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房的主管一看被吓到了,不敢同意,说要请示娘娘,战颜夕就是等他这句话,闻言一笑道:“去请啊,本宫在这等着呢!”
那主管一看战颜夕的架势,无奈只好真的去请示阮依雯褴。
阮依雯愣了一下就掂量起来,消停了两天的战颜夕怎么突然又找事,这是什么原因呢?难道是受了沐行歌的指示吗?
阮依雯想了想还是摆驾御膳房,到了御膳房,进去看到耿相也在,她皱了皱眉,内宫事务,耿相怎么跑来插手呢?
“臣参见娘娘!”耿相施了礼。
战颜夕没等阮依雯开口,就道:“娘娘,本宫今日不想吃御膳房做的饭菜,要把食材领出去让人加工,这***才推三拉四非要惊动娘娘,娘娘你看,我就领那么些东西,是不是不行啊?鲎”
阮依雯顺着战颜夕指的那堆东西看去,又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颜夕,别闹了,前两天本宫不是和你说了吗?你领的食材已经超过了你的份列,你别让御膳房难做!”
“难做?娘娘这话说错了吧?我一天膳食加上我宫里所有人的标准是一百两银子,我可是按份列挑的,丝毫没超过,娘娘不信,我这里已经整理好了单子,娘娘可以过目!”战颜夕递给了阮依雯一张单子。
阮依雯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列着什么东西什么价,全部加起来才九十多两,一目了然。
她细细一看,战颜夕列的单子,价钱和自己给她那张单子价钱走的很多,心一紧,就说不出话来。这看似单纯的战颜夕,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精明了?
“娘娘,我有件事不明白了,前两天娘娘给我的单子,我一天的标准竟然超出一百多两,可是我今天拿了这么多东西,怎么没超呢!颜夕不太会算账,请耿相帮我看看,哪里出错了?”
战颜夕一把抢过阮依雯手上的单子,连同阮依雯给自己的那张一起递给了耿相:“相爷,你帮我看看,我什么地方算错了!”
耿相汗颜,就知道今天被战颜夕请进宫没好事,这皇家的龌蹉事,他是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啊!
众目睽睽,也不好拒绝,就低了头看起来,一看,耿相手心就冒汗了,两张单子同样的食物价格可以走上十几倍,而明显,战颜夕今日开的单子更贴近市价。
“耿相,看出什么没?”战颜夕催促道。
阮依雯看耿相为难的样子,就知道今日的事没个说法还有后患,沉声道:“耿相有话直说吧!本宫也想知道,为什么两张单子走怎么多呢!”
耿相得了指示,就照实说了:“这两张单子前面这张也不知道是谁开的,价钱太高了,要照这上面的,估计谁也吃不起。八公主后面这张单子倒很贴近市价,具体是不是,娘娘派人去市场上了解一下就知道了!”
“多谢耿相,本宫会派人去了解的,如果真是有人虚报价钱谋求私利,本宫决不轻饶!”
阮依雯谢过耿相,转头对战颜夕道:“颜夕,今天这些食材你先领去吧,本宫了解了事情真相后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的!”
战颜夕毕竟太年轻,按理此时该见好就收,可是她气阮依雯独霸后宫,自己吃那么好对别人管三管四,冷笑了一声又拿出一张单子递给阮依雯:“娘娘,按理你的事不该我管,可是我姓战,总不能让人蒙蔽了娘娘袖手旁观!娘娘你看,这是你每日的开销……娘娘,你怀孕每天燕窝人参补我没意见,可这些东西你真的吃了吗?要是没吃,娘娘就该好好查查,这每天近万两银子都去了哪里!”
阮依雯脸色顿时变了,看了一眼装没听见的耿相,咬了咬牙,瞪着战颜夕沉声道:“多谢八公主的提醒,本宫一定好好去查!本宫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等查清会给八公主交待的!”
说完阮依雯拂袖而去,耿相看她近乎气急败坏离开的身影,暗叹了一口气,冲战颜夕施了一礼就告辞了。
战颜夕还自鸣得意,见耿相走了追了出来,笑道:“相爷,有你作证就不怕她不好好处理这事,等皇兄回来,我一定禀告皇兄给你记功!”
耿相无语,看她单纯的和自己女儿没有两样的脸,终是不忍,将她拉到了一边轻声道:“八公主,今日这事你做的不对,你该等皇上回来间接地让他自己去发现!”
“这有什么不同呢?”战颜夕不解。
耿相苦笑:“八公主,娘娘有孕了,皇上都说等他回来就立娘娘为后,这就是很看重娘娘!你揭穿了这事,娘娘不得不处理
,要是她大度点,这事就算了,要是……哎,我不说了,你自己去想吧,总之公主以后做事多想想吧!”
耿相匆匆走了,听得似懂非懂的战颜夕愣在原地,随后自我安慰,自己是公主,难道阮依雯还敢对自己做什么不成吗?
她做的对,她是帮皇兄除了一个蛀虫,皇兄该感激自己才是!
想着,战颜夕又心安理得起来,带了人拿了食材又去找沐行歌了。
沐行歌一见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在按自己想的方向发展,她也不问,继续做好吃的给战颜夕吃。
***
隔了两日,阮依雯把战颜夕找了去,说自己查了,的确是内务府总管虚报假账,中饱私囊,她已经免除了总管的职位,责令总管交出私吞的钱财,撵出宫了,问战颜夕可还满意。
战颜夕一听就不满地说:“撵出不是太便宜他了吗?该交给刑部治罪!”
阮依雯恨的牙痒,这总管可是她叔叔,难道还要自己赶尽杀绝吗?她淡淡一笑,抚摸着自己的小腹道:“颜夕,你也知道我怀了孩子,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也要为我的孩子积德,不杀戮也算积点善德吧!八公主要是觉得不满意,等皇上回来,你禀告皇上吧,该怎么处置,我决无怨言!”
战颜夕想起耿相的话,虽然不满也不再不依不饶,抱怨了几句就告辞要走。
“颜夕,等下,你这次查明了这事让我想了很多,可能我怀孕惫懒了,宫里有很多事照顾不周,不如你再帮着我看看还有什么漏洞吧!”
阮依雯拉着战颜夕的手,恳求道:“我是你嫂子,从进宫那天我就把你当妹妹看,你就帮帮我吧,等你皇兄回来一定会感激你的!”
阮依雯一番好话说的战颜夕心情大好,马上就把耿相的忠告抛之脑后,热心地说:“只要娘娘不嫌我多管闲事,那我就帮忙,说吧,娘娘要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具体要你做什么,你就转着看吧,看到什么不合理的能管就管,不能管记下来,我们等皇上回来征求他的意见!”阮依雯微笑道。
战颜夕一口答应,出门就兴冲冲地带着人到处去转了。
香冬端水进来,看到阮依雯独坐着,就低声抱怨道:“娘娘怎么让她去管呢?就不怕她把宫里管的乱七八糟啊?”
阮依雯唇角掠过一抹讽刺,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似说给香冬听,又似说给自己听:“管的乱七八糟才好呢,最近都没下雨了,天干物燥,要是一把火烧起,哎,也不知道谁会倒霉呢!”
香冬眼一转,本能地看向了栖雁阁方向,钺王要是打赢了回来,不是要接沐行歌出去享福吗?
难道小姐是要借八公主的手除掉沐行歌吗?
阮依雯没再说下去,端起水喝了两口放下了,战颜夕,这事完不了,你一定会为你的多管闲事付出代价的!
***
就如沐行歌所说,这是一个怀孕的季节……
在南充前往嘉卫的路上,彭韵也遇到了同样的事,一连几天,只要一用膳,她就发恶心,跑出去呕吐,更没经验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而同样大大咧咧的洛无远也不知道。
看见她一吃饭就吐,洛无远从嫌弃到关心起来,一到嘉卫,顾不上去找华子衿,就先拖着彭韵去了一家医馆。
“大夫,帮我妹妹看看她生了什么病,这两天一吃饭就吐!”洛无远一进门就叫嚷着。
还好此时已经近晚膳时,医馆里只有大夫和一个小徒,那大夫看看洛无远,笑眯眯地让彭韵坐下来,给她诊脉。
随后怕不确定,大夫又换了一只手才问道:“姑娘,这月的月事可是没来?”
洛无远在一旁,彭韵顿时脸红了,轻轻点了点头。
那大夫笑了,道:“我刚才说错了,不该叫你姑娘,夫人,你这不是病……是有喜了!已经怀孕一个多月了!”
“啊……”宛如一根大棒击下来,彭韵被击的晕头转向,半天回不了神。
而一旁的洛无远,也张大了嘴,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什么?”
大夫看两人神色各异,镇定了一下才缓缓地道:“我说这位夫人怀孕了,她呕吐不是病,是正常的怀孕反应……”
“啊……”彭韵突然惊叫出声,起身头也不回就跑了出去。
洛无远一见急了,抓住大夫道:“你确认你没弄错?她真的怀孕了?”
“这种事怎么可能弄错呢?老夫看病几十年,可从没在这种事上弄错过!”大夫气急道。
“我……”洛无远一时无话,也不知道彭韵跑哪去,赶紧丢下诊金就追了出来,只见彭韵骑马往城外跑去,他又急又气,慌忙上马追了上去。
“彭韵,你给我站住!”虽然不知道孕吐和怀孕的关系,可是他至少听说过怀孕初期不注意容易滑掉孩子。洛无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担心彭韵还是担心她肚里的孩子,气急地打马往前追……
彭韵不要命地乱闯,这消息让她崩溃了,还以为两人不提那事,以后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知道却留下了祸根。
现在该怎么办呢?以后肚子大了,大家都会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自己怎么见家人,怎么见世源哥呢?
“彭韵……你给我站住……”洛无远见她疯了一样只顾打马前进,连前面是什么路都没看就瞎闯,急了,腾地拧身飞跃起来,纵到了她马上,一勒马缰,马长嘶着唇角都被勒出了血才站住了。
“洛无远,我杀了你!”彭韵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抽剑,洛无远在她身后,连人带手按到了自己怀中。
“彭韵……彭韵,你冷静点!这事太突然,我理解你一时想不开,我也被吓到了,我真不知道会这样!我们找个地方好好想想吧!”洛无远安慰道。
“你害死我了,你让我以后怎么办啊?”彭韵崩溃了,泪珠一串串掉了下来,不顾一切地嚎啕大哭起来。
“别哭,我们一起想办法!”洛无远手足无措地轻轻拍拍她,可是彭韵不理,哭的更大声。
洛无远见路两边的行人都看向他们,无奈,伸手将她拥进怀中,一手调转了马头,朝人少的地方走去。
停在一片树林里,彭韵还在哭,洛无远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就这样抱着她,也不敢嫌烦。
许久,听她哭声弱了,洛无远才找到自己的舌头,轻声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坏,我刚才想过了,以前没有孩子,我们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现在有了孩子,就用另一种方法解决吧!”
“什么方法?”彭韵抽泣着,抹了抹自己的泪问道。
“等回去我让爷爷去你家提亲,娶你为妻吧!”洛无远认真地道。他是不想成亲,可是孩子都有了,总不能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吧!
彭韵听了就沉默了,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她心里总有些不甘心,她又不喜欢洛无远,难道就这样嫁给他,一辈子守着他吗?
“我给你名分,以后也会对你和孩子好,只有一个条件,我做什么,你不能管我!”洛无远趁机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话却提醒了彭韵,让她想起了关于洛无远的传言还有他荒唐的园子里养的人,她脸色顿时一变,不假思索,伸手猛地一推,就将洛无远推的跌下了马。
“你混蛋,谁要管你了,我才不嫁给你,你就该和你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厮混在一起……洛无远,我告诉你,这孩子我不会要的,等回到帝都,我就找大夫拿滑胎药,以后,我和你就像以前一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说完,彭韵打马跑出了树林,身后传来洛无远气急败坏的叫声:“你敢,彭韵我告诉你,那也是我的孩子,你要敢吃药弄死他,我就弄死给你药的全家……”
洛无远骂着,飞跃上自己的马又追来了,在后面远远叫道:“彭韵,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别忘记了我们来嘉卫的大事,快停下……你再不停下我不管你了,你自己去救你父亲吧!”
被他一吓,彭韵停了下来,自己的事固然重要,可是远没父兄重要,先救父兄再说吧!
洛无远见她不走了,打马跑近,瞪了她一眼骂道:“你不知道怀孕初期不能激烈运动吗?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你现在要是掉了孩子就什么都做不成了!”
彭韵磨牙,狠狠瞪了他一眼,垂下了头。
“走吧,去见华子衿!”洛无远转头慢慢往城里走去。
彭韵跟着,不敢跑快了。
洛无远表面平静,心头却乱了,该拿这丫头怎么办呢?他是不想成亲,可是也不能眼
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彭韵滑掉啊!这可是他洛家的骨肉!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进了嘉卫王城,找到皇宫,洛无远给守卫递上了求见信,两人就站在门口等。
许久,守卫才回来,后面跟了一个公公,那公公打量了一下洛无远,才道:“两位随洒家进来吧!”
两人牵着马跟着公公走了进去,这嘉卫皇宫很大,建的也很辉煌,洛无远以前没来过嘉卫,好奇地四处看着,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到了主殿。
“两位先在这侯着,洒家进去通报!”公公叮嘱了一句:“别到处乱跑,出了事洒家可不负责!”
“嗯!”洛无远不耐烦地应道,华子衿架子真大,看到战天钺的信也不出来迎接,这帮忙的事有点玄啊!
两人站着,彭韵不愿和他站在一起,离的远远的,洛无远看到更烦躁。
本来一路来两人互相照应,关系已经好很多了,可是孩子的事一出来,彭韵又像仇人一样对自己!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怎么能让他不心烦呢!
站了半天,也不见华子衿出来,洛无远有些不耐烦了,看看大门口的守卫,往那边走过去。
正走着,听到一声动物的吼叫,他回头,就见一只白色的动物向自己飞扑过来,好大,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动物,也来不及躲闪就被扑到在地……
“洛无远……”他听到彭韵一声尖叫,飞跑过来……
“别动!”有人叫起来,洛无远只感觉那动物的牙咬到了自己的脖颈上,扑鼻的腥味让他闭住了气,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别乱动,静萱,快把光明叫开,他们是我的客人!”那声音急急地道。
“光明别动!”一个悦耳的女音传来,随即是一声低低的娇笑声:“子衿你有客人啊,我怎么不知道呢!”
“你先把光明叫开!”华子衿站在不远处,拦住了彭韵,自己也不敢往前走。
彭韵捂住了嘴,愕然地看着那只浑身雪白的巨兽,它长得很像豹子,可是却有两个头,一个头张开了血盆大口咬住了洛无远的脖颈,彭韵害怕自己一叫出声,它会毫不留情地咬断洛无远的脖颈,所以听到华子衿说别动,就不敢再叫。
“光明饿了一天了,也没吃东西,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叫的!”华静萱懒洋洋地道。
彭韵看向那女人,只见那女人也是一身白衣,一头秀发披散在身上,长得很美,眉目如画,虽然笑着,眼神却很冷。
华子衿怔了一下,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从腰间拔出了匕首,对华静萱道:“它饿了,那我割块肉喂它吧!”
说着,华子衿撩开袍子,手起刀落,从大腿上割下了一块肉扔了过去。
华静萱一愣,尖叫了一声:“华子衿,谁允许你伤害自己的……光明……”
“静萱,你敢伤害我的朋友,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华子衿抢在她前面吼了起来。
华静萱无奈,吼了一声:“光明,放开他!”
那双头巨兽立刻放开了洛无远,扭头冲华子衿扔过来的人肉冲了过去,一口叼了就跑回了华静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