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人群慢慢散去,心里却都在想,那个叫花子虽然受伤不轻,但就此能被收留到归园山庄也算是因祸得祸了,只是同样是大家千金,做法怎么就如此天差地别呢。
人群走干净了,一家三口也转身往店里走,刚走到门口,掌柜的便拉着那伙计急忙忙迎上来,点头哈腰的赔不是。
小酒冷冷地看那伙计一眼,伙计被看的直打哆嗦,生怕这世子再给他一顿揍,下意识就往掌柜的身后躲。
宝春揉了下儿子的发顶,强行搂着儿子的肩膀往楼上走,经过那掌柜的时,冲他笑了笑,却什么也没说。
掌柜的忐忑,实在辨别不出这笑容到底是好还是坏,因为对上那邓家小姐时,她脸上的笑容也是一直没消失过,见多了人的他也是琢磨不透。
反倒是后面的荣小王爷,吩咐他赶紧上菜时,他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是不跟他们计较的意思了,连忙躬身,“我这就让人去催,让最好的名厨郑师傅亲自给您做,您稍等,很快就好。”
荣铮看着他嘿笑了声,“还最好的名厨,你当你这是皇宫呢,你这里厨艺上有一定水准的,也就是他一人了。”
掌柜的嘿嘿赔笑,“小王爷能来小店那是小店的荣幸,伙计多有得罪,还望海涵,这单就算在小店头上了。”
走到楼梯口的荣铮头也不回地说,“爷还没有吃霸王餐的习惯。”
掌柜的没再坚持,只是应是,不领情,显然是不怎么待见他们,看到一旁畏畏缩缩的伙计,顿时绷起了脸,气不打一处来,“还不赶紧让厨房快点,愣在那干嘛,找打啊?”
“我,我这就去,这就去。”伙计直到现在脑子都还蒙着呢,一转身,就撞到了柱子上,撞的是眼冒金星,周围大厅围观荣小王爷一家的食客,瞅见这一幕不由笑出了声。
掌柜的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还是我自个儿去吧,省的等会儿指不定又给我惹出什么事来,我这条老命是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接收了一路的瞩目,一家三口回到了包间。
正坐着的老王爷连忙起身拉过宝贝乖孙,给乖孙倒水喝,并抬头问宝春怎么去了那么久。
荣铮在媳妇身边坐下来,看了儿子一眼,“问他。”
小酒回头瞥了他爹一眼,没吭声。
老王爷和老王妃不由看向宝春,老王妃急忙问,“咋得了,碰到坏人了?被欺负了?这,这,光天化日,也太胆大妄为了……”
宝春忙开口解释,简单叙述了事情的始末,事情的详细情况她再清楚不过,她一直就在人群后看着呢。
对于被打的那个孩子,在座的人也只是唏嘘了一番,并没给予太多的关注,一条人命,尤其还是一条卑微到随时都会死去的人命,这样的,在这个时空,每天不知消失多少,想关注也关注不来,只是谈到那女子时,倒是关注还多些。
宝春说,“邓家的小姐?过去我怎么没听说过?”
坐在荣铮旁边的白丁山边给大家倒水,边说,“这邓家的小姐邓越呆在京城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时间都在外面跟着师傅学艺,据说拜的师傅还是个高人,眼下快过年了,想来是回来过年的。”
宝春瞅了儿子一眼,“你说说你,洗个手的功夫都能招惹上长年不在京城的人,还是邓家的,一看那小姐就知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善茬,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找补回来呢,打抱不平之前,也不先探探人家的底细,就硬上。”
熊孩子说了,“问清楚了,就不管了么?”
宝春说,“也不是,知道了谁,至少手段上可以委婉一些嘛。”
小酒不屑,“势力。”
宝春气得直瞪眼,“我势力?”
荣铮盛了一碗汤放到她跟前,反倒替儿子说上了话了,“你把人家的腰带当场割断,你倒是委婉,那邓小姐恨你比恨儿子多了去了。”
这个拆她台的货,宝春扭头,狠狠剜了他一眼,“我这在教育他,做事不要太莽撞,省的以后捅大娄子。”
荣铮说,“你压根不用太在意,打了就打了。”眼看媳妇的脸色不善,忙对小酒说,“不过,你娘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然咱镇荣王府不怕事,可难保不会碰上什么稀奇古怪的人,谨慎些,不容易吃眼前亏。”
小酒看着没原则的爹更是不屑了,抓起一个鸡腿就啃了起来。
那边他爹在叫,“哎,你给我留一个,你都吃几个了?”
对面的老王妃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心说,她这儿媳妇可真不是个吃亏的主,够阴险!
白丁山后知后觉地哦了声,“原来如此,我说那邓家小姐怎么吃了这么大的亏愣是一句话不说就带人走了呢,原来是怕掉了遮体的衣服。”说着不由噗嗤笑了,隔着自家主子看着宝春,“她算是记住你了,也恨死你了,以后见了她还是小心些好,这女人心狠手辣可是出了名的。”
宝春不由哦了一声,看着他。
“杀人什么的眼皮子都不带眨的,她母亲虽然是正房,不过性子却软弱可欺,经常被姨娘下人们欺负,有一年她回来,看到了下人欺主,当着她父亲爷爷的面,就一剑捅死了那欺主的下人,根本不容人反应,那些姨娘下人们见了再也不敢放肆,只是,这姑娘是个忒记仇的,那些姨娘还是陆陆续续被她用各种手段处置了,她爹被气得不行,可对她却是无法,因为邓相喜欢这个孙女,尤甚于他这个平庸的儿子。”
宝春倒抽了口冷气,“是够狠的,那她跟邓尚云是什么关系?不是亲兄妹?”
白丁山摇头,“不是,这邓相一共两子一女,邓尚云是大儿子家的,邓越是二儿子家的,刚刚去世的皇后就是他唯一的女儿。”
宝春啧了声,“可真是个女煞星,以后真要注意了。”
老王爷却是一扬眉毛,“怕她作甚?他邓家再权倾朝野如何,惹急了我,我就上门直接咔嚓了他,丑人多作怪。”
宝春是满头黑线,公公这嚣张劲好熟悉,视线不由转向荣铮和小酒。
老王妃瞪了老王爷一眼,“就知道打打杀杀,那邓家可是百年的世族大家,先不说后宫老太后和皇后都是出自邓家,就是朝中也都是他的人,即便是你杀了他,他的势力还在,一个处置不当就会朝野震荡。”
老王爷又不傻,事情的轻重他又不是不知道,不过还是很意外地看着自家媳妇,“不赖啊,你啥时候对朝廷上的事这么熟悉了?”
老王妃白了他一眼,“一直很熟悉好吧,你当我跟那些官家夫人小姐喝茶聊天聚会都是消磨时光呢,东家长西家短的里面可是能透露很多信息的。”
对于这点,宝春很是赞同,心说,她这婆婆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呢。
“夫人真让为夫刮目相看。”老王爷怪模怪样地冲她拱了拱手,“失敬,失敬,为夫一直不知道,原来我家夫人还是有治世之才的女巾帼。”
“还治世之才?”老王妃给孙子添了碗饭,“我可没有那么远大的理想,我就是一个妇人,看到的只是眼前,我只希望一家人都能像现在这样天天坐在一起吃饭我就心满意足了,当然,要是能再给我添个小孙子或小孙女我就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宝春的脸刷地红了,忙低头扒饭。
荣铮被说的也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他也有些心动,没有了后顾之忧,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了,看看对面吃饭的儿子,即使是天天将他气得半死,也觉得自家儿子是别人家都比不上的,不过,他也知道,荣家血脉并不是那么容易怀上的,没成亲前,行房都不止一次了,可也没见有什么消息,所以,他也没往这方面想太多,有小酒一个已经是老天对他格外恩赐了。
不由悄悄握住了媳妇的手说,“就一个就够我侍候了,再来一个能把我折腾疯。”
老王妃想到什么,忙说也是。
谈到孩子,气氛有些微妙,荣铮不由转移话题,重新回到邓家上面,“邓相把持朝政多年,皇上一直被他压制着,心里的火,已憋的不行了,除了他的心,早就有了,这次太子和皇后落马,就是个宣战的警示。”
宝春点头,“若邓家不甘心,不就此收敛,而以求自保,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反了。”
白丁山说,“可从目前来看,邓家虽说低调了,可并没有放开权势的意思,说不定正酝酿着什么呢。”
荣铮给媳妇夹菜,“能酝酿什么,无非是推翻皇上,自己做呗。”
宝春扫视一圈,发现他们谈起皇权很是随意,仿佛谁坐皇帝都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似的,就好像镇荣王府的地位,不会因为谁坐皇帝而有所改变。
之前宝春就一直纳闷,想不明白,镇荣王府的重兵相当于自己的私兵,根本不受皇权辖制。
皇权统治下,京城天子脚下,怎会允许这种景象出现,不是龙榻之下不容他人安睡么?
而且,也没见皇帝爹对镇荣王府有什么戒备,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很微妙,至于怎么个微妙法,宝春也说不明白。
还有皇帝爹,已经对邓家宣了战,邓家在大荣朝的势力,错综盘结,一旦反了,皇帝爹的安危就很令人担忧了,还有一直站在皇上这边的将军爹。
想到这儿,她的脸上不由思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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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好几天没在十二点睡过觉了,黑眼圈都老深了,希望今天能早睡,好像美人鱼上映了,我要抽个空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