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长义见沈妙芝走到自己身前,眼底有些许晦暗一闪而过。
沈国强见状暗喜,一改刚才的暴躁,殷切的对沈妙芝劝到,“妙芝,袁老板不介意你是结过婚的,你应该心怀感恩啊,这样有钱又有义的男人打着灯笼都难找,赶紧应了他吧!”
沈妙芝看了沈国强一眼,他像极了一只看到屎的公苍蝇,正嗡嗡嗡的说真香......
袁志勇为了在美女面前展现绅士一面,赶紧掐灭了烟,笑着对沈妙芝说,“妙芝,只要你跟了我,就能过上富足的日子,你弟妹的大学学费我也都包了,怎么样?”
众人间又是一阵骚动,望向沈妙芝的眼神都是羡慕嫉妒。
沈星梦一边嫉妒沈妙芝被金主看上,一边盼着她赶紧答应,这样不仅她日后的生活费水涨船高,而且沈妙芝离开了陶长义,自己就能和陶长义在一起。
凭借自己甜美和聪明,一定会让陶长义有所改变,成为一个又帅又优秀的男人。
沈妙芝看着袁志勇失声发笑,“袁叔,不能怪我,本来我听说你很有钱,是很心动的。
可我爸说你有两个孩子,还长得磕碜,就不愿意了。
虽然今天亲眼看到你后,感觉没他形容的那么丑。
但是我双眼睛挑的很,看过了陶长义这张脸,其他的实在难以入眼。
所以,抱歉,没戏。”
人群一下子安静的可怖,这个沈妙芝怎么越来越虎了,怎么什么都敢说啊!
袁志勇的脸一下子拉长了,带着威胁质问的意味望向沈国强。
沈国强一瞬间冷汗淋漓,恼羞成怒的望向沈妙芝,“死丫头,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袁老板磕碜了?”
沈妙芝挑眉,“你是没直接说磕碜两个字,你的原话是,他虽然长得有点一言难尽,可耐不住他有钱,为了钱也必须让我看顺眼!”
有钱人的通病就是,自己砸钱找开心可以,可最忌讳别人冲着他的钱来。
沈国强知道不能再和沈妙芝继续争论了,她只会挖好坑等着自己。
他讪讪的望向脸色阴沉的袁志勇,“袁老板,我闺女昨天受刺激了,脑子不正常,你可千万别信她的。”
袁志勇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管不着这么多,礼拜一她要是不去和我领证,你就给我等着。”
末了,他又意味深长的望着沈妙芝说,“帅可当不了饭吃,选男人,还是得看实力。
礼拜一我民政局等着你啊,不然可别怪我对你父母不客气!”
撂下话,狠狠瞪了沈国强一眼,袁志勇就一脸傲娇的离开了。
沈国强赶紧追上去,“袁老板,你听我解释......”
钟秀梅凌乱的想要跟上去解释几句,却被沈妙芝一把薅住,“嫁妆给了再走。”
那都是她的血汗钱,不能再继续便宜龙凤胎。
众人又是一片唏嘘,这样光明正大逼嫁妆的女儿,他们第一次见。
钟秀梅就势坐在了地上开始嚎哭,“大家伙看看我一把屎一把尿养出来的是个什么个玩意儿哟,简直就是头吃人肉的白眼狼呀!”
沈妙芝不给她继续嚎冤的机会,声线凌厉的说,“我三岁抱柴,五岁洗衣,七岁做饭,十岁后全家的家务都交代给了我一个人。
上小学起,我得四点起床先做好一家人的饭,洗好一家人的衣才能走,剩下的活也都攒着我放学回来干。
干的不好,棍棒伺候,干的好才能勉强吃到一口饱饭。
这十几年,我被打的次数可以论百数了吧?
你们和龙凤胎在桌上吃肉,我在厨房里喝酸菜拌汤。
你们和龙凤胎睡好房大床,我七岁就住进了不见天日的鸽笼。
龙凤胎有玩具有新衣,我的衣服都是捡你旧衣自己裁小缝补。
就连我今天去结婚登记穿的这身,还是去年你施舍给我的最好的旧衣服。”
她顿了顿,拍了拍身上的灰色衣衫自嘲的笑了笑,拍结婚照穿这个颜色的衣服确实让人有点遗憾。
现场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盯着沈妙芝的衣服,感觉确实见钟秀梅之前穿过,记忆中沈妙芝确实没有穿过孩子该有的鲜亮颜色的衣服,现场不少当母亲的,听着心里都不是滋味。
钟秀梅双眼乱闪,沈妙芝说的每一句对她来说都是当众凌迟,她认为沈妙芝性子软从不会在意计较,没想到桩桩件件她都记得这么清楚。
陶长义看着沈妙芝自嘲的笑,胸口密密匝匝的疼痛让他有些窒息。
原来这些年,她过的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苦千百倍......
开了头,就收不住,今天的帐是要好好算一算。
沈妙芝收敛了心里那一丁点残留的难过,继续说,“高中毕业后的三年,我上镇里打零工卖鞋垫,寒冬酷暑从不间断,一个月挣二十块,三年近七百块,全部上交给了你,分文未留。
然而没有一分花在我身上,全数让龙凤胎交学费买新衣。
你不知道给沈家养了个什么玩意?你给沈家养了个不要钱的下人呐!
下人尚且有饱饭吃,有工钱拿吧?
我呢?除了一对只想着榨干自己的虎狼父母,和一个独自疗愈伤口的鸽笼,我一无所有。
我都没嚎冤,你先嚎起来了?
扪心自问,这些年我做的一切,抵我一切的吃穿用度和学费绰绰有余,所以临了,张口要这一百块的嫁妆,是要看看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为母的良心,还认不认我这个女儿。
如果认,就大大方方给。
如果不认,那我就请村长做主,一起上市里公证处,白字黑纸把关系断了吧!”
人群里已经传来了压抑的哭声,沈妙芝寻声望过去,是黄晶晶和她妈。
黄晶晶的妈正一脸愧疚的紧拉着女儿的手嗖嗖落泪,黄晶晶早已经成了泪人。
沈妙芝竟然活的这么苦,相较之下自己的处境好的不止一点半点......
陶长义的眼尾通红,兜里的拳捏的骨骼咔咔作响。
陶良平眼神闪烁,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秀梅全然傻了,沈妙芝说的桩桩件件都把她钉在了恶母的十字架上,毫无挣脱的可能。
沈星梦和沈星河听得心惊胆战,好在沈妙芝一直在声讨父母,对他们只一带而过,不然以后村里人该怎么想他们。
姐弟俩惴惴不安的对视一眼,紧紧的盯着钟秀梅的表情,生怕她一个心软真的给了沈妙芝嫁妆,那这样他们俩的日子就难过了。
所有人都盯着钟秀梅,眼神中蓄势待发的鄙夷愤怒仿佛只要她敢不给沈妙芝嫁妆,立马就能用唾沫星子淹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