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秀和文桥殷专注吃饭,没说话。
她们知道,爹不是愚孝,要是文婆子又莫名其妙发脾气,估计年底都别想和儿子解开矛盾。
这是文婆子吃的最舒心的一顿,不用精打细算的分食。
就是每吃一口都无比肉疼,尽管极力安慰自己不是自己的钱,败家也不心疼。
但文婆子还是心疼,看阿海一家三口吃的习惯,估计都是这么吃过来的。
这得吃多少白米啊!
文婆子咬着大肉包都不敢大口大口吃,小口小口吃着,回味着里边的肉味。
文旭海见此,又给她拿了个大肉包。
安静不说话亲娘,在他眼里温和慈爱多了。
文桥殷也感叹,文婆子这般蛮横无赖,说到底都是穷惹得祸。
“我吃一个够了。”文婆子感动老三对自己的孝顺,下一秒听到他说,“娘,这是给爹的,我怕你吃剩下半个肉包子,藏回去给爹,多磕渗!”
文婆子刚凝结起来的感动心破碎了,耷拉下嘴角。
文旭海又继续道:“不过娘,你肉包子吃太多,剩下的菜可吃不下。”
他们家现在隔三差五有一顿豆角炒肉,肉片很足,不是零星几片,全是绿油油的青菜。
老宅以前的日子就是这样,他想吃肉,只能费尽心思抢来小半片,自己落不着吃,塞给阿桥吃 。
所以他对肉格外的执着,隔几顿,晚餐必要吃肉。
吃饱喝足,文婆子就忍不住想让文旭海提携自家人。
“娘,在有能力的情况下,我可以中帮忙给大房找一份工,可二房就算了。”文旭海不掩饰自己的偏心,。
文婆子不明白为什么,不都是兄弟吗?
“你看二哥提携我和大哥了吗?”文旭海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娘,你还记得当年学识字的事吧?二哥在你和爹面前说我和大哥脑子愚笨,学不会,实际上,我请教了温老板,温老板十分善良,对待上进之人也不吝啬教导。”
“我以为我脑子笨,真学不会,但千字文,我几天就学了不少。”文旭海说这事的原因就是想告诉文婆子,当初文旭刚耍心眼,让他和大哥被笑话,自我怀疑,为的不就是让他们兄弟没有出息吗?
文婆子沉默了好半天,她不知道刚子心眼这么多,当初他说大山和阿海脑瓜子不灵动,她和老头子也相信了。
“我从没有怨恨你和爹把我们一家分出来,为什么我不愿意在家里干活,我游手好闲?因为我知道你和爹偏心二房,二房的地位远高于我和大哥,说不定我赚来的钱,都被二房吃喝用了,你和爹还会和稀泥。”文旭海把实话摊开了说给文婆子听。
“往后你继续偏心,我也没有意见,反正我不会和二房有任何瓜葛。”文旭海不喜文旭刚,别提文纪东那坏东西还打他闺女。
文婆子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知道阿海的性子,若不是伤他心,他是会记恩情的。
文婆子没在提二房,反正二儿子日子过得去,反倒是大儿子,他们还要大儿子养老,往后老了干不动了,总不能拖累大儿子这才想让阿海拉一把。
她没能打听出来阿海的月钱,反而揣着包子沉默的回家了。
一回家钻进房间,把包子丢给老头子加餐,和他说了阿海的意思。
文老头叹了口气,“没想到刚子心眼这么多...”
难怪阿海总跟二房过不去,合着是刚子自己得罪了阿海。
文桥殷隔天就听到文老头彻底分家了,他们跟着文旭山一家过日子,大房一家理所当然的分了大头家产。
文旭刚却不高兴了,觉得家里的大头都是他赚回来的,凭什么他分小头?
奈何他不敢跟爹娘顶嘴,只能憋屈的应下,心中却是恨上了爹娘。
文桥殷出去当村溜子的时候,在河边碰到了洗衣服的文秋霞。
文秋霞比更加干瘪瘦弱,眼底还时不时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文桥殷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她和文秋霞没有交集。
但有些人的怨恨就是这么无缘无故,来的莫名其妙。
文沁欢也在河边洗衣服,小心地提醒文桥殷:“桥殷,你别往水边去,小心掉下去。”
她这一提醒,文秋霞心里的恶毒水滋遛滋遛的冒。
想故意害文桥殷落水,明明都是三房的女儿,她却过着娘疼爹爱的日子,自己却有爹跟没爹似的,娘也只疼爱弟弟。
文秋霞的恶意直冲文桥殷脸上,她领情的走远了一些,随后,文秋霞噗通一下,一个打滑,落入河里。
“救命啊——”文秋霞惊慌失措地喊救命。
河水有一米二左右高,文秋霞九岁,营养不良,顶多就一米出头,落水太快,来不及反应,受到惊吓,文秋霞可不就慌了,这一慌又呛,咕噜咕噜的被水没过脑袋。
有妇人听到救命,立马就下水救人。
两三个妇人抓到文秋霞,把人拉扯上来 ,一看是文三娘家的女儿,顿时就知道这救命之恩白搭了。
好在没事,妇人安抚了几句,就散了。
文秋霞自己落水,她可没机会污蔑别人。
湿漉漉的回家,立马就遭受到文三娘的破口大骂。
文秋霞换下衣服,柴房一躺,滴水未进,文三娘夫妻俩也没管,一心哄着宝贝儿子。
深夜里,文秋霞发起了高热。
文桥殷捏着下巴,做善事的帮忙恢复她前世的记忆。
就让她享受一天的福气,第二天就被抄家流放,想来她肯定会很感动,和真正的亲人在一起流放,那多快活啊。
于此同时,诚伯府小姐闺房,程林兰也发起了高热。
文桥殷熟练帮忙恢复程林兰前世的记忆,她也没想到,这么巧,程林兰害人反被害落水。
天边的第一抹微光散发出光色,程林兰和文秋霞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两人眼底都不复孩童的单纯天真,取而代之的是沧桑,窃喜,而后仇恨覆满眼眸。
“程秋霞,你给我等着,这辈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程林兰,走着瞧,我绝对不会让你拿走我的东西!”
同一时间,不同地点,尚且清醒的两人发出了细微的呢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