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寂静里,汤慧敏犹豫着举了手:“老师,要不我和她住吧。”
袁潇潇和杨雨都愣住了。
汤慧敏道:“如果她也愿意的话。”
许梓萱别扭道:“我不要你可怜我。”
汤慧敏认真道:“不是可怜你。”
“那……那我不请假了吧。”
王权满意的点了点头,道:“那大概事情就是这样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你们可以来办公室找我。”
午饭,袁潇潇和杨雨拉着汤慧敏到一个小桌边坐下,开启三堂会审。
袁潇潇严肃道:“小敏,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我不相信你是背叛了眠眠。”
在汤慧敏要说话之前,杨雨先摁住了她的手,摆着同样严肃的表情道:“你可不要和我们说她是没有错的,事实上我们也并不觉得她有什么错。可问题如今事情就是这么个局面,眠眠因为她的缘故现在说不定还躲在家里哭呢。谁都可以和她做朋友,但我们的态度必须摆在这。”
“没有没有。”
汤慧敏挠头,道:“其实我就是在想,谨哥他从小到大都在这边长大,从来没听说过还认识什么从京市来的人。如果许梓萱只是一时兴起,那我们从内里感化她,让她自动放弃掉和谨哥在一起。那眠眠岂不是就不会难过了?”
杨雨拍手,高兴道:“对啊!小敏,你太聪明了,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这才智啊!”
“不过,”袁潇潇仍然有点担心,道:“可是沈知谨是自愿还是被迫我们也不知道啊,我怕我们要是又撮合错了,眠眠又得难过了。”
杨雨倒是很肯定:“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谨哥当时对眠眠的喜欢我坐那么大老远都能感受到,骗不了人。”
“唉,希望他们好好的吧,眠眠那么难过,说起来,沈知谨其实也没好到哪去。”袁潇潇顿了几秒道:“今天费绪野冲上来揍他的时候,眠眠去拉了,我就在原地看着,他是真的一直没还手,就搁那抗揍呢,也是不容易。”
“如果他们能和好,我还是愿意喊他谨哥。”
杨雨道:“我们都是旁观者,只能尽力帮上一点是一点,其他的,再多的也做不了了。”
她们两个不约而同的又都看向了汤慧敏,付以重任:“当然,也还得看你。”
而她们口中谈论的主人公之一沈知谨,已经趁着午饭的时间爬墙出了校,以最快的速度到了郁眠家外的那颗银杏树下。
树下的公园长椅堆了碎雪,被清扫干净以后湿哒哒的,不能做人。
银杏树的叶子早已掉光了,树枝上结了凉硬的冰。如果不是之前见过它落叶的模样,不一定能认出它的品种来。
沈知谨还记得,自己上一次坐在这个长椅上,郁眠亲了一下自己,说过女朋友给你盖个章这样的话。
直到现在,树的模样也变了,他们……也变了。
沈知谨慢慢蹲了下来,犹豫着,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郁眠。
电话铃声一遍遍响的时候,他心里也焦灼的像在油锅上滚。
她那么难过,又被费绪野带走了,现在在干什么?
会不会还在哭。
吃午饭了没有。
她那天打电话,明明知道我在干什么,还得到我撒谎的答案,是不是比我现在还要难受?
眠眠她……坚定的要等我给她一个解释,可他给的,又算什么解释?一句不能实现的承诺,一个迫不得已说出口的分手吗?
终于,电话接通了。
沈知谨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胆怯,小心翼翼的喂了一声。
电话对面,却是一个男生。
一个明澈的少年嗓音,这种声线说出口的话原本应该是温柔的,似乎是针对自己特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又不怎么耐烦,显得很不好惹。
“你就是沈知谨?”
沈知谨抿唇:“我是,你是谁?怎么拿她的手机接电话。”
“我是谁,和你有什么关系。但是你,让她哭了两个小时,刚刚才哄睡着,就和我有关系了。”
沈知谨听到他说郁眠哭了这么久时心刺刺的疼了一下,下意识道:“她胃不好,醒来以后……”
“你看,你又忘了。”男声强硬的打断了沈知谨的话,越发不耐烦:“我都和你没关系了,她怎么可能还和你有关系?她胃怎么样我用得着你说?不需要你多管闲事,你还是好好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沈知谨抬起头,看到二楼阳台处站着一个身姿颀长,穿着墨色风衣的男生,他左手拿着手机,正在接电话。
“哟,被你发现了。”
沈知谨去过郁眠家里,知道二楼的阳台房间,是郁眠的卧室。
他蹙眉:“你到底和眠眠是什么关系?”
“你和那个许什么的什么关系,我和眠眠就是什么关系。”男声听起来很愉悦,笑着道:“不过,你和那个人能不能成我不知道,郁眠以后……却一定是会嫁给我的。”
顾天昊冷声道:“就算你看见我了又如何?你甚至,连别墅大门都进不了。阿野给你的教训还是太少了,再不走,我不介意再替眠眠教训你一番。”
电话被挂断了。
阳台上的男生冷冷瞥了沈知谨一眼,信步走进了房间里,关上了阳台门。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沈知谨攥紧手机,几乎要脱力的倒在了地上。
得知的消息太多,他脑袋突突的疼。
唯一一句不断回响在耳边的话就是“你和那个许什么的是什么关系,我和眠眠就是什么关系。”
他和眠眠……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吗?
沈知谨迷茫了起来,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他拿起手机缓慢的打字,想了想又剪切了这段文字,直接发邮件给了郁眠。
眠眠曾经说过,邮件不会被其他人看见,她另外设置了密码。
沈知谨身上还带着伤,腹部肋骨处起了大片大片的淤青,唯一算得上安慰的是,也只有淤青。
会让他痛上好一阵,但好了以后,便也什么都不会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