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司户晕倒引起都税务司一阵手忙脚『乱』。
曾环和范旻勾觉得脸『色』无光,强忍着怒气没说什么,只是让人把成司户带下去好生照料。
那边,王继恩已经和王琛说上话。
“布洲子,可借一步说话?“王继恩指指不远处角落。
王琛知道这个太监很牛『逼』,不仅能打仗,以后更是权势滔天,自然想趁着王继恩还未完全起飞拉拉关系,一边往角落走,一边堆满笑容道:“王公公,你有何要事尽管说。”
周知县他们距离比较远。
此处说话若声音不太大,应该听不见。
王继恩瞅了一眼,压低声音道:“皇上让我问话,千里镜你从何所获?”
嗯?
终于有人问自己物品来源了?
这点王琛早就想好了,沉『吟』片刻,道:“此物乃是我从一金发碧眼蕃人处所获。”宋代的海外贸易已经很发达,泉洲、广洲、明洲等地都有市舶场。买卖外国货是发财捷径,好多士大夫也参与其中,比如苏轼就曾贩数船苏木入川,理宗朝宰相郑清之的儿子挪用公款买卖外国货,大将张俊曾拿出50万贯家财,让一名老奴出海贸易,运了一船珠犀香『药』,转手获利几十倍。
所以王琛根本不怕谎言被戳穿。
果然,王继恩眼前一亮,“此蕃人何在?”
“不知,可能回他国家去了吧。”王琛满嘴胡话道。
王继恩微微蹙眉,“他所在国家在哪?”
东南亚、阿拉伯、日笨、高丽以及东非等等都有迹可循,王琛肯定不会说,他想了下,遥指着东方道:“据那蕃人所言,他所在的国度唤作美利坚合从国,距离咱们大宋王朝两万八千里海路,他过来之时在海上漂泊一年有余,九死一生才来到我大宋朝。”
“啊?两万八千里海路?那得多远啊!”王继恩一脸失望,半响后,无奈地摇摇头,“看来千里镜不可再得,可惜可惜。”
王琛知道王继恩愿意和自己多说话是因为望远镜,现在他表示望远镜不能再获得,对于王继恩和皇上来说,等同于失去了利用价值,以后充其量就一个人无根浮萍的世袭子爵。
这对于王琛来说是无法接受的,在古代,和谁拉上关系也不如入了皇帝法眼,眼瞅王继恩兴趣乏乏想停止交流,王琛犹豫半响,最终咬咬牙开口吹牛皮道:“千里镜并非不可再得。”
“嗯?”王继恩疑『惑』看过来。
王琛道:“那金发碧眼蕃人离开之时交了我很多本事,诸如制造千里镜、牙膏牙刷等等。”
王继恩面『露』喜『色』,“此言当真?”
“当真!”王琛又补充了一句,“千里镜制作复杂,我一时半会也制作不出来,需要时间和人手。”
王继恩点点头,似乎把话记了下来,说道:“我会回禀皇上。”说着,他脸上『露』出笑容,掂了掂手中欧米茄超霸手表,“此物唤作手表?也是从那金发碧眼蕃人处所获?”
尼玛,说好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呢?
七万六买的啊,王琛心在滴血,知道这太监什么意思,强忍着肉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是,此等计时神器,我早就想献给皇上,但又苦无门路,今日见到公公,我放心了,想借公公之手献给皇上。”
“诶,君子不夺人所好,皇上怎么会强要布洲子心爱之物呢?”王继恩摆摆手道。
王琛心中一喜,真不要?
没想到的是,王继恩下一句就不要脸了,“嗯,当然了,出资购买可以。”他边说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小银子,塞进王琛手里,还拍了拍,理所当然道:“这里是十两银子,你且拿了去,权当皇上买手表费用。”
十两银子能买啥啊?
按照现代社会三块多一克银价,就算这块银子里面一点杂质都不含,撑死了卖一千多块钱。
哥们儿的欧米茄超霸买了七万六啊!
王琛都要吐血了,强颜欢笑道:“多谢王公公。”
“不用谢,应该的,等咱家回宫,必定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说不定皇上一喜,再给布洲子加爵也说不定哦。”王继恩若有所指道。
爵位谁都不嫌高,毕竟古代太重视身份地位,听到王继恩给承诺,王琛也没那么肉疼了,感激道:“谢谢公公厚爱。”
“布洲子见外了。”王继恩又询问道:“那蕃人教你手表制作方法没有?”
王琛:“……”
得,这话题聊不下去了。
手表制作工艺太过复杂,还要动用各种精密仪器,想在北宋制作出来?做梦都不敢想!
他只有『插』科打诨糊弄了过去。
半响后,两人把重要事情说完,往大厅中间走。
通州知州曾环、淮南东路转运使范旻勾和周知县等人早已候着。
王继恩嗯了一声,道:“既然圣旨已经传达,我这就回汴京去了。”说着,抬步要往外走。
这时候,朱县丞急忙凑到王琛旁边,“给王公公喜钱了吗?”
“什么喜钱?”王琛不解道。
“我的好侄儿喂!”朱县丞急了,“人家千里迢迢从汴京赶过来给你宣布喜讯,你哪怕借着车马费的名义给王公公送个三五百贯钱,否则他一无所获,回去后记恨于你,你觉得还有好日子过吗?”
王琛一想也是,可身边也没带那么多钱啊。
眼看着王继恩都走到门槛边上,再不拦住来不及。
王琛连忙开口道:“公公且慢。”
王继恩回过头,笑道:“布洲子还有什么事吗?”
“今日天『色』已晚,公公要不去寒舍留宿一晚?晚辈承蒙皇上厚爱封了开国子,正好设宴感谢下公公。”王琛怕王继恩听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我家中有些稀罕品不甚明白,您见多识广,想请您去掌掌眼?”
先前转运使范旻勾有过同样的邀请,只可惜被王继恩拒绝了,就在大家都以为王琛会吃闭门羹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王继恩先是一怔,随即笑道:“既然布洲子盛情相邀,咱家若是不应有失礼数,行吧,今晚就借宿你家中。”
王琛大喜,道:“王公公这边请。”说完这句,他想到在场还有几位大官不能怠慢,又邀请起来,“范漕司、曾知州、周知县、伯父、周县尉,一起去我家吃个晚饭?”
“好。”
“甚好。”
“我就厚着脸皮蹭个饭,呵呵。”
几人见有机会和王继恩多接触,都忙不迭地答应下来。
气氛非常的融洽,仿佛先前成司户晕倒的事情根本不存在一样。
……
刚出门。
王琛便看见外面有三辆被红布罩着的木车,他还以为是都税务司的东西。
谁知,王继恩指着道:“布洲子,这些都是皇上赏赐你的东西,清点下吧。”
对。
刚才圣旨里说到过。
王琛记得赏了自己金万钱、人参两支、灵芝若干、文房四宝一套和绫罗绸缎若干,他*屏蔽的关键字*三眼道:“不用,王公公亲自送来,我放心,不必检查。”
王继恩一脸正『色』道:“这可不行,皇上赏赐的东西必须当面数清。”
都说到这个地步,不现场清点都不行了,王琛只好道:“行,我去清点下。”
哇,金万钱,这得多少啊?
王琛大喜朝着第一辆木车走去,掀开红布一看,只见十贯铜钱整整齐齐摆着,他一脸懵『逼』,卧槽,说好的金万钱呢?怎么全是铜钱?
这一刻他都觉得王继恩黑了自己钱。
不知道是不是看见他发愣,朱县丞上前笑道:“侄儿,你也不缺钱,皇上赏的十贯钱可千万别用,应当供奉在家里,光宗耀祖啊。”
王琛一听就明白了,噢,原来金万钱就是一万文铜钱啊,他有点淡淡的失落,赵匡胤够小气的啊,嘴里却回答道:“嗯,我知道。”
然后,他掀开了第二辆木车的红布,上面堆满了五颜六『色』的绫罗绸缎,这些玩意对于王琛来说并不值钱,他兴趣乏乏。
第三辆木车,上面摆放着一个小袋子,还有两只黄『色』锦盒,一大一小。
王琛先把袋子打开,一股淡淡的苦味扑鼻而来,他仔细一看,是一小袋紫『色』灵芝,拎在手里掂量了下,大概两斤重。
野生紫灵芝在现代社会也不太值钱,他没细看,随手放回车里,而后,打开大的那个锦盒。
上面放了四支微微带有黄绿『色』调的嫩黄『色』玉身制作的『毛』笔,一块红彤彤不知道什么材料制作的砚台,非常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还有一块黑漆漆的墨和一叠二十来张黄澄澄的宣纸。
王继恩上前介绍道:“笔乃湖笔,羊毫、狼毫、兼毫和紫毫各一支,笔身采用昆仑山黄玉所制,墨乃天下第一墨的李墨,前朝制墨宗师李廷珪所制,砚是临安府进贡的凤血石,经过九九八十一位顶尖石匠所制,至于这二十来张宣纸,乃是江南国主去年进贡的澄心堂纸。”
卧槽!
卧槽!!
听完介绍王琛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发了,发财了!
昆仑山黄玉,那就是和田黄玉啊,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籽料,但皇家出品,估『摸』差不到哪里去。
还有正宗的李墨、澄心堂纸,这些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贝啊,哪怕没有历史沉淀,拿出去一样值钱。
最关键,刚才王继恩说什么?
砚台是用临安府进贡的凤血石制作的?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昌化鸡血石做的,昌化鸡血石多贵不言而喻吧?
王琛心脏噗通噗通跳个不停,这回再也不嫌弃赵匡胤小气了,大方啊,哥们儿就喜欢你这种大方的皇上。
只剩下一个小锦盒了。
他拿起,打开,两支人参静静地躺在那边。
王琛呼吸一止,因为这两支人参和他之前卖给许专家的品相非常相像,其中一支人参一个圆芦,另一支更是有两个圆芦!
难道是百年野山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