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然出手实在是太快,在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冲到了刘启的面前,手法之快,在刘启的暗卫们都望城莫及。而此时的云清然一直将刘启挡在身后,以身护着他。云倦初则已经移步到两人之前。云倦初虽然是一个瞎子,他的行动去丝毫没有受影响。而随后赶到的侍卫,都跪到在刘启的面前。
“刺客?”
刘启淡然的站了出来,他的腰间佩剑,并没有拔出。而方才被云清然砍断的箭刺此刻已经有人将它递给了刘启了。只是那人还没有到刘启的面前,便已经七窍流血,当场倒地而亡。死状极其的惨烈。
“箭上有毒,大伯,这箭有毒?”
云清然离刘启最近,就看出了那箭是有问题的,刘启自然也看出来了。方才那位侍卫只是捧着这个箭而已,身上并无伤口,竟然就这样被毒害死了,这世间竟然有如此的□□,实在是太过可怕了,刘启淡淡的扫了一眼,努力的保持着镇定。即便他是大汉天子,在此时此刻亦无法保持完全的镇定。
“这箭确实是有毒,传太医!”
刘启依旧神情自若的站在那一处,只是他没有靠近那箭,没一会儿太医院的人便来了。他们是带着专有的工具将箭给拿起来,进行查验了。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太医院的这些人终于又头绪。为首的张太医便拱手对刘启道:“陛下,这乃是来自安息的毒王之王——碗红花之毒,据说碗红花乃是长于安息极北之地,人一触即死。是毒物之中的王者,只是这碗红花能够存活下来的极少,而且采集这种花也极为的困难了,因而这毒物也十分的珍贵。没想到竟是出现在汉宫之中,想必这乃是安息的细作所为吧。”张太医也只是猜想而已了、“安息?”
刘启陷入了沉思之中,安息如今和匈奴联手,只是一直以来,他们都忙着休养生息,迟迟不曾动手,难道他们现在想通了,准备动手了吗?可是根据周亚夫的情报,安息和匈奴尚未休整好了,而且匈奴也一直都有内乱了,此番出手,当真乃是安息的人所为吗?若不是他们所为,这碗红花又作何解释?
“是的,这碗红花也只有安息才有,其他地区臣等并没有听说过。而且陛下臣还有一要事要奏。”张太医一脸的严肃,张太医是现在的太医院院首,医术精湛。即便如今景枫已经到了长安,他太医院院首的位置亦没有被动摇。
“说!”
刘启望着地上的已经发黑的死尸,那死尸竟然已经开始腐烂了,速度之快,让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惊讶,还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了。果然是毒王之王。
“微臣在先前死在锦绣园的花如海身上也发现了碗红花的□□,只是她不曾中毒,而是带着碗红花的药粉,并没有沾染水。不知为何这花如海会有碗红花的□□?若是此事……”
张太医的话当即便引起了轩然大波了,花如海是什么人,她乃是王信的妻妹了,前不久更是死在锦绣园之中。而且还有人栽赃嫁祸给堂邑侯陈季须。幸而后来馆陶公主力挽狂澜,让陈季须沉冤得雪,但是此事也已经传开了,此番在出这样的事情,碗红花竟然出现在花如海身上,那此事就不简单了。
果然张太医的话,让刘启变了脸色,那刘启便看向王夫人,王夫人当即便站起,一脸的惊慌的望着刘启,她的眼神已经足以说明她此时的心情了,那就是说王夫人现在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花如海身上的碗红花的事情了。
其他的人也议论开来了,而馆陶公主本来就是和绛邑公主刘秀凝两人坐在一起。刘秀凝看着王夫人的样子,当即便轻笑了一声:“若不是方才云家姑娘舍身护住了陛下,此刻陛下怕已经身首异处了,这陛下……,到时候太子自然也就顺理成章的登基了。这大汉的天下……”
刘秀凝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的,但是确实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听的十分的清楚了。当然刘启也听到了。自古帝王之争,弑父杀兄的事情并不少见,春秋战国时期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当初的骊姬之乱,重耳出逃,这些事情都历历在目了。刘启看向站在自己的身边的刘彻,发现如今的刘彻已经不小了,刘彻俨然是一个威武的男子了。
刘启看着这样的刘彻,想到今日发生的种种,竟然在心里一阵后怕,儿子长大了,开始觊觎老爹的皇位了。刘启想到他自己,只不过刘恒早亡,他兄弟偏少。
“秀凝,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你的意思是说难不成这乃是太子所为,太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会有这安溪的碗红花呢?”馆陶公主随意的反驳了一句,看似在为刘彻说话,殊不知后来刘秀凝的一句话,再次让刘启吓出一身的冷汗来。
“那可不一定,本宫可还记得当初陈蟜死的时候,不是也有来自大月氏的织染花吗?是吧,那药材不是也很难弄到吗?后来虽然此时证明与王信王大人无关,只是当初这王大人不是也因这织染花,才被姐姐你怀疑的吗?当然本宫也没有言说这乃是太子所为,毕竟彻儿乃是我大汉太子,将来的九五之尊。他断然不会如此着急,姐姐你说对不对?”
刘秀凝和刘娉两人一唱一和的,配合的天衣无缝了,这话自然都让刘启听了去。虽然此时的刘启并没有发现出任何的不满了,一如既往的平静了。
“罢了,都散了去吧,今日乃是朕的生辰,没想到竟是见血了,速速清理!”
本来还准备大宴群臣的,可是当下发生了此等事情,刘启也就没了那个心情,于是这场欢宴最终也没有持续很久了,刘启便命众人散了。
锦绣园中,薄锦绣今日并没有去参加欢宴,主要是她如今地位太低,并没有资格出席那种欢宴,她就在这锦绣园中,翻看着书籍了。而她的侍女宦娘则是将在前殿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告知了薄锦绣。
“美人,我们的机会成功了,官爷让奴婢问你,下一步应该怎么办?都在等你下一步的指示?”
对,没错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薄锦绣一手策划的,出手杀死花如海嫁祸给陈季须的人,不是王夫人,而是她薄锦绣了。而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馆陶公主和刘启两人都恨上王夫人。而现在她已经成功了一半,如今的刘启已经对刘彻起了疑心。自古帝王多疑,一旦被刘启给怀疑上,刘彻这太子之位便做的不妥当了。
“下一步,暂时无需下一步了,本宫前不久便得到了消息,王信秘密购置了碗红花,想必陛下也很快就查出来。无需我们动手了,到时候本宫就要看看王夫人如何的大义灭亲了,那怕是一场好戏了。对了程姬那里怎么样了?这个女人想必也会借题发挥的吧。”薄锦绣笑着问道。
没有人知道,一直温和无害的薄锦绣已经也会栽赃陷害其他人,也相当的心狠手辣。今日在朝堂之上的刺客也是她的人,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了。
“程姬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自从她从天牢回来,便一直言说身子不好,陛下去瞧了她好多回。她都是避而不见了。近日来,一直都在她的寝宫之中,从不外出,所以无法探知。”
程姬现在确实是十分的神秘,就拿这一次刘启生辰吧,她是唯一没有送礼给刘启的人了,而且刘启想要见她,她也是避而不见。这才旁人看起来都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是程姬确实做到的,而且还在持续的往下做去。
“哦。这程姬怕是在谋划什么吧,对了。云清然到底是什么来头,若是没有她,那王夫人怕已经死了吧。”
其实今日薄锦绣想要杀死的那人是王夫人,而不是刘启,刘启只是恰好站在王夫人的跟前罢了。幸而刘启被云清然给救了,若是没有她,刘启死了,那她真的就是功亏一篑了。
“这个奴婢还没有详查,只是知晓她是云家的大小姐,云倦初的亲妹妹。”
“她唤陛下大伯?”
这也是今日薄锦绣才得到的消息,先前她还没有注意到云清然的存在。现在薄锦绣想了想,以前在汉宫真的是白呆了,这汉宫之中那么多的事情,她竟是什么都不知道。
“恩,是的,云姑娘确实是唤陛下大伯,而且陛下好似还十分的紧张云姑娘。”
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云清然护住刘启的时候,刘启一把就将她拉在他身后,反过来将云轻然给护住了,足见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了。
而且一直以来刘启都对云家颇为的关照,虽说这云家乃是兵器行家,但是也没有到如此关照程度。至于云清然那就更不好说了。每次刘启去云家的时候,都要云清然作陪。而今云清然也已经年过十五,却一直都未出嫁,也让人费解。若是联想到今日的事情的话,刘启和云家的话,当真是有些引人遐想。
“难道陛下是看上她了,那云家大小姐长得如何?”
薄锦绣正在研制香料,整个屋内都散发阵阵的香味。
“不知,云清然这一次是薄纱蒙面,奴婢并没有看到她的真容,据说见过她的人都说她长得很像已故的湘夫人。”这些都是这位侍女打听的,她将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薄锦绣。
而当听到湘夫人这个名字的时候,原本还十分镇定的薄锦绣,在此时此刻一点儿都不镇定了,她忽地就站起身子来,“湘夫人,湘夫人,竟是湘夫人,没想到竟是她。难怪陛下那般护着这个女子。等等,容本宫好生想一想,现在本宫终于知晓这陛下最看重的东西是什么了。你先下去通知官爷,想办法杀死云清然,然后嫁祸给王夫人。”
“诺!”
侍女便下去了,而薄锦绣则是一人独处,她拿着手中的香饼,将她捏到粉碎。
“湘夫人乃是陛下的最爱。”
薄锦绣自然也是知晓当初湘夫人和刘启的事情了,他们两人是在最爱的是被窦太后给分开的,这些年陛下始终未对湘夫人忘情,就算在临幸她的时候,也会时时唤起湘夫人的名字,这般情义,若是云清然死了。薄锦绣一想到这里,便哈哈的大笑起来。她要将着汉宫的女子一个个都斗倒。
相比较于薄锦绣的如此的好心情,另一边的王夫人的心情就没有这么好了。近日来,王夫人可是被各种各样的烦心事都困恼了。这不是曹襄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如今又出现刘启被刺的事情。
“母妃,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你一直愁眉不展,是不是娉儿姐姐的事情又出现问题了?”刘婷今日刚刚入宫,筵席便散了,她还没有赶上,而刺客的事情刘启又严禁外泄,于是刘婷便一无所知。所以见到王夫人如此的不开心,她首先想到的便是曹襄的事情。
“今日陛下被刺,那该死的刘秀凝和刘嫖两人,竟然暗指乃是本宫和彻儿指使所为。陛下虽未说什么,但是他的眼神,对,他的眼神……”王夫人到现在也无法忘记他的眼神,那眼神是那般的冷清。以她这么多年去刘启的了解,刘启定是怀疑了,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因而她便越发的不安起来。
“怎么会是母妃呢?父皇信了?”
刘婷当即也紧张起来,她虽不喜王夫人和刘娉,但是这不代表她不希望刘彻成为太子了。她以后最大的靠山还是刘彻,若是刘彻成为皇帝,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
“这个本宫不知,本宫只是想知道此事到底是谁所为,贾如意?不对,贾如意天生蠢笨,她断然不会弄出这种事情来了。薄锦绣,薄锦绣她本无子嗣,刺杀陛下对她也没有任何的好处。只剩下程姬了,程姬生有四子,长子刘非如今已经羽翼丰满了,若是让程姬所为,倒是极有可能,彻儿现在尚未有兵权了。”王夫人想来想去,只是可以想到程姬所为。
“是啊,母妃,定是那程姬所为,上次因为婉妹妹的事情,程姬便一直对你怀恨在心,此番她做出这等事情一点儿都不奇怪。”刘婷此时也认定这事情乃是程姬所为。
“应该就是那个贱人,娉儿的事情也是她抖出来,她怕是已经与淮南王勾结上了,淮南王刘安还有他的女儿刘陵,在加上一个堂邑侯府,馆陶公主,这些人怕都已经与程姬联手了。这个乡下妇人,竟是这般好手腕,想要害本宫,本宫定让她死无全尸。”王夫人已经认定了此事乃是程姬所做。
而且她一旦认定的一件事情,细想一下,发现若是程姬所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而且以王夫人对贾如意还有薄锦绣的了解,这两个人都没有这样的战斗力。
“母妃,只是如今乃是非常时期了。”
“是啊,如今是非常时期,更可恨的是,你舅舅王信府上竟然真的有碗红花了。你也知道你舅舅那个德性,最是喜欢收集这些毒物,现在被小人有机可趁了。当真是气死我也。”
王夫人真的是气了,可是这些事情为时已晚了,已经发生了。
“母妃,这下子该如何是好?这一次母妃你真的是毫不知情,若是父皇查出来,你该如何说?”刘婷也开始着急起来了,虽说她已经出嫁了,这事情断然不会连累到她的身上,可是若是王夫人和刘彻倒了,她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现在本宫也不知。已经让你舅舅将他手上的碗红花给处理掉,但愿比赛还没有查到。”
王夫人在此时也只能默默的祈祷了,可是事实证明上天这一次没有眷顾王夫人了。刘启最终查到了王信的身上,而且这一次还是让郅都和张汤两人一起联手去查证的。
“那王信如何说?”
甘泉宫中,刘启一脸冷然,他的手攥成了拳,现在查出来的结果,和他想的方向一致。王信乃是王娡的亲哥哥,刘彻的亲舅舅了,此番碗红花在他的手上,此事便有蹊跷了。
本来刘启就想到了此事和刘彻有关了。
“回陛下,王信只是言说他有收藏毒物的爱好,才花重金买下了这碗红花,而且他只有一朵,还未用。微臣也已经查验了一番,发现王大人所言属实。”郅都朝着刘启一拜,便查验到的事情告知了刘启了。
“张汤,你如何说?”
郅都说完,刘启便转身望向张汤。张汤刚刚复职不久,这一次刘启为了将张汤请出山,可是花了一番功夫,最终好不容易说服了张汤的母亲崔氏,才让张汤回来了。
“微臣查验到的结果与郅都大人一致,而且王信大人确然有收集毒物的爱好了。若是说他利用毒物行刺陛下的话,微臣认为此事可能性极小。而且花如海的事情也是疑点重重。”张汤也是据实相告了,他乃是法家的代表,法家虽然喜严刑峻法,但是也讲究证据了,无证据不断案之说。
“哦?郅都你的想法也与张汤一致?”
刘启听了张汤的话之后,并没有改变他的初衷,他还是有些怀疑刘彻想要害死他,从而取而代之了。
“微臣确然与张大人所想的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微臣认为此时怕是与王信脱不了干系了。毕竟整个长安城也只有他才有这碗红花,就算有人想要栽赃嫁祸的话,也势必知晓王大人最喜收集毒物,而且在前不久还得了碗红花了。此人定是十分了解王夫人。”郅都这样分析道。
郅都从来都是薄锦绣的人,他自然早早的就接到了薄锦绣的密信,信中已经言明此事的来龙去脉。而郅都也知晓该怎么办才好,于是今日见到刘启,郅都并没有直接言说此事和王夫人有关,而是顺着张汤的话去说。
“这倒也是,王信喜欢收集毒物的事情,朕都不知晓,怕也只有他身边的人知晓。而那花如海死的时候,身上还放着花粉,也只有她亲近之人才可以放上了。”
郅都只是将事情分析了一下,刘启一直对着他点头。
“好,那你们两人下去给朕好生的查。朕只想知道她是谁?”
“诺!”
随着郅都和张汤两人下去,刘启便头便剧痛起来。
“头,头疼……”
内侍官看到刘启这边,便上前扶住了,便赶忙请来景枫,景枫当即便用银针探穴,缓解了刘启的头疼了。
“景先生高才,朕的头疼……”
刘启近日来的风疾之症越发的严重,原来只是一个月发作一次,现在越来越平凡了。而且头疼之症还在加剧了,刘启只好一直揉着头。
“陛下不能过度的操劳了,过度操劳,对陛下的身子不好,你这风疾之症,需要静养才行了。我且给你开一个方子。”景枫便当即便开出了一个方子递给了刘启。
“景先生,朕这个病究竟能不能治好?”
刘启乃是帝王,帝王最怕的是什么,不是宫廷之中的内斗,也不是外敌的入侵,他最害怕的是死。伟大如秦始皇也害怕死,想要寻求长生不了之药,虽然后来证明他失败了。可是长生不死,这历来都是帝王想要。刘启也不例外,他不想死了,他还没有活够。
“陛下只需按照我的法子去静养,假以时日,陛下定能安好,切莫动气,动气最是伤身子。今日乃是陛下的生辰,陛下也应该高兴才是,为何这般愁眉不展呢?”
景枫虽然知晓今日的事情,可是他还是将此事给提出来了,因为他想要再给刘启添一把火。如今的汉宫实在是太平静了,一点儿战火都没有,他觉得不自在。
“今日的事情,先生不在,朕也不想再说了。”
刘启最终没有去说,而是让景枫下去了。他一个人在甘泉宫中坐着,望着偌大的甘泉宫,此时的他竟然就那样默默的作者,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他只是坐着,他不知做了多久,之后竟是歪倒在龙椅之上,竟是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中他见到他一直想见的那个人——湘夫人。
“我叫南湘,我本是赵国的歌姬,刚刚入汉宫没有多久,你呢?”
湘夫人笑的是那么的甜,她朝着她笑,唤他呆子,两个人在御花园之中打闹,羡煞旁人。
“湘儿,我捉到你了,我捉到你了,你往哪里走。”
刘启就抱着南湘,那是他第一次抱着女子,握着女子的手。女人的手和男人的手真的不一样,好软好滑,还有那樱桃小嘴,他忍不住的就吻了下去,那般*的味道,他的手便伸进了南湘的衣袍之中,握住了那一处丰盈。那种奇妙的感觉,让他第一次知晓何为男欢女爱。
“公子,公子,不要,不要……”
之后,又是一阵梦。
“陛下,你来看我了,我终于来看我了,你见到清然了吗?那是你的女儿,你的亲女儿。你一定要好生照顾她,一定要!”他最后见到湘夫人的那一刻,湘夫人一直握着他的手,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云清然。
哐当,一阵巨响,刘启猛然醒来,已经是深夜了。
他先前不让任何人打搅他,没想到他竟是一个人逮到深夜,他起身,走出了甘泉宫中,带着暗卫去往了云家。
而今晚的云家也十分的热闹,今日云倦初宴请了陈阿娇,还邀请公孙煜来作陪。
“大兄,你觉得今日在汉宫的事情,到底是何人所为?大伯不会有事情吧,我知道很担心大伯会出事情?”云清然十分的担心刘启,从她今天拔剑的速度就可以看出来了。
“不会有事的,今日就算没有你,他也不会有事情的。我虽然看不见,也知晓那箭应该不是射向陛下,当时我知晓陛下的位置,那箭偏了。不过最终被你给砍断了,所以不知那箭的走向。”
云倦初看不见,但是听声辨位的能力却高于常人。
“大兄,不是射向大伯,那……”
云清然此刻也沉默了,她当然不会怀疑云倦初所说。
“恩,不是他。看来汉宫要不平静了,清然你还是老实待在云府吧,哪里也不要去。”云倦初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且这种不祥之感愈演愈烈。
“大兄,我知道了。今日昭明公主要来哦。大兄我给你好好打扮一下,方才我还瞧见表兄公孙煜一直在房间试衣服呢?我大兄如此俊朗,可不能输给他了。来,我为你束发。”
云倦初看不见,他的生活起居一般都是云清然打理的,而云清然也这些年也一直这样照料云倦初。
一切收拾妥当,陈阿娇也已经到了云府。这是陈阿娇第二次来云府,她只带了茜娘一个人了,下了撵车,便有云府美艳的婢子将她迎到大堂之中。
“昭明公主请,家主马上就到。”
陈阿娇便在那处坐定,等着云倦初出现了。没一会儿,便有一人走出来,此人乃是公孙煜,今日的公孙煜一身大红,着实的养眼。
不是所有的人都适合穿红色,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将红色穿的如此的霸气,而公孙煜却可以这么穿。他见到陈阿娇,见陈阿娇也是一身大红,顿时就笑了。
“昭明公主安好,今日乃是我来作陪,公主请坐。”
公孙煜十分体贴为陈阿娇斟茶,他刚刚做完这个动作,云倦初便和云清然两个人一起出来了。云清然依旧是薄纱蒙面,她盈盈而来,一下子便挤开了公孙煜,让云倦初和陈阿娇两个人坐在一起了。而她则是朝着公孙煜笑道:“表兄,你这边做,我给你准备了你最爱的桃花酿。”
之后便将公孙煜带到了一旁。
“家主,今日不知你邀本宫前来所为何事?诸葛连弩已经做好了吗?”
上次云倦初在123言情歌舞坊的时候,就已经言说诸葛连弩已经做好,邀请陈阿娇前来探看。只是那时她一直忙于风慕宁的事情,没能走开了。如今风慕宁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她便来了。
“来人,将诸葛连弩送上来。”
云倦初一声令下,云烟罗便捧着诸葛连弩上来了。
云倦初和云清然两人都对诸葛连弩进行了改进,原来的诸葛连弩真的要做出来的话,会显得十分的笨重。他们将它改造的十分的轻便了许多了,云烟罗将诸葛连弩递给了陈阿娇。
“公主请看!”
陈阿娇接过诸葛连弩便实验了一番,果然十分的顺手,若是将这东西推广而去,将来在对战匈奴的时候,定会事半功倍。
“公主如何?”
云倦初指着诸葛连弩问道。陈阿娇点了点头,笑道:“很好,家主不愧为大汉第一兵器行家,也只有你才能做出如此精准的诸葛连弩,那么这个本宫就连收下了。”陈阿娇倒是也十分的不客气,说收下那就收下了。
不过云倦初确实摇头:“公主,你就准备这般收下了吗?虽说乃是你提出的构想,但是也是我云家为你研制而出,公主这般随意拿出了,我可不好对下面的人交代了。想必公主也知晓我云家的规矩吧。”云倦初一改常态,而云烟罗听到云倦初如此一说,便将诸葛连弩当即收回。
“规矩?本宫当真不知你们云家的规矩?”
陈阿娇确实不知晓云家有什么规矩,她也没有听说过。
“公主,我们云家的规矩就是,你先要从我们云家拿走一样武器,就要答应我们云家家主一件事情了,当然这件事情有大有小,全凭我们家主的心情。”
云烟罗解释道,为何一直说云倦初是一个无耻之人,就连云清然也是。那就是因为云倦初提出的要求,都是各种各样的无耻,什么都有了。
“哦,竟是这样。那可以,本宫既要的这诸葛连弩,自然也愿意答应家主的要求,只是不知家主到底有何要求?”
诸葛连弩对于陈阿娇来说,实在是太重要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自然是要带走。
云倦初听了之后,便笑道,他走到陈阿娇的面前,对着她的耳边说道:“孟子有云: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而我云倦提出的要求,便是独拥公主一夜,不知公主可否答应?”
陈阿娇听了之后,便抬头瞥了他一眼。
“公主,我知晓你不愿嫁给我,但是无妨,但求一夜,但凭公主一眼,诸葛连弩便在这里。”云倦初语罢,便让云烟罗下去了。他也坐了回去。
公孙煜并没有听到这两个人在说什么,只是从他的观察来看,陈阿娇的脸色有些许的不对劲。她倒是没有发火,也没有怒色,而只是在思考着什么。
还没有等到陈阿娇回答,便有侍女匆匆赶到这里,“皇上来了。家主皇上来了!”
云倦初眉头一皱,他是没有想到刘启会来这里,他便站起身子,云清然已经飞奔出去了。她听到刘启来,是满脸的欣喜,便跑到了大厅外,一下子便撞见了刘启。
“大伯你来了,怎么这么晚,如今天寒,你怎么不多穿几件衣裳啊,冷不冷,要不我这就去给你哪一家披风。是狐裘,我亲手做的。”云清然上前便挽住了刘启,刘启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一脸的笑意了。
在汉宫那么久了,他有那么多的子女,唯有这云清然最贴心,对他也是最好了。
“好,那等着待会儿朕走的时候,你给朕送来便是了。朕还不知道清然竟也会缝衣,你阿母若是知道,定是会很欣喜。”刘启望着云清然,像,实在是太像,和湘夫人一模一样。
云清然低着头,不好意思的嘿嘿的笑了笑,她和刘启两人是一前一后走进去的。
云倦初突然听到一阵风声,他当即便站起身子,可惜已经太迟了。云清然一个反应便抱住刘启,用后背帮他挡了一下,那箭便穿胸而过,血染红了刘启的衣裳。
“清然,清然……”
刘启也反应过来,云清然蓦然的睁开眼睛,剧痛,她只是觉得好累。
她的伤口处出现了乌黑的血液,显然那箭是带着毒。
“大伯,大伯你没事吧,你没事就好,清然,清然怕是……”云清然伸出手,抓着刘启的手,“大伯,我大兄眼睛看不见,若是我不在,请你护他周全,大伯,清然……,从来,从来都未求过你,你……”
云倦初当即泪崩,他踉跄的跑到了云清然的身边,此时刘启便抱着她,云家的人也已经出动了。云清然就这样躺在刘启的怀里。她见到云倦初来到她的身边,她笑着伸出手来,笑道:“大兄,我不能再做你的眼睛了,你,你……”大口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涌出来,止都止不住,而这一切云倦初都看不见。
云倦初从来没有像这样渴望看见过,他看不到云清然的样子。
“清然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朕给你找太医,你定能好起来的,朕这就……”
“大伯,不用了。大伯我想和你说一个秘密,你侧耳过来好不好……”
云清然的气息已经很薄弱,刘启便低下头,将耳朵放在她的唇边。
“阿爹,来生我还想做你的女儿……”
说完,云清然的手便垂了下去。
“清然,清然,清然……”
刘启抱着她,呼唤着她的名字,可惜再也得不到回应了。
“清然……”
刘启抱着她,眼泪簌簌而下,一代帝王,垂泪而下。原来云清然从来都知晓她自己的身份,这些年她从未要过什么。而云倦初伸出手,去探云清然的脉相的时候,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
“不要,不要,清然……”
这么多年来,起初云倦初是恨云清然,表面上对她很好,其实是在捧杀她,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一心为着他好,为她打理一切。就在刚才还在为他挑选衣服,为他束发。
“大兄,不要害怕,爹爹不在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来,把手给我,我牵着你走哦。”
“大兄,是不是清然做的不好啊,对不起,对不起,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兵器的,那样我就可以告诉你是什么样子。”
“大兄一日未婚,清然也会一日不婚,永远陪在你身边……”
……
这个就是云清然,他名义上的妹妹,为了他牺牲了太多太多了。
可是如今,再也清然,他的眼睛真的瞎了,再也没有云清然。
陈阿娇和公孙煜两人是亲见了此事的发生了,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情,让他们两人都十分的震惊。见到如此的惨状,所有的人都沉默。
“家主,刺客服毒自杀了,身上没有任何的印记,这一次怕是为了陛下而来,没想到大小姐……”云紫萝的眼泪也下来了。
“朕带你回宫,你是朕的女儿,是我大汉的公主,朕应该给你一个名分,清然不要怕,阿爹在这里。”刘启抱着云清然的尸身,就朝汉宫之中走去。
他身边的暗卫一路护送着他回了汉宫。
第二天一早,窦太后便听闻了这个消息。
“他是疯了不成,他竟然要认回他和湘夫人的女儿,我瞧着他是真的疯了,这种事情岂能儿戏。”说着窦太后便往甘泉宫中走去。她是绝不会同意刘启认回云清然的。
窦太后领着素锦和素心等人,便风风火火的前往甘泉宫。等她到的时候,见刘启双眼红肿,肩膀上竟是绑上了百条,天子戴孝,窦太后当即便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