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洛秋心中一突,半晌她苦笑:“白琳,我已经不是你的嫂子了。”
“我知道。可是……在我心里你还是我嫂子啊!”苏白琳急了,哭腔越发明显:“嫂子,爷爷生病了。”
虞洛秋一惊:“爷爷怎么生病了?他不是好好的吗?逆”
苏白琳声音苦涩:“爷爷怎么可能好好的?眼下这个情形,他没被气死就已经是好了。嫂子,你得回来一趟,见见爷爷把这件事的误会解释清楚。不然爷爷真的……真的熬不过去了。茶”
虞洛秋听到最后一句,浑身沁凉。
她和苏白城的离婚太过突然,没有一点回旋余地。苏白城为了尽快摆脱她,在提出离婚的第三天就带着她去了民政局。她那两天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怎么和苏家人说。
她承认,她怕了。她怕看见苏卫国失望的眼神,也怕公公苏国富的大发雷霆。她更怕阮玉香那冷嘲热讽的毒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苏白城和她离婚,潜意识之中,她根本没有想过再和苏家人有半点瓜葛。
原本就对她如牢笼一样的苏家,她真的不敢去面对。更何况当时苏白城是那么那么地急于摆脱她。
“白琳……”她声音无力,“白琳你不要急。”
“我怎么能不急?”苏白琳哭了,这几天苏家的恐怖压力终于让她这么个未经风雨的花季少女崩溃了:“爸爸整天骂妈妈教坏哥哥,而哥哥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回来。爷爷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醒,他还改了遗嘱,说一毛钱都不留下来都要捐了。”
虞洛秋听着苏白琳的哭声,心乱如麻。她只能苍白安慰:“白琳你别这样。你先冷静一下。”
“嫂子,怎么办啊?”苏白琳哭得抽抽噎噎。
虞洛秋看了看天色,只能问:“你先别哭,我出去见你。”
“好啊!”苏白琳一下子止住了哭声:“嫂子,你出来,我在……”
她报了个地址。
虞洛秋迅速记下,然后挂了电话。
去?还是不去?
她犹豫了一会,在桌子上留了条简单的口讯就匆匆离开了天桥公寓。
……
车子低调地开出公寓,不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悄地尾随而上。
虞洛秋赶到落山咖啡厅的时候,那边客人已所剩无几。苏白琳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靠窗的位置,呆呆地看着窗外。虞洛秋眼底浮起一点愧疚,走了过去。
“嫂子!”苏白琳看见她来了,眼中一亮,连忙招呼。
虞洛秋坐下来,看着她消瘦不少的脸庞,叹了一口气:“白琳,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嫂子了。”
对于苏白琳的印象,她无法生出任何恶感来。可以说,在苏家那水深火热的三年里,活泼可爱的苏白琳令她感觉到了温暖。可以说,她和白琳更像是忘年交的闺蜜。
“不!你就是!”苏白琳眼圈一红:“你说走就走,你知道我多伤心吗?”
虞洛秋清亮的眼中一黯:“对不起。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只是白城和我……已经走不下去了。这三年你也看在眼里的。”
苏白琳听她道歉,情绪不知为何激动起来:“嫂子,回来吧。你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见虞洛秋一动不动,急切地握住她的手:“真的!嫂子,我相信我哥只是一时糊涂。他只是暂时被那姓张的明星迷惑了。现在他和那个女人分手了!真的!”
这下虞洛秋结结实实愣住了。
分手了?
她回过神来,忽然笑了。她笑得很苦涩很自嘲。
竟然……分手了?这三年来,她不是不知道苏白城心中住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张雨泠。虽然张雨泠骄傲又刁蛮,但是谁让她是他喜欢的女人呢?她的娇蛮衬托出自己的无趣,她的吃醋衬托出自己的迟钝,总之一句话,她就是张雨泠的反义词。
曾几何时,在苏白城的眼中,张雨泠什么都是好的,而自己怎么做都是错的。
可是这一路兜兜转转,却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就这样分崩离析。
苏白琳看着她的笑容以为她心中释怀了。她立刻愤愤道:“嫂子你不知道,三年前那张雨泠早就拿了我爸给的三千万去了京城,还堕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没想到她拿了钱后贼心不死,一边在京城四处利用人脉关系给自己打下基础,另一方面又利用我哥的同情心又旧情复燃。”
“她才是那个坏女人!”
苏白琳下了断言。
虞洛秋静静听着,良久她摇了摇头:“白琳,今天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但是,我和白城回不去了……”
“嫂子!”苏白琳瞪大眼,吃惊地站起身。
虞洛秋不想再说什么,她也站起身,神色黯然:“白琳,我知道这件事很突然,但是感情这种东西不是谁是坏人,谁是好人来分的。白城和我离婚,是因为他不爱我,而我……不想再欺骗自己了。”
“谁说的?”身后响起了一道熟悉而急切的声音。
虞洛秋浑身一僵。苏白琳欢呼一声:“哥!你终于来了!”
虞洛秋回头看去,只见苏白城向自己大步走来。他的目光从没有这样热切的注视在自己身上。她看看苏白城,再看看一旁欣喜激动的苏白琳。
顿时,她一切都明白了。
“白琳!”虞洛秋的脸色雪白:“你怎么可以骗我!”
苏白琳顾不上解释,央求地握住她的手:“嫂子,我的好嫂子。你和我哥谈一谈吧。我哥后悔了,真的真的后悔了!他是上了那个姓张女人的当。这次他是真心实意向你道歉的。你就坐下来听听他怎么说好不好?”
虞洛秋浑身僵硬地看着苏白城走来。
熟悉的眉,熟悉的眼……可是经过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一切,她再也无法说服自己用平静的心情去面对他。
她冷着脸坐了下来。
苏白城想要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却被她冷冷的一把甩开。
“洛秋!”苏白城尴尬地放下手,想要开口却不知怎么说。
虞洛秋冷冷淡淡地道:“苏先生,你想要见我的伎俩未免太低劣了。”
苏白城看着她清冷的脸色,俊脸上一黯:“洛秋,对不起。是我错了。”
虞洛秋抿紧苍白的唇,一声不吭。她可以原谅苏白城很多很多,甚至原谅他的背叛。但是她无法原谅他最后那卑鄙无耻的决定——卖掉虞宅!
苏白琳看着两人之前僵硬的气氛,识趣地离开。
咖啡厅隐秘的卡座里,气氛诡异。虞洛秋不想和对面的男人目光对视,但是对方却始终要迎上她的目光。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白城,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很忙要回去。”
苏白城贪婪地看着眼前美丽的女人,眼底掠过一阵阵的懊悔。眼前的虞洛秋摘去了常年戴着的黑框眼镜,一张巴掌大的脸轮廓清晰,五官清丽绝美。她身上穿着简单的呢子裙,优雅大方。一头乌黑的头发虽然因为仓促随意绑着,但是却很好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
她依旧很瘦很白,但是却不是从前那样病态的苍白,两抹健康的红晕浮在她的脸颊,为她增添了属于这个年纪年轻女人的耀眼光彩。
她,真的变得很美!比报纸上抓拍的更美。
苏白城看着眼前美丽却又显得十分陌生的虞洛秋,心中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悄然蔓延。
“洛秋,你非要这样对我吗?”苏白城的声音十分低沉。
虞洛秋愣住,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这像是苏白城吗?那个总是骄傲又清高,从不肯低头认错认输也不曾见过他落魄的男人。
苏白城盯着她,忽然苦笑:“夫妻做不成,朋友也做不成了吗?”
虞洛秋一双清亮的眸子静静看着他:“白城,事到如今,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苏白城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是颓然住了嘴。
虞洛秋站起身,声音十分清淡:“白城,我不能做你一辈子的挡箭牌。你想要解决你眼前的困境,再想别的办法吧。”
她说完转身就走。
忽然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呵呵,好精彩。这是一场什么戏?需不需要观众啊?”
那声音刚落,忽然一道黑影“飞”似地往虞洛秋身前的桌子猛地砸了下来。
虞洛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一声。“哗啦”一声巨响,一个人影撞翻了了一桌的杯碟瓶罐,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而阴影处,似笑非笑地走来的是好几天没见到的霍楚源。
---题外话---还有一更,在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