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青年长了一张清秀的娃娃脸,锅盖头,皮肤白白嫩嫩的。
王小贵开门见山说:“我们是登山者,我朋友爬山摔断了腿,山路又被石头挡住,我们只能来借宿。”
那娃娃脸年轻人皱起眉。
接着捏捏指尖,嘴里叽叽咕咕念叨几句,然后仔仔细细看了王小贵的面相。
大约过了五分钟,娃娃脸年轻人最终才打开门:“好吧,你和你朋友进来,不过我屋子小,你们只能打地铺。”
唐糖搀扶着明司沉进来。
明司沉身体还未痊愈,持续性低烧,又在黑夜中走了一个小时,刚踏进屋时人已经支撑不住,几乎随时随地都要晕过去。
那年轻人吓了一跳,赶紧从柜子里找出一个黑色面具,温和地说:“来,给你的朋友戴上,这是浸润药汁的面罩,能锁住五官的气,缓慢修复颅骨的伤。”
那黑色面具沉甸甸的,散发着诡异的药味儿。
明司沉低着头接过面具,自己戴上了。
面具刚戴上,明司沉彻底晕了过去。
“我还想帮你戴上,结果你自己戴上了...我看你浑身死气沉沉,恐怕活不过一个月了。”年轻人有点同情明司沉,让王小贵将明司沉放到卧室床上。
木屋只有两个小房间。
面积小的是卧室,面积大的是药材屋。药材屋地板上放着一大块深色毛绒地毯,唐糖、王小贵和年轻人盘腿坐在地毯上。
娃娃脸年轻人将水果和肉干取出来,放到地毯上,歪着脑袋问:“你们不是登山背包客,应该是来咱们村找医生的吧?”
唐糖觉得这年轻人有点眼熟。
“对,我朋友中了毒,听说妙族有巫医可以治疗。”唐糖没有否认,这娃娃脸青年言谈举止透着温和善良,由内而外的淳朴气质。
娃娃脸年轻人说:“你朋友中的毒,是咱们妙族特有的毒...嗯,不过只有族长可以治。但咱们村情况有点复杂,还没有族长。”
唐糖愣住:“没有族长?”
年轻人点点头,有点沮丧地说:“对呀,族长爷爷失踪快半年了,长老们都说爷爷可能已经...所以准备半个月后,重新选族长。”
娃娃脸一边说,一边打量唐糖。
他看在唐糖的面相。
越看,越觉得奇怪。
“你...你身上怎么会有死气呀?”娃娃脸奇怪道。
唐糖:“死气?”
王小贵瞬间紧张起来。
娃娃脸纳闷:“死气和生气混合在一起...我好想在哪里见过这种情况。”
他是真的在唐糖身上嗅到了微弱的死亡气息,很淡很淡,像盛开在腐朽枯烂中依然生机勃勃的花朵。
娃娃脸想啊想,想啊想,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村里特别穷,他和姐姐参加了一门儿童综艺赚钱。在综艺节目里,他遇到一个容貌甜美的小女孩,小女孩身上也有淡淡的死气。
“糖糖?”他狐疑地看向唐糖。
唐糖还没做自我介绍,忽然被叫出名字,挺意外的:“你认识我?”
娃娃脸小脸瞬间浮上淡淡的红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我是妙妙...小时候,节目里见过。”
唐糖猛地想起来。
妙妙?
综艺节目里的那个妙族小胖子...
十多年没见,唐糖几乎要认不出眼前的妙妙。原来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瘦下来的妙妙眉清目秀的,还挺可爱的。
“妙妙?”唐糖喊出他的小名。
“不,不是妙妙...我现在的名字叫苗小俊。”苗小俊有点羞耻,妙妙这个小名已经很多年没人提起了。
他现在的名字是苗小俊,族长爷爷亲自给他改的。
既然是故人,苗小俊对唐糖更加没什么防备,叽叽咕咕和唐糖说了很多妙族村的情况。
“这个片区有几十个村子,住的都是妙族人。我们村有一千多人,是妙族主脉,族长爷爷管理。”
“族长爷爷和我姐姐半年前失踪,长老们等了半年,这才决定半个月后选新族长。”
“我不想参加新族长选拔,我要等族长爷爷和姐姐回来。三叔一直劝我,我才不听呢,族长爷爷肯定还活着。”
“姐姐失踪后,我一个人住这间屋子。很少回村里,村里的同龄人都在为竞争族长做准备,我才不想和他们争。”
唐糖听他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感到有趣。
唐糖说:“你不怕我是坏人?”
苗小俊摇摇头:“我会观察面相呀,看面相就能区分善恶。像这位王小贵先生,他面相显示,他是个手上沾了很多人命的人,但不会肆意杀戮无辜,我才放心让他进屋,不然我见到他第一眼,就毒死他。”
“还有糖糖你呀,你一定是个好人,还是天生富贵命呢。只是你命里有点奇怪的死气,好像死过一回...嗯肯定是我学艺不精,哪有死过一次的人,还能活蹦乱跳呢。”
“糖糖你是好人,你受伤的朋友肯定也是好人。”
唐糖:...
莫名心虚。
这妙族人真的好神奇,居然看出她“死过一回”。
唐糖的确死过一回,后来重生了。
唐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日子,她感觉触碰到一层玄学的面纱。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
夜色更深。
苗小俊找来几张厚厚的毛毯铺在地板上,让唐糖暂时睡在这里。狭窄的卧室躺着明司沉,苗小俊和王小贵挤在角落里睡觉。
唐糖昏昏欲睡,眼看着要陷入沉眠。
角落的王小贵如猛虎似窜起来,一脚踹开大门,冲进夜色里。王小贵弄出来的响声很大,唐糖和苗小俊被惊醒。
“出什么事了?”唐糖站起来。
王小贵是唐糖的贴身保镖,身手一流,警觉性极高。他忽然窜出去,十有八九有情况。
果不其然,王小贵很快回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干瘦的年轻人。那人贼眉睡眼,一副刻薄像,被抓住了还在使劲挣扎,像只灰溜溜的老树。
王小贵将打火机和几瓶煤油扔到地上,冷冷说:“这家伙想放火烧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