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绪野还想说,但又被他一句阿野堵的憋不出话来。
他们都把他当小孩子,把他的话当玩笑话,并不真正放在心上。
这是费绪野第二次感觉到如此无力,什么都做不了。第一次感觉到无力,还是在安然要和陆家大少爷订婚的时候。
费绪野红着眼睛道:“可是你们也不能在眠眠还昏迷不醒的时候,就替她做决定。你们把她带去京市了,要是她到时候又想回来,可一个人在那又没有人能够帮助她怎么办?”
乔妍攥着郁眠的手不说话。
费空擎杵在原地,揽着乔妍的肩,安安静静。
顾天昊知道,几人情绪都不算太稳定,保证道:“如果眠眠在京市过得不开心,或者她想回来的话,我一定会帮助她的。”
在场的三个人都看向他。
顾天昊道:“京市的医疗水平确实要比这里要好,眠眠的额头的伤确实耽误不得了。”
他表情十分诚恳。
在他的保证下,其他三人似乎再阻拦的理由也没有了。
病房里消毒水气味弥漫,并不好闻。
费绪野拉着顾天昊的衣袖,无力道:“那你发誓。”
顾天昊伸出四根手指,指向天空,做出一个发誓的动作,语气诚恳:“我发誓。”
——
郁眠是12月10号在床上迷迷糊糊醒来的。
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昏暗暗一片,但郁眠还是借着从厚重窗帘里透出的几缕光线勉强辨认出,这里入目满是粉色的墙纸装饰以及被套,到处都是熟悉的摆设和家具。
郁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在郁家的房间,可自己现在怎么会在郁家。
她躺了多久了?
郁眠一只手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时,手只动了一下,手背上面黏的胶带被撕扯,传来了麻麻的刺痛感。
因为固定的比较牢,针头并没有掉出来,只是医用胶带被外力撕拉开来了一点,蔓延开疼痛。
原来自己正吊着水。
郁眠摸索着用另一只手开了灯,灯光乍开后长时间待在黑暗里的眼睛不适的闭了闭,几秒后才试探着重新睁开。
她的视线顺着手上的针头往上看,这才发现自己床边立着挂水的立架,立架上方正吊着一瓶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的透明药水。
郁眠蹙眉,无意识的碰了碰额头,不出意外地摸到了纱布。她没收着力,额头那有刺刺的痛意才又缩回手。
郁眠只记得她最后是在小树林里面。没有等来沈知谨,但是似乎被一只什么动物追赶,掉落到了一个坑里面,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自己怎么会到了京市郁家?如果自己出了事,严重到需要转来京市,那潇潇她们指不定会有多担心自己。
而她……也还很好奇,那张纸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用没有打针的右手在床上里里外外都翻了一遍,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
正想下床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轻轻敲门的声音,随即一个小脑袋探了进来。
是郁景宁。
他穿着一身轻便的小西装,因为家里到处都开着暖气倒也不冷,头发松松软软的,一张肉嘟嘟的小脸说是可爱也有点帅气。
就是个标准的小正太。
郁景宁脸上满是小心翼翼,见郁眠醒了的时候他眼睛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开心道:“姐姐,你醒了?!”
他哒哒哒的跑过来,站在郁眠床边,只能高出一个脑袋的样子。他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好想你。”
郁眠心里不由一软,温声道:“我也很想你。”
郁景宁的视线落在了郁眠吊水的手上,又皱起眉:“姐姐是不是很疼?”
皱眉愁人的表情动作,在一个不到两岁的小孩子身上出现的时候实在是太有意思了,说不出是好笑还是心里感觉到慰藉。
郁景宁伸手想要去碰碰郁眠的手,但又害怕弄疼郁眠,因而又怯怯地缩了回来。
他想起什么似的,又仰起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道:“姐姐,你醒了,爸爸妈妈,还有昊哥哥肯定都会很高兴的,我现在就去和他们说。”
郁景宁说完之后,不给郁眠回话的机会,就又哒哒哒的跑到门外不见踪影了。
郁眠跟在他背后喊了一声,后又放弃了。
看郁景宁的反应,自己似乎不止躺了一个小时那么简单。她想看一看窗外的天色,但窗帘关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到,只在开灯之前隐约是白天。
郁眠给自己找了个抱枕靠在背后,也不再去执着找自己的手机,安安静静的等着郁景宁把人喊过来。
手机可能是被他们谁收起来了吧?没有手机,她连今天是几号都不知道。
等了大概两三分钟之后,这次来的脚步声略有一些急促。先进来的是郁振江,他身后跟着宁芮,宁芮身后还有顾天昊。
郁眠眨了眨眼,轻声道:“爸爸。”
“哎。”
郁眠:“阿深。”
“嗯。”
郁眠想了想,看向宁芮道:“……阿姨。”
宁芮勉强笑了笑,努力做出一副和蔼的模样:“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郁振江走到刚刚郁景宁站的位置上,弯着腰摸了摸郁眠的头,力道很轻,像是怕把她弄碎了一样。
“你可算醒了。”
郁眠抿唇,问:“我躺了很久吗?怎么忽然就到京市了?”
郁振江道:“可不是,躺了好几天,今天都十号了。你昏迷不醒了三天,家里请了多少医生来都不管用。但估摸着今天也该醒了,所以我们就都呆在家里没有出门。”
郁眠愣了一下:“今天都已经是十号了。”
十号是周日,那不是又有一周要结束了?
顾天昊道:“你上次野营拉练受到的伤比较重,连城那边的医疗条件不够,怕你额头上留疤,就及时把你接到这边来了。
你放心,额头上的伤和腿上的伤一定都会养好的,只是时间问题。”
顾天昊想着父女两的关系并不算很好,卖了一句乖:“郁叔叔他知道后很着急,第二天上午就把你接来京市了,一定会把你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