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许久,还是郁眠主动先开的口,她笑了笑,温声道:“是挺忙的,所以最近都不常有时间来。下次等她有空了,就来了。”
“哎,那就好那就好。工作忙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另一头有人远远喊道:“船夫?船夫!现在还过去吗?”
老人家声音一顿,急急忙忙把衣服又在腰间扎紧了些,朝着声音的来处挥了挥手,道:“过!过的过的,现在就带你过去。”
他回过头,歉意的笑了笑:“那我就先带那边顾客过去了啊,你们先在这玩着。”
郁眠把衣服上的帽子又带了起来,犹豫了一会还是往靠近郁振江的地方挨着走了几步,小声道:“现在可以过去了吗?”
“走吧。”
原本以为大晚上的,又是这么冷的天,小岛上应该没什么人,没想到放眼望去人还不少。入目所及灯火通明,越往里走越能明显的感受到温度越高了。四处都是繁茂的树和花,但又建了许多青石板路。有种现代建筑和原始森林搭在一起的怪造感。
郁振江在前头带路,郁眠乖乖跟在身后,不时四处打量打量。
原来这就是妈妈念念不忘、一直想要再来一次的地方。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以后,他们走到了一栋很小的木屋前,木屋旁种满了白菊和向日葵,不知是不是这里独有的温度和灯光原因,它们仍然在不知疲倦的开放着,即便现在是黑夜。
郁眠在花丛中央看见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小墓,她知道,里面只存着一钵小小的骨灰。
“这里近海,又是你妈妈曾最喜欢的地方,她大抵不会太怪我的。”
墓碑上的费舒瑜笑容明艳,即便是暗淡无比的黑白都遮挡不了她的好看。
郁眠沉默着,把裹好的围巾口罩都摘了下来。冷风一吹,本来就白皙的面容就更加苍白了。她安静的跪下,虔诚的磕了几个头。
可磕完后,她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郁眠想,她还能做什么呢?
曾经她很想来看看费舒瑜,哪怕只是给她送上一小束她喜爱的花。后来是受委屈的时候会想如果妈妈在的话,是不是会不一样一点。再后来,就只是不想看见宁芮一点点的替代掉了费舒瑜的位置,让她妈妈的生活痕迹被一点一点的消磨干净。
青石板地又冷又硬,郁眠却和无知无觉的似的,愣愣的跪了许久。
直到郁振江皱着眉把她拉了起来。
“够了,起来吧。”
郁眠低着头,许久才发现自己哭了。
她有时候其实也不懂,明明以前是能在京市闹出小公主名号的自己。怎么越长大,反而越感受不到家人的温暖和爱了。比起拥有,她这一路,更像是在不断地失去。失去宠爱,失去妈妈,失去家。
她背着身哭得无声无息,只是眼泪一直在掉。郁振江皱眉看着,却始终没能说出半句安抚的话。
他已经做了很多了。
做不了再多了。
风好像越吹越大了,郁振江背着手走在前头,许久才道:“走吧,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