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那些细碎的石子渐渐地少了,取而代之地是大块儿各式各样的石头,奇形怪状地堆叠在一起,铸起了这座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山,人们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从小在山里长大的林毅晨,对眼前那些熟悉的树木倍感亲切,对那些枯萎后来不及消解的枯草怜爱有加。
“嗯,这两个搭配起来吃了让人拉肚……这个、这个和这个搭配在一起『揉』烂抹在脚上可以去脚气……”
林毅晨这一路走来,有好多乐趣,单调的荒凉并不能阻止他的兴致,他突然回想起小时候,老头子拉着他在冰凉的雪地里走着,去捡那些已经深埋在雪堆里的枯草树枝,许多年后的今天,再想起那时的味道,唔……老头子的手艺还是很差,害得自己从小吃东西都没了品位,就想着吃饱即可。
莽莽大山里并不如外界普通人想象地那么美好,这里充满了危险,不熟悉的人走在这里,光是这些单调和荒凉,就能把人给『逼』疯了。
林毅晨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周围的地形,他在心里盘算着崔晟会在什么地方迎接自己,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还有那与大山外不同时空的时间感,会为这些惊喜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林毅晨不知走了多久,始终没有遇到崔晟,他这一路上来认为不错的几个伏击点都没有动静,这让林毅晨很奇怪。
林毅晨走累了,扶着一颗腰一样粗细的树站着,『摸』了『摸』肚子,好饿。
就在林毅晨四处张望,准备找东西填补一下肚子的时候,忽然他听到周围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很远,如果不是林毅晨有着灵气帮助他,或许这东西距离再近一些他才能听得到。
林毅晨身子一顿,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把一堆枯草扒拉开,就看到一个小小的洞口,不及人的小拇指粗。
“有好东西喽。”林毅晨蹲在地上往下面挖,仿佛对身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忽然,一只黑『色』的东西猛然窜了出来,林毅晨被吓了一跳,慌忙起身去看,发现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地是一只獾子。
林毅晨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用灵气发现是一只体型较小的獾子,此时正躲在树根处,头不断地点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林毅晨想了想,又往前靠近了一些,发现獾子还是没有动静,就大胆地往前走了几步。
刚刚靠近过去,獾子忽然转过身,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林毅晨,模样挺可爱地,就是看动作似乎有些古怪。
林毅晨弯下腰,准备抓住它充饥,就当他准备启动时,那只獾子忽然张开小嘴怪叫了起来,林毅晨一愣,那只怪叫的獾子如同子弹一般『射』了林毅晨。
林毅晨下意识地起身躲开,还没有站稳的时候,獾子已经折返过来,朝着林毅晨的小腿就咬了过去。
“啊!~”林毅晨痛苦地大叫一声,声音之凄惨,闻者落泪。
不过站到近处看就会发现,林毅晨正在偷偷地拿眼去观察那只獾子。只见獾子小腿儿挣扎着『乱』抓,却始终无法挣脱束缚,头死死地扎在地上,渐渐地没了动静。
林毅晨慌忙弯下腰去捂住小腿,实则收回自己的灵气,拨弄了两下晕死过去的獾子,拿起一块儿石头就朝獾子的头部砸去。
“艹!让你咬我!让你咬我!”林毅晨弯腰砸石头,折腾了好一会儿,觉得能糊弄过去了,就拎起獾子的尾巴,一瘸一拐地继续往前走。
“做到这种程度,应该可以了吧。希望崔晟那小子没有看出破绽,不然地话可累死我了。”林毅晨嘴里小声嘟囔着,走到一处开阔地,开始架柴起火。
大山里的生存难不倒林毅晨,不过想要骗过崔晟会有些难,林毅晨摇摇晃晃地到处搬来一堆枯草和树枝,在背风处简单搭了一个窝,准备睡觉。
昏昏沉沉间,林毅晨昏睡了过去。
……
林毅晨是被冻醒地。
此时的山林间已经夜幕降临,林毅晨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周身被绳子困住,两只脚脖子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挂着,林毅晨用灵气一看,原来是两条缠着他取暖的蛇。
林毅晨动了动脚,发现是赤链蛇。
“你把蛇窝子给掏了?”林毅晨看着身上爬满了各种毒物,仔细数了数,竟然有几十只,他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说道:“真是难为你了,掏了那么多的洞,没累坏吧?”
林毅晨说完,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还在烧着的火堆,笑着对火堆旁坐着的崔晟说道。
崔晟扭过头,『露』出那张扎满针眼的脸,说起话时整个脸都活了过来,仿佛有无数张嘴在说话,一动一动地,看到这一幕,林毅晨很想用手机拍下视频来,拿回去给钟承军看,一定能把他吓死。
“你是在走神?”崔晟看着林毅晨没有回话,再仔细看过去,竟然发现林毅晨在发呆。
“是啊,临死之前,想一想家长朋友,不是人之常情吗?”林毅晨动了动,脖子间一个凉凉的滑腻的东西在慢慢地扭动着,林毅晨的脖子立即变得僵硬起来,一动也不敢动。
“你别怕,现在的蛇只要你不主动挑衅它,它是不会攻击你地,当然,也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我命令它。”崔晟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脸上『露』出了得意和自傲的笑,还有一种把林毅晨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那种快感。
人,生来就对权力有着天生的欲望,尤其是当你可以主宰别人的生死,你就会觉得自己是王。
林毅晨仔细想了想,确实如同崔晟所说地那样,能够控制这么多毒物,一定很令人感到兴奋,就像当初他得到灵气时,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
“我说你怎么走地那么远,要想埋伏我,之前有很多地方都不错,我一直在想,你要走进这么深做什么?现在我明白了,原来你是需要毒物啊。怎么,你的蛊虫不够了吗?”林毅晨冲崔晟点点头,依旧是轻松的表情,似乎并不为自己目前的险境感到担忧。
崔晟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毅晨,扭回头去看着旺盛燃烧的火堆,突然平静的说道:“如果我们不是仇人的话,或许会有很多话题可聊吧?”
崔晟又扭回头来,深深地看着林毅晨。
林毅晨平静地与他对视,片刻之后,同样以平静地语气回道:“不可能,因为你心中没有轻重,而我心里装着所有人命。”
崔晟听完之后就笑了,点点头说道:“是啊,你是医生,心里当然装得是天下人的生命,只不过,你装地过来吗?”最后一句,崔晟冷冷地质问林毅晨。
林毅晨一愣,沉思许久,而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我装不过来,原来我的心里也没有轻重。”
崔晟无声地笑了起来,他总算感觉自己赢一回林毅晨了。
“别笑,会吓死人地。”林毅晨看着崔晟的麻子脸,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崔晟心中恼怒,却强行压下了心里的怒火,冷笑地说道:“可惜啊,你最后一眼看到地,竟然是我这张麻子脸,怎么,有没有后悔啊?”
林毅晨摇摇头,突然笑了出来。
“怎么,觉得我的话很可笑?”崔晟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起来,狠狠地瞪着林毅晨。他觉得林毅晨的笑脸让他非常讨厌。
林毅晨笑着摇摇头,他抬起头来时,盯着崔晟脸上的针眼,笑意盈盈地说道:“我一直在想,看守所里的‘崔晟’,是怎么逃过人们的视线,一直没有被人发现他是冒名顶替地?毕竟看守所里那么多人,总会有一两个眼不瞎的人啊。到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崔晟得意地笑了起来,看着林毅晨说道:“你现在才明白?多么简单的道理,怎么会没有人想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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