刷的盯了上去。

王状元怪叫一声,然后大声喊:“王老师,咱们不光发衣裳还要发鞋子吗?”

王忆说道:“对,一人一双鞋……”

话刚到这里,学生队列顿时哗然,嚷嚷声、欢呼声、鼓掌声此起彼伏,那是一个不绝于耳。

渔家孩子过的苦,一年到头穿不上两双新鞋子,因为山路磨鞋底,大人也不太乐意给孩子买新鞋,浪费。

只要天一暖和,好些孩子赤着脚上学,现在气温还低学生们好歹穿着鞋,可没一个是板板整整的,多多少少都有补丁,有的索性开缝。

这样看到新鞋子出现在眼前,他们哪能不激动?哪能不欢欣鼓舞?

王忆理解他们的心情,便没有出声去压制他们的情绪,等到他们发泄差不多了他喊道:“来来来,都安静下来,我给同学们介绍一下这些鞋子的来历。”

“大家不用感谢我,因为这些鞋子不是我给大家买的,都还记得劳动局庆典上给你们买糖买零嘴吃的小水阿姨吧?上个礼拜她还邮寄了点心和罐头给你们做礼物……”

“记得!”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喊,然后还有人喊:“我娘说那是王老师找的媳妇儿!”

王忆暗道你娘眼光还挺贼。

他压压手腕说道:“嗯,这次的鞋子也是小水阿姨送给你们的,她还给你们又带了饼干,今天早上继续吃牛奶饼干!”

学生们欢呼声又响了起来。

王忆笑了笑没管,他让助教们先按照自己脚的尺寸去选鞋,结果他们几乎都是直奔最大号而去。

就是想尽量的多穿两年!

但这样不行,最大号这些鞋子是给王状元、王凯、王新米这样的大个头学生准备的,他让助教们选比自己脚尺寸大一号的鞋子,学生们也是这么选。

女生选小白鞋、男生选回力鞋。

这是天涯岛上第一次出现全新的小白鞋和回力鞋,之前王忆看王状元穿过回力鞋——已经没有鞋带了,鞋底也磨平了,那是亲戚家孩子穿不下了送给他的。

即使这样岛上其他男生也羡慕。

这年头的城里学生穿一双新的小白鞋和回力鞋进学校都会引来大片羡慕的眼光!

何况秋渭水买的小白鞋和回力鞋都是其产品中的优等品。

每一双小白鞋带一小包漂白剂,因为小白鞋沾染脚上汗渍后很容易变黄,这种黄色是难以洗刷出来的,得用漂白剂漂染才行,所以鞋厂出产的小白鞋中高档的自带漂白剂。

这种鞋子价格贵,绝大多数人买的是寻常小白鞋,鞋子一旦染黄她们就用白粉笔去使劲涂抹以遮掩黄渍。

回力鞋的优等品是白回力,另外还有一种蓝回力,在样式上和做工上比白回力稍微差点,穿起来也不如白回力这么扎眼。

学生们分到鞋子赶紧上脚试一试过过瘾,你看看我的、我瞅瞅你的,连去排队领早饭的事都忘记了。

统一的衣裳、统一的鞋,王忆看向学生们这才感觉像样子了。

不过鞋子很快不统一了,不管男生女生过了瘾后都把这鞋子给脱下来收进书包里。

舍不得穿!

王忆倒是不逼迫他们非得立马换装新鞋子,不过还是笑眯眯的提醒他们:

“同学们,你们不赶紧趁着合脚穿新鞋子,难道等自己个头长了穿不下去了送给弟弟妹妹、表弟表妹?”

一句话点醒好些人,但他们还是没换鞋,王新钊说了一句话:“回家好好洗洗脚再换新鞋!”

这样也对,王忆叮嘱道:“换了新鞋以后要勤洗脚,还有你们现在穿的是新衣裳也要勤洗澡,要注意卫生啊!”

学生们答应的异口同声。

王忆挥挥手开始升旗,有了新鞋子的鼓舞,学生们唱国歌的声音分外洪亮,歌声一路飘荡到了海上!

助教们领着各班级学生去打饭,王忆招待孙征南和徐横吃早饭,煮的泡面加鸡蛋,两人稀里呼噜吃的很起劲。

王忆问:“班副、大炮,我这早饭还行吧?”

孙征南抹抹嘴巴说:“真是太好吃了,这个方便面可比我们战友家属送来的好吃多了。”

徐横将最后一口汤喝掉,说道:“直说吧,王老师,又有什么安排?”

听他一开口,王忆笑了:“大炮是聪明人啊,闻弦歌而知雅意,其实也没什么安排,是我刚才看班副给学生们列队列的很好,我寻思你们白天没事干,要不然帮我带学生吧?”

“带他们干什么?越野?格斗?训练?”徐横问。

王忆说道:“带他们上课!你们两个支援一下我们的教育吧?暂时在我们学校当老师,体育老师,怎么样?”

孙征南迟疑的说:“我不会教课呀,让大炮当老师还行,他是高中文化,我只有小学文化……”

“对啊。”王忆一拍额头,“大炮你是高中文化,那你别当体育老师,班副一个体育老师够了,你在语文、算术、常识、思想品德、劳动这几门课里选一门吧,选两门也行。”

“三门也行,你随意!”

徐横当场:“我草,你的饭不好吃!”

孙征南说道:“我来帮你带劳动吧,带体育不行,我不知道怎么给学生上体育课。”

王忆说道:“班副就带体育和劳动两门课,体育课很简单,我会给你出教学大纲的,其实就是带孩子们运动,培养一下运动兴趣。”

孙征南点点头。

徐横嘀咕道:“班副你老毛病犯了,王老师不是咱的首长,你不用把他的话当命令!”

孙征南平静的说道:“咱们现在待在岛上休养确实没什么事,那就听从王老师的安排便是。”

徐横说道:“那我自己坐船出去打听班长的家属,我不在这里闲待着。”

王忆说道:“你们班长的信息已经给我们支书了,我们支书正在发动社员们通过亲戚关系调查他家属的下落,你自己去查能查到什么?能查的比我们那么多亲戚还要有效?”

“再说了,你们想想,你们查班长家属的事已经持续一些日子了,为什么查不到?很显然嘛,他们故意躲着外人呢,故意藏着呢,你俩在我们Fh县人生地不熟的,这能查到什么?”

徐横沮丧的叹了口气。

他摸了摸裤兜掏出烟盒,里面空空荡荡。

王忆直接扔出一包大前门:“抽这个。”

这是沪都卷烟厂生产的大前门,标志是个红色城门楼子,矮墩墩的一个烟盒,标志左边是‘吸烟有害健康’,右边则是‘二十支装’。

徐横接过去一看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前门啊,好烟,这烟够劲。”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他现在是在王忆身上又吃又拿,就认命了:“我选常识课吧,语文算术我不行……”

“那就再加一个思想品德,给学生们加强一下爱国主义教育!”王忆帮他做出体面的选择。

徐横咂咂嘴。

躺平任草!

这样子王忆的教学工作一下子轻松许多,他多了两个帮手,虽然都是野路子出家,不过孙征南和徐横做民办教师没问题。

一个是教体育、管劳动,这个不存在教坏学生问题。

另一个好歹是高中生,现在外岛多数民办教师都是初中生,不管从学历还是学识方面徐横教常识课和思想品德课都够用。

主要是这两门课很水,王忆打听过了,水花小学的教师都是照本宣读……

这样当上午十点多钟两位放映员来到学校时候,他就可以直接离开课堂了,两位新任教师和助教们联手指导一群小学生压力不大。

上礼拜四晚上天漆黑,王忆没看清两个放映员的面貌,今天他们来了岛上他才看清,一个年纪大点约莫是四十来岁,一个年轻也就二十多岁。

两人手里各提了个网兜,看见王忆尴尬的打招呼:“王老师,您好,咱们又见面了。”

王忆也尴尬。

他当时就是受了气一时气不过吓唬两人,怎么两人还真害怕了来找他道歉?

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他这人牙口不好,吃软不吃硬。

人家放映员既然带礼物上门了他就热情款待,很主动伸出双手去握手。

年长的放映员跟他先握手,两人四手相握、双眼相对,表现的都是热忱而客气:

“王忆同志您好,我叫曹大旺,原来您是天涯小学的教师,真是巧了,年轻时候我也是县二小的教师!”

王忆使劲抖动手腕,笑道:“是吗?哎呀,太巧了,那我叫您曹老师吧?您怎么离开教师队伍了呢?”

曹大旺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简单来说是这样。68年吧,68年夏天我参加县里的暑期教师学习班,然后县委宣传部和县文卫办公室的领导便找我谈话,说县里要成立流动电影队——那时候还不叫电影站,叫流动电影队。”

“领导说组织上要挑选年纪轻、学历高、出身好、有培养前途的人担任电影放映员,经过研究决定录用了我。”

“既然这是组织决定,我二话不说就服从了这个决定,但我当时不会放电影呀,于是去甬城考试,录取后又去钱塘学习半年,这样正式开始了电影放映队的工作!”

王忆恍然:“原来是这样。”

曹大旺感叹道:“那时候要做电影放映员很难,因为咱们Fh县还没有放映队呀,我们没有师傅,只能去外地学习。”

“现在好了,你是我师傅,我跟着你学习就行。”年轻人笑道。

他趁机插上句话,然后跟王忆握手:“王老师,我叫余军,那天我情绪不对、服务态度不好,我今天要向你道歉!”

王忆使劲握手说:“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当时怪我,没有通知你们就去查看你们的机器,实在是太抱歉了。”

“不不不,怪我应该怪我。”余军一脸内疚的样子,“是我没有端正自己的服务思想……”

“算了咱不说这个了。”曹大旺居中说和,“老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咱们要是没吵起来也成不了朋友。”

余军笑道:“对,我师傅说的对!”

王向红说:“曹同志,快带上你徒弟进来坐,哎呀你也是有几年没来了,昨天你突然来了我都一时没认出你来。”

电影放映队肯定是上过天涯岛的,不过具体哪年上的就不好说了。

双方本身没有利益冲突也没有本质矛盾,这样一方有心来示好、一方见好就收,所以相见后表现的都非常热情,根本不是起过冲突的样子,而是老朋友、老同学、老战友相见。

王向红又帮忙搭话,所以进入大队委后聊的很开心。

聊着聊着话题又聊回来,余军终究是年轻人,压不住性子。

他有些抱怨的说道:“王老师,那天的事其实不怪咱们,首先事情是因为我发火在前而引发,可我的火气是多宝岛那三个生产队给造成的。”

“你知道,咱外岛生产队条件较差,没有旅馆没有食堂,我们吃住都要靠群众安排。”

“我们电影站是为人民服务,吃住跟随群众,群众吃红薯饭那我们也吃、群众喝野菜汤那我们也可以喝……”

听到这里王向红忍不住笑了:“你这同志说的不实在了,一直以来你们放映队都是香饽饽,哪有生产队让你们吃红薯饭?怎么着也得给你们筹备一桌大鱼大肉。”

他这话说的还是矜持了,实际上生产队为了招待好放映员不光照顾好吃喝,还给送礼,放映员离开的时候肯定是大包小包,什么鸡蛋鸭蛋虾米虾干鱼鲞,怎么着也得带两包。

而他是很看不惯这种行径的,所以从不主动邀请电影放映队上岛,再说这还得花钱呢,天涯岛生产队没闲钱。

王向红一句话闹了师徒俩一个尴尬,曹大旺瞪了徒弟一眼,暗道你他么脑子里差点事啊,在王向红这样的老革命面前你扯些有的没的这不是自找不愉快吗?

他便接话说道:“王支书说的是,但我可以以党性保证,我们没有主动去要各生产队安排好饭好菜,都是各生产队主动来招待我们,我们也很感激这件事。”

“如果生产队不款待我们那也没事,可多宝岛方面当时给我们通知说不要带干粮了,他们已经给准备好了酒菜,去了饱餐一顿放电影就好。”

“可是呢?唉,我们去了才发现被晃了,岛上三个村委没人管我们!这是不讲诚信的呀,我们又没带干粮,只能饿着肚子干活,所以大军心里难免有些火气!”

王忆说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事搁谁身上谁没有火气?”

余军年轻气盛,王向红的话让他有些不舒服,忍不住说道:“王支书,您有所不知,我们放映员接受各生产队安排的饭局也是有苦衷的,我们现在的待遇跟68年流动电影队刚成立时候是一样的!”

“我们的待遇除工资和劳保物品的发放之外只有个补贴,每下乡放映一天,一人给补贴五角钱,如果碰到刮风下雨的不能去放映,那补贴则只有一角钱,只给个出勤费!”

“还有个伙食补贴,一天是五角钱,早上和晚上是一角五分钱、二两五的粮票,中午是两角钱和五两的粮票。”曹大旺补充道。

余军急忙说:“对,可是这都是82年了,这补贴够干啥的?哪怕我们一个月三十天出全勤,补贴也才三十元钱!”

王忆正要捧哏,王向红叼着烟袋锅说:“三十元的补贴不少了,我们队里强劳力一个月也就是赚个三十元,再说了,你刚才也说了你们还有工资,你们工资多少钱呀?”

一听这话,曹大旺师徒坐不住了。

王忆这边要鼓掌。

盖了帽了,我的老卑鄙!

我这边跟人家和解了,你这边又要跟人家干起来啊?

曹大旺终究是老江湖,他说道:“王支书呀我的老支书,你不要光看我们收入,还要看我们支出!”

“不说养家糊口只说我们工作支出,我们每次下乡放电影都要带上一堆的东西,这些东西一旦坏了我们是有连带责任的,要相应扣钱赔偿的!”

“我举个例子,电影放映机一旦损毁,我们放映员就要扣除三十元钱,等于一个月一分钱补贴都没有!”

“而电影放映机损坏这种事可不是罕见的,光我这些年就至少被罚过十回了,每次我们要来外岛放电影都提心吊胆,生怕碰上大风浪让电影放映机进了水,它是金贵机器,一旦进水就要坏!”

余军说道:“一点没错,现在我们电影站仓库里有十几套的电影放映机,全是我们电影站赔出来的。”

王忆问道:“这些电影放映机不能维修吗?全堆放在仓库里多可惜呀。”

曹大旺摇头说道:“修过,能修肯定要修好继续用,这些都是修不好的,只能报废入库进行闲置。”

王忆心里一动,问道:“那它们最终要怎么处理?”

“怎么处理,就是扔库里呗。”余军随意的说,“总不能卖破烂吧?卖破烂那不值钱,我们都是扔库里当配件用,有时候新机器坏了个小配件就去上面找,它们多数是通用的。”

听到这话王忆来兴致了,他微微一笑问道:“既然这些废旧机器已经没用了,那你们单位能不能卖我们生产队一台?我学过机械维修,想尝试着看看能不能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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