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司令，用我的一条命，换童谣的一条命。这个交易您做还是不做？”
黑玫瑰笑意吟吟地问道，脸上没有任何一点儿慌乱或是害怕的情绪。
黎绪泽不由地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这种两难的境地里。
就连五年前，和大帅府闹翻独自一人出去打拼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威胁过。
他此生最恨别人的威胁。
可是……
黎绪泽目光向童谣的身上移过去。
她还穿着上次出席晚宴时穿的那一身墨绿色旗袍，露出来的手臂和腿部莹莹发亮。
枪口在她的额头上已经硌出了一个印子。
她的手脚都已经在微微地颤抖着。
却依旧咬紧了牙齿，微微撇过头去，苍白着脸一声不吭。
就为了不让他担忧为难。
可他越是这样，黎绪泽越是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人攥在手里，不得安宁。
这里是他第一次见到童谣的地方。
那时候欢乐场还不是欢乐场，还只是一座被火烧了半边的小小青楼。
他也还不是如今威风凛凛人人畏惧到底黎大司令。
那个时候，他被人暗害，身上中了一枪后，费劲心思才逃出来。
却在跑到这里的时候体力不支，倒了下来。
那个时候，是年仅六岁的小姑娘，拖着他藏起来躲过了追兵，还给了他那时候称得上昂贵的牛奶和面包。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只听到远远地有人唤她“谣谣”。
唤了好几声后，她对自己千叮万嘱，最后才恋恋不舍地走开了。
后来，他的人找到他。
他走出那条巷子的时候，发现了一方掉落在地上的手帕。
上面绣着一个“谣”字。
之后他查探了许多年，才知道，当初那个救了他的小姑娘，原来是童谣。
他一查出来之后，顾不上自己五年前离开大帅府时，对着他父亲发的“再也不踏足黎城一次”的誓言，当晚就进了黎城，翻了她的窗。
那个时候，她正在对镜梳妆。
见到突然从窗子跳进来的自己后，鼓了脸颊，瞪大了眼睛。
撞进她黑亮的眸子里，
黎绪泽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砰地像是要跳出胸腔。
便是之前性命悬之一线的时候，他的心跳也没有这样厉害过。
只那一眼，他便确认了她就是救了自己的小姑娘。
只是，在自己还没找到她的时候，她却已经吃了那么多的苦。
他那时就想，既然自己找到了她，那么往后，就再不让她吃一点苦。
他要尽全力，让她的小姑娘，往后的生命里面，只有甜。
可是，如今，她却连性命都被捏在了别人的手里。
这样孱弱的样子，单薄得像是一张纸。
一阵微风就能把她吹走一样。
他知道，渡边三寸死在了自己的宴会上，自己却交不出真凶，最后会面临怎么样的后果。
他也是真的，自负到，绝对不能容忍别人的一丝威胁。
之前所有威胁过他的人，全都死在了他的枪口下。
可是，今天……
黎绪泽手指无力地松开了另一只手早已握好的枪，声音嘶哑。
“好，这一次，我放你走……”
“只要你放了童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