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位被打昏的少年,身为当事者的李瓶莲,已经失去以往对仆人的宽容。
她扬手让人用水弄醒,接着道,“让他把东西交出来,乱棒打死得了,亏我还说他认真奉公,刚赏了一点财物。”
李瓶莲先前手上有个镯子,透着白光,晶莹剔透。
佩带之人可凝神静气,称得上“法器”二字,这是来在泰山派的上师郭绍给她的礼聘之物。
上回私奔,路中碰见花家来人,“花慎”为了怕他的姐姐花荣怪罪,转身竟把自己弃了,让自己于野外躲藏,差点被流贼所污,逃回家族后受尽白眼。
此后她性情大变,幸亏自己没有交出身子给花慎这无用男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长相出色,可以用来联姻,所以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宽恕。
后来家族中派去泰山派学艺的弟子,由于正好是郭绍门下,跟恩师郭绍介绍家族中有一位妙龄少女。
见过一次后,这郭绍中意她,此后她的地位猛然抬升。
虽是妾,但郭绍如今是御气境练气士,年岁也不大,将来还能再提升境界。
修炼乃逆天改命之举,练气士生出血脉的几率不高,且一旦生出,有机会生出天赋高的道苗。
若自己能生育一儿半子的修炼血脉,那地位将更加尊崇。
对李瓶莲来说,如今就连父亲都要对自己客客气气,且郭仙长修炼有成,容颜回春后,看上去也如二十出头的英俊少年郎,哪方便都强过花慎这个负心汉。
这镯子便是郭绍给自己的一件修炼礼物。
只要经常佩戴,就能神清气爽,价格不斐。
突然失去镯子,她越想越气,听管家说后,竟要把这个十一岁的少年直接打死。
少年名“楚凌”,被弄醒后,虚弱道,“枉我父亲曾有恩于你李家,你们这些忘恩负义之人!”少年手指李儒,心中愤怒。
李儒反道,“我与你父亲同门学艺,他亡去后,我照顾你,给你衣食庇护,你有何不满,敢去偷莲儿东西,这可是郭仙长所赠,快交出,便免你一死。”
“主人,应该用刑。”
管家心中紧张,一旁也帮腔,想着让少年速死。
“父亲死前告诉过我,跟你同门,曾助你学习道法,后来你继承家业回到府县,为富不善,破人家门,无意引发那人的祖灵化作恶灵,要除你性命。
我父受你拜托,念着同门之情,千里而来助阵,替你挡恶灵之劫,长眠黄土,父亲一走,你就取走他留下的丹药跟修习见闻,转手送给地方道宫仙长邀功。
我名为贵客,实为奴仆,你留我,不过是哄骗我定期放血,因为我为练气士之后,血液内显着水行道元,用来浇灌药材上好,可供你修练。”
少年这一番话说出口,李儒的家奴们纷纷低头,不敢去听。
主人的恶事,他们不敢听,也不该知道。
父亲跟李儒曾拜一位散修为师,学得道法。
长期耳濡目染,使他也懂一些修练口诀。
但事隔多年,没有旁人指导,有些口诀父亲说不全,凌也练岔了。
不过毕竟练了气,凌会一些小术法神通,并且他的天赋,在于眼瞳神通上。
他与生具有一种接近开光境“心眼”的能力。
眼睛能感受许多敏感气息。
少年楚凌看见管家头上冒出一股较之凡人更重的气感,心中猜测,也许是管家偷走,嫁祸给自己的。
面前的管家此时双瞳突出,脚步轻浮。
楚凌猜测这位管家佩戴法器不当,甚至入魔。
没有天赋之人若强行吸收太多元气,可能某一时刻,全身气血尽数外爆。
管家被看的心理发虚,马上直言,“家主,快打死这小混蛋,他一害怕,一定会将宝物交出。”
“把东西拿出来,不然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管家随后走过去,用脚踏着楚凌的双手。
其实护院中还有有着道力的护卫,但怕一不小心,把这病弱少年宰了,毕竟他还要放血给老爷呢。
管家这一踩踏,直接把楚凌的十指指骨给踩裂。
楚凌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直透院外。
此时的楚凌,悲痛欲绝,但是仍发狠道,“父亲学医,我早年也学了药草秘方,我把七种山药,弄制成药毒,经年累月的服用,我的血中含毒,你们喝了我血,将来积重难返……你们完了!”
“区区草毒,怎能伤我。”
李儒听见后内心担忧,但嘴上依然不惧。
楚凌看见仇人如此淡定,嘴上那一点硬气,随即化去。
他听说练气士不能有挂碍,担忧之事,长久以往,将成心魔。
自己服毒之事,仅是唬弄仇人。
见这高墙大院,门丁数百,又有泰山派的仙长给予聘礼。
来往的宾客众多,都有修为,自己的仇怕是不能报了。
楚凌只觉着天道不公,他恨!
可他又无能为力。
……
……
咻。
几番试验下,孙秀不停收敛身上气感,终于骗过这头阴神。
此时的孙秀身穿虎蛟给的那身黑羽衣,把身体变成一头黑鸦幻相,静静待在树上,本来只是要找柴威,却无意把这一幕完整看见。
这黑羽衣,被孙秀所得之后,才知道这是一件很特别的宝物
是上代城隍追杀一头精通幻术的妖物后,用神牌冥力所炼化。
后来这位城隍羽化,被虎蛟在神牌中无意取得,并吞藏肚中。
孙秀穿上去,靠着虎蛟从中掌握的妖文,学到开启之法。
且因身上还误打误撞结出了可储妖力的第二丹田,可以用第二丹田的妖力来激发。
妖力随着妖衣。
层层巧合下,孙秀使用之时,竟能完全把形体给化成一头黑鸦,而不是外貌上的幻术,几乎以假乱真,甚至让普通修为的练气士无法探视之。
孙秀看见李家人准备动手时,身后一凉。
按照他的修为尚且无法如此简单去感受几百米外的杀气,但他的剑意十分敏锐,此刻触发丹田,使他警备。
“有人!”
孙秀感受到后方西南处,有位活人的阳气奔腾。
他把身子完全停在树干枝叶上,靠树叶藏于树中,闻风不动。
没多久,一位中年男子,长须奔来,他身后跟着一位男子骑马,但是依然追不上中年男子速度。
孙秀身上的丹田之力,运作加快。
“是剑修?!满腹杀意,看来今天不太平。”
孙秀运使长春功,体内正派道力跟妖力混杂,他的五感外放,终于锁定来来者。
七百米开外,六百米开外,四百米开外!
运功同时,身上的战意也被挑起,孙秀开始压下。
来者距离百米不足处时,孙秀身上的剑意冒头,跟这位剑修外放的剑意产生共鸣。
两股战意激荡,过程一闪即逝,这位剑修硬生生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再度感应时,没有一点刚才那股剑意的踪影,心道可能触动阵法后,便身影不停继续奔向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