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睁开眼,发现自己陷入一个纯白色的房间。
没有零散的光源,但墙体的每一寸都发着光,连隐蔽的角落都被照得透亮。
目之所及,没有尽头,正前方的墙面突然像快递纸盒那样展开,摊平,再向前无限延伸!
白羽往后退了几步,原地等待——她现在应该在病房里发烧,眼前的一切只是梦中的景象。
只要等到醒来,这些都会消失。
她等啊等……
也许过去了一天,也许只过去一小时。
她越等越着急,焦躁中带点灼热,由鼠变回人类,尚且没有塑造出良好的生物钟,在这个没有钟表的地方,生活铁定不会规律。
但好在是做梦,不会感到饥饿和疲惫,甚至……她应该有造物的能力。
“钟!”
“座钟!”
“闹钟!”
“手表!”
白羽朝着空地使劲,什么都没有出现,反倒是墙后边,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笑。
她吓了一跳,往后退几步,直接贴到一面墙上,手碰到墙面,却没有平整的感觉。
冰冷,凹凸不平,还有外扩的趋势。
白羽回头,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那面墙上,竟然向外凸起一个人形!
也是纯白色的,有五官的形状,但是黏连在一起,墙面分泌出蛛丝一样的东西,一丝一丝地将凸起的人强行捆住。
那个人形向她的方向伸出一只手,似乎要挽留。
白羽环视四周,却发现每一面墙都有“人”挣扎着朝她的方向扑来!
这个地方不能停留了。
但梦境只留给她一条路。
白羽一咬牙,朝着未知的方向奔跑——不就是个梦嘛!她探索一下也没关系。
脚步声越来越轻快,她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轻盈,要是再跑一阵,说不定直接能飞起来。
四周的墙面一寸寸瓦解,分裂成无数微笑的正方体碎块,然后融化在风里。
她进入了另一个房间。
无数脸被涂成惨白的人偶悬挂在半空,他们的木头关节处都渗出铁锈,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水滴不停地侵蚀。
白羽将手挡在眼睛上方,避免锈水滴落误伤,但前面突然没路了。
这是一面完全看不到边界的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里边有两个史前巨物那么大的黑色影子,她只是站在这一侧,都有无尽的压迫感。
这是什么?
白羽摸了一把玻璃墙,冰冷的,硬质的。
这个梦的细节设置也太真实了点。
她正感叹着,突然一只黛青色的手贴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手掌的位置。
对面那个,或许不能称之为手,它有八指,手指中间短,两边长,和人类相反。皮肤干燥,更像是干枯的树枝。
白羽收回手,咽了口唾沫,她缓缓抬头,对上一只和盘子一样大的猩红眼睛!
眼睛微微弯着,竟和人类笑起来一样温和。
这……是什么东西?
它太庞大了,大到白羽即便是在梦中都很害怕。
但她又可以肯定对方不会伤害自己,理智和情感分成了两半,一半可以接受,甚至想寒暄一下,另一半则想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原地起飞,直接逃走……
那几根枯枝状的指头灵活地运动起来,它在玻璃墙上写了两个符号。
有点像符咒……
白羽觉得眼熟,但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