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眠想了想:“不用了,很快的,现在还早,澡堂里应该还有人,你们先把床收拾好吧。
对了,把被子留给我叠,不然我怕我没事干。”
袁潇潇摆手:“行了行了,你快去吧,不缺你叠这两床被子。待会我把床都收拾得妥妥帖帖,你洗完热水澡正好来睡觉,岂不是很好?”
郁眠在门口抿唇嗯了一声。
关门前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说一声,后面又觉得多此一举,还是走了。
郁眠手上象征性的拿了几件衣服,身上还是穿着训练服的外套,裹得紧紧的。脚上踩着一双棉拖鞋。
宿舍楼外面是哪里?
郁眠站在门口,往操场的方向看了一眼。
挨着走廊的近处,还能有光照进来。再远一点,就只有保安室里亮着一个光线微弱的白炽灯。更远之后,就都是黑压压一片了。
看着渗人。
郁眠站在门外迟疑地走了两步,又顿住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要给沈知谨打个电话,问问他来了没有。
点到小漂亮的聊天框时,删删减减都不知道该发什么。他们的上一句聊天记录已经是在好几天前了。
郁眠又把口袋里的纸条掏出来看了看,决定还是先不发消息了。
沈知谨都是写的纸条,可能就是因为不想给自己发消息吧。
毕竟……隔了这么久了。
郁眠把手里的几件衣服随手往宿舍窗台放了下,盯着脚上可爱的粉色棉拖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继续往宿舍楼的后面走。
学校的路灯很少,宿舍楼后的小树林更是黑压压一片。
刚开始是水泥地面上还好,后面走到树林里时,就几乎踩一脚都能深陷下去。
光线很暗,伸手不见五指,几乎全黑。郁眠全靠手机打着的手电筒来维持光亮。
白天的时候,趁着中午吃完饭,也一起来这边逛过。当时觉得旧学校的绿化做的还是很不错的,很原生态,呼吸也很清新。
这会大晚上的走着反倒有点渗人。郁眠拿着手机,又往里走了几步。
她有点怕黑,最后还是选择想要问一句。
沈知谨的备注就是小漂亮,她虽然把他从置顶框上移了下来,但仍旧没有改他的备注。
手机一天没有充电,上午给顾天昊打完电话之后,就只剩下30%几了,到现在还没有充。还有两格电,不发手机也要关机了。
郁眠在聊天框里删删减减,没有注意到手机电量。最终发出去时只有很简单的三个字——到了吗?
等了一会儿,还没有等到回复。手机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手机关机了之后,手电筒的光也没有了。
四处都是黑乎乎的,不时能看见有什么东西在动,但又不知道是什么。
整个世界都暗了下来。
郁眠在原地僵了一会儿,伸出双手,想摸一个能靠的地方。突然碰到一个东西时,吓得差点尖叫一声,没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树叶。
郁眠吞了吞口水,顺着树叶摸到了树干,随即忙不迭地把背靠了上去。
背后有东西后,给了她不多的一点安全感。
刚刚拿着手机发消息的时候,边发边又往前走了几步,这会也不知道进来的口子是在哪边了。
看不清楚以后,听觉反而越发的敏感了起来。
听见了很多她刚刚没有能够听见的东西。比如一些虫子的叫声、树叶被风吹响的沙沙声,但更多的是难言的死寂感。
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一人置身在黑暗里。
除了能摸到的自己背靠的这棵树,前面是什么也完全不清楚。
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是最熬人的。
郁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尝试着想要把手机再次开机,摁了好几遍之后,手机忽然又亮了一瞬,但还没等郁眠想要借着这个光来找一条路,它很快又再次暗了下去。之后无论郁眠再怎么按开机键手机都没有任何反应了。
她其实没有往树林深处走多远,粗略算的话,大概也就十几步的样子。
但是郁眠不敢走,她也不能确定哪个方向才是回寝室的正确的方向。万一走反了的话,反而会越来越远。
郁眠抱着膝盖缓缓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她有点后悔了,刚刚摸到树叶的时候,不应该这么快就找到这个树干这蹲下的。
如果刚刚没有这么快抱着这个树干的话,她只要在反过身往自己相反的方向走,那应该就是正确的方向了。
可是也说不准,她本来就方向感差,如果角度不对,可能也还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她现在也想不起来刚刚是背着哪面。
太黑了,也很安静。
郁眠觉得自己仿佛能听见她胸腔里的咚咚咚心跳声。
大约是因为什么都做不了,乱七八糟的又想起很多事,很多胡思乱想的想法一个一个的冒了出来。
郁眠凝神看着不远处的黑暗想,会有鬼吗?
被这个念头触发之后,断断续续的,从小看过的恐怖片里,各种各样惊悚的令人害怕的画面纷纷的涌上了脑海。
郁眠苦涩心想:“怎么平时也没觉得自己记忆力那么好过?”
她试图能够想一点轻松一些的东西,但是越想引导自己这么做,另一边,反而更深远的一些细节的画面,都一一从脑海里面蹦了出来。
郁眠又想,此时她靠着的树的树干上面,会不会正有一条蛇在冬眠呢?或许它也被自己惊扰到了正一点一点的往下面爬。
它会不会快要咬到我了?
郁眠把自己缩成了一小团,再三告诫自己不要自己吓自己,但是对未知的恐惧,又让她停不住这胡思乱想。
她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来。
大概是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次考试考砸了,拿着布满红叉的鲜红试卷不敢给郁振江看到,但老师又要求签字,吓的她缩在衣柜里面不敢出房间。
当时衣柜也是这个样子的,很黑,伸手不见五指,隔着柜门的缝才能隐约透出一点光线来。
最后是怎么被找到的呢?
郁眠仔细想,却好像又忘记了,怎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当时被关在衣柜里和现在感觉又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