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带着刘子光來到春和宫前,这里一片狼藉,宫殿的一角已经烧塌了,飞檐上的神兽遍体焦黑,地上都是水迹,这里的战斗并不激烈,太后的精兵都死在外面了,只剩下十几个老宫女在太后身边拱卫,大内侍卫杀到的时候沒怎么抵抗就投降了。
一队侍卫围在春和宫外面,朱由校怒气冲冲走到宫门口,刘子光却忽然停住脚步道:“皇上,为臣就不进去了。”
朱由校愣了一下,然后赞许地点头道:“爱卿果然是性情中人,太后待你有恩,看着她悬三尺白凌而死,确实伤感,既如此卿家就在宫门等候吧,朕亲自去问问这个老**,害死了我母妃和皇姐,拿我当了十年的傀儡,她还想怎么样,朕本來还想让她在冷宫中安度残年的,现在也免了,直接赐死。” 说完带着侍卫们走进了春和宫。
刘子光却是不好意思再见太后,毕竟他的无间道角色不是那么光彩,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只见朱由校匆匆走了出來,面色复杂,看见他也不说话,径直会乾清宫去了,刘子光赶忙跟在后面,难道皇上和太后见面之后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搞得小皇帝表情这么复杂。
回到乾清宫,朱由校挥手让侍卫们退下,只留下刘子光和魏忠贤,开口道:“有一件大事交给你们做。”
“请皇上吩咐,我等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刘子光和魏忠贤感到皇上的严肃口气,立刻激昂的回答。
朱由校道:“刚才在春和宫中,朕本想赐死太后的,可是太后身边一个宫女却扑过來苦苦哀求朕,说只要放太后一条生路,就告诉朕一个惊天大秘密,朕岂能受她们要挟,喝令侍卫将其拖开,那宫女立刻高喊道:南妃娘娘还活着。”
“南太妃还在人世。”刘子光和魏忠贤惊奇的对视一眼,这确实是个惊天的大秘密。
“是的,不光母妃还在人世,朕的姐姐长公主也活着,十年前太后派人放的那把大火并沒有烧死她们,有人看见她们被人就走了,只是不知道被何人所救,去往何方。”
“会不会是太后的缓兵之计。”魏忠贤说。
煞笔,刘子光心中暗道,就算是假的也要当成真的來办,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臣认为这件事应当慎重处置,把十年前那批宫女太监集中起來好好询问,说不定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刘子光一脸的庄严,朱由校自幼沒有得到过父爱,唯一有真情关爱的母亲和姐姐的丧身火海给童年的皇子带來多么刻骨的伤痛是常人难以想象的,现在突然知道亲人尚在人间,即使这消息再不可信,也给了他一丝希望。
“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二人去办,无论如何都要给朕一个明确的答案。
“遵旨”二人一起答应,南厂和东厂现在都具备侦查力量,皇上让这两个机构联合办理此事,分明是让他们互相竞争。
“沒有眉目之前不要大张旗鼓,朕丢不起那个人。”朱由校接着说,当朝皇帝发皇榜寻找民间的亲娘,找到了还好说,找不到或者弄一大堆假的出來,那可成了千古笑谈了。
“宫里的事情小魏子比较熟,你去办吧,现在就去。”朱由校说,魏忠贤赶忙领命去了,这件事如果办好了,那可是天大的功劳,不由他不积极。
乾清宫里只剩下朱由校和刘子光,外面的月色皎洁,想必天下百姓此刻都沉浸在合家团圆的幸福之中了,宫殿中这两个无父无母的男子相对无言,各自想着心事…..
“刘兄,你的娘亲在哪里。”朱由校沉默了一会,换了称呼问刘子光。
“我的娘亲…..”是啊!我的娘亲又在哪里呢?也许承受着丧子之痛(失踪两年可以认定死亡)在夜市风里來雨里去的继续作小生意,也许在某个公务员、富商家里作家庭服务员,家里的存款都被自己炒股亏完了,如果摊上旧房拆迁,年老多病的父母拿着那点微薄的拆迁款到哪里寻找遮风挡雨之处呢。
想到这里,刘子光突然觉得鼻子酸了:“我的爹娘在另一个世界,如果可以在他们膝下承欢,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再看朱由校,小皇帝的眼睛已经和玄武湖水一般的波光粼粼了。
“所以,不管有沒有线索,朕都要找她们。”他象是在对刘子光说话,但是更像对自己发誓。
“当年朕母子三人栖身在冷宫之中,一日两餐都是残羹冷炙,而且份量也不够,母妃每顿几乎都不怎么吃,省出來给我和姐姐,就这样还是吃不饱,我总是哭着闹着抢姐姐的饭吃…..”朱由校声音哽咽了,胸前的衣襟也湿了一大片,刘子光听到伤心处,也不禁潸然泪下。
(此处用我而不用朕,并非笔误)
“母妃复姓南宫,皇姐单名一个橙字,还有一个重要的线索是皇姐的左肩上有宫女不小心打翻油灯烫的一块伤疤,暂时就这些了,刘兄务必要帮朕找到她们,这个世界上我只有这两个亲人了。”
“朕原來以为她们不在人间了,每每想起总要流泪,如今有了一线希望,就是寻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们,朕小时候不能保护母亲和姐姐,不能让她们吃饱穿暖,现在朕长大了,朕要把她们接到宫中享尽荣华富贵,可怜母亲和姐姐,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吃苦受罪呢?”民间的疾苦朱由校也略有耳闻,一个弱女子带着年幼的孩子,即使能苟且活下來也一定吃了无尽的苦难。
“陛下孝心感天动地,臣都流泪了。”刘子光擦擦眼角,坚定地说:“皇太妃和公主殿下吉人自有天象,当年既然能躲过一劫,现在也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臣定竭尽全力,找寻两位贵人的下落,还请陛下赐臣一个信物,到时候也好相认。”
朱由校想了一下,从胸前掏出陈旧的小布娃娃:“这是在冷宫中母亲为朕做的娃娃,朕和姐姐一人一个,她老人家一看就会认得,你好生保管,这可是朕的命根子。”
刘子光急忙恭敬的接过,小心翼翼藏在身上,朱由校迟疑了一下说:“如果母妃被人收留…..我是说….也许改嫁什么的,爱卿当如何处置。”
这可事关皇家的脸面,太妃在外面流落这么多年,再嫁的可能性非常之高,真要是给皇上添了个后爹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太妃乃皇上生母,断不会行改嫁之事。”刘子光斩钉截铁的说。
“朕是说如果….”
“沒有这种如果,臣用姓名担保不会出现任何令陛下难堪的事情。”刘子光信誓旦旦。
话说到这里就算到头了,彼此都明白意思,沒改嫁最好,如果改嫁了,那免不了一场灭口屠杀。
朱由校满意的点点头,正在此时,宫女在外面怯生生地禀报道:“皇后娘娘请陛下去坤宁宫安歇。”
朱由校拍拍脑袋自嘲道:“朕都忘了还有个皇后呢?”随即起身向外走去,忽然又转头对刘子光说:“刘兄也该抓紧了,你比我还大几岁呢?如今也封了爵位,成亲的事情该考虑了, 你结婚的时候朕一定亲自到场讨几杯喜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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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光回到府里,仔细盘算起这件事情,如今东厂和南厂齐头并进,并无强弱之分,魏忠贤领导下的新东厂虽然继承了老东厂的部分衣钵,但是力量还不是很雄厚,和南厂半斤八两,可是如果哪一家先把皇太妃找到,那就能技术性的击倒对手,获得皇上的赏识和内库充足的资金,所以,这件事一定要抢在东厂前面办成。
魏忠贤身为大内总管,搜集十年前的旧人和各种资料占据了方便,这一点是刘子光无可比拟的,想到这里,刘子光的眉头紧锁了起來,旧人…..对了,原东厂提督杨波的夫人不就是宫中旧人么,上次她欲言又止好像心里埋藏着什么秘密,对,就从她入手。
杨夫人作为逆党的家眷被赏给了刘子光,黄金荣的那些年轻姬妾可以配给士兵,杨夫人这样人老珠黄的自然沒人要,放到外面去,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也无法适应,所以刘子光发了个善心,在府里安排了一个小院子给她居住,而且提供饭食和衣物。
虽然天色很晚了,杨夫人还是被叫到了刘子光的书房,对于刘子光的救命之恩,她一直心怀感激,此时一见恩人的面,便翩翩下拜。
“杨夫人,十年前烧死南妃和长公主的事情你还记得么。”刘子光开门见山的问道。
“记得,贱妾当年正是宫中的女官。”杨夫人好像意识到刘子光要问什么,坦然地抬头面对。
“今天有人说,那南妃母女并沒有丧身火海,而是被人救出,这件事你知道么。”
刘子光唯恐杨夫人忌惮太后,又加了一句:“太后今天兴兵作乱,被御林军弹压了,这两天可能就会被三尺白绫赐死,所以你不要害怕,有什么只管说。”
“贱妾并非害怕,只是当年南妃逃离大内的时候曾经说过:永远不想再踏入皇宫这个无情残酷的所在,唉….最是无情帝王家啊!”
杨夫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初确实是贱妾救她们母女出宫的,那时候太后还沒有完全控制后宫,贱妾仗着杨波的势力多少有些小权力,见她们母女实在可怜便动了恻隐之心,私自放跑了她们后又找了两具尸体來充数,这才混了过去,沒想到太后身边还有如此善良的人,把这个秘密保守了这么多年……”
刘子光心头大喜,赶忙追问道:“太妃和公主逃往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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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母女,那当然不会是刘小猫,正确答案是渔家母女,在第2卷开头就点了这两个人物,老的气质极好,小的美丽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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