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谨不语,仍旧杵在原地,明显的不放心。
杨雨主动道:“谨哥你先准备上场比赛吧。我去找眠眠,说不定真的只是有点小事耽搁了,不一定是遇到什么麻烦。”
裁判已就位,沈知谨回头看了看气氛越发热烈的球场,也只好拜托杨雨了。
他格外认真道:“如果她回来了,让她在这边坐好,不要再乱跑了。”
杨雨答应下来:“好。”
回到二十分钟前的洗手间。
郁眠同其他几个啦啦队队员一起抱着衣服,来到了离球场挨的最近的教学楼的洗手间更换。这栋教学楼是老师的办公楼,正是午饭时间,大多老师都离开了。如果不是正好篮球场离得近些,平日里也难得见一个学生。
这里的洗手间也是男左女右,厕所外是公用的一排洗手台和镜子,墙上规整的贴了许多节约用水的蓝色标语。卫生打理的还算好,每个角落都放满了清新剂,气味也不怎么难闻。
六班的啦啦队行动慢一些,等她们到的时候,其他班的女生都换完离开了。
一堆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自选了隔间入门,直到换衣服了都还在讨论这身服装的设计与颜色。杨雨最先换好,出了厕所对着门外的长镜整理衣服。
没一会儿,其他人都陆陆续续换好了。
杨雨探头问:“眠眠,你好了没有?”
郁眠为难的看着突然来访的例假,正从小包里翻一直备有的小护垫。听到声音后应声:“我还要一会儿,你们先回去帮潇潇吧,我很快就到。”
“那你等会也快一点来啊。”
杨雨收好东西,招呼其他人:“走吧,我们先回去帮潇潇,眠眠等会自己再来。”
一群人闹腾腾的离开后,洗手间一瞬安静下来。
郁眠多花了点时间换好衣服,把原本穿的衣物装好,又穿上了校服外套。全部弄好才伸手要拉开隔间的门,却被卡住了。
“?”郁眠一边试着重新用了点力,一边忍不住拍门:“有人在外面吗?请问有人在外面吗?”
话音落下,门外突兀的响起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伴着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郁眠顿住动作,一时沉默。
没一会,眼睁睁的看着门上被架了一只高桶,整片整片的凉水罩头浇了下来,头发衣服遇水后都紧贴住,郁眠一瞬连眼睛都睁不开。
门外忍不住传来几声轻笑,很快就消失不见,徒留了离开的脚步声。
这几天连城降温降的厉害,哪怕今天天气放晴,也顶不住一桶冷水这么兜头淋下来。郁眠冷的打了个颤,擦了下眼睛,试着重新开门,依旧是打不开。
看来是有人故意要针对她了,再出不去,上半场一结束,她就得被迫缺席上不了场了。其他倒没事,主要是她还有一小段只有她一个人跳的时间,若不能提前说好,到时候恐怕会拖累班级。
“有人吗?”郁眠急切的拍门:“请问门外有人吗?”
越是急切,偏偏四处寂静一片,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手机也没带,郁眠没办法,只能不断拍门不断喊。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是洗手台外出现了一道男声,那个声音很好听,像是犹豫了一会才开口:“你好,请问是有人在里边吗?”
是个男生。郁眠停了几秒,很快道:“请问你可以去找人来帮我一下吗?我这里的门打不开了。”
男生垂眼看着女厕门口外摆着的“维修中,请勿进入”的立牌,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难得正正经经的安慰:“你别担心,我去给你找人,你再等会。”
“谢谢。”郁眠呼口气,为难的看着身上拧的出水的衣服,擦了擦颊边被湿发带落的水珠。
男生没有食言,没多久就有一个妇人抽走门外卡住的铁筷,打开了门。
那妇人穿着白色的长衣外套,带着帽子和塑料的长手套,脚边还摆着装着脏水的桶和巨大的黑色垃圾袋,想来应该是学校请来负责清理卫生的清洁阿姨。
她大概是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又难免皱眉:“哎哟小姑娘,被关多久了啊,还有可以更换的衣服吗?这么冷的天,可别感冒了。”
郁眠冷的打颤,先是道谢,又问:“谢谢阿姨,喊你过来的男生还在吗?”
妇人拉开外套,从里衣口袋里掏出干净的手帕,小心翼翼的递给郁眠:“小姑娘,不嫌弃的话用这个擦擦。大概是和哪些同学闹口角了,才被欺负了,先去换个衣服,再去找老师看能不能调解。”
“那个男生刚刚还在门口。”
郁眠接过手帕,擦干脸上的水珠,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被关在隔间的短短十几分钟里,她脸色已经冻的很苍白了。
“谢谢阿姨,我下次洗干净了再带过来还给你。”
妇人:“不用不用,小姑娘你不嫌弃就好,快去换衣服吧。”
郁眠湿哒哒的走到门外,抬头时蓦然闯入一双笑眼里,两人几乎同时异口同声:“怎么是你?”
男生两手交叉笑得不行:“你不借我抄古诗的时候,肯定想不到今天倒是要我来帮你吧。”
“我就算知道今天要你来帮我,那次月考也不会把古诗给你抄。”郁眠小声嘀咕完,又认真道:“谢谢你帮我去喊人。”
“哎,说谢谢多见外。”男生歪着头,作思考状,语气却满是戏谑:“让我猜一猜,身穿这个衣服,又可怜的被关在厕所里,是不是换衣服的过程中被仇家关在厕所里了?”
“哪有你这样说的。”郁眠缩着身子,脱了身一时又不知该做什么才好了。
她一身湿哒哒的,既不能贸然跑去球场丢六班的脸,也没有手机能让自己求助。更何况,时间不够了。
男生拉下校服外套拉链,没递给郁眠,先问:“怎么样,小落汤鸡,我能把外套给你,还能有办法带你找到吹干衣服的地方,再及时送你到球场。要不要我帮忙啊?”
郁眠冷的不行,连带着腹部也开始绞痛。她没有太多办法,人生地不熟,仅认识的几个人也大多是自己班上的。
“怎么才能帮我?”
男生嬉笑着弯腰,避也不避站在面前的女孩子湿漉漉的双眼:“简单,喊我声哥哥就帮你啊。”
篮球场离这不远,出了隔间,欢呼声与呐喊声就很近了。
郁眠脸色更苍白了,她没怎么犹豫,几乎在男生说出条件的下一秒就软软糯糯的开口:“哥哥,我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