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三万北乌兵,宝春他们并没当即离开赤城,吃了这么大的亏,难保他们不会增兵报仇。
假若他们要报仇,估计十天半个月是到不了。
增兵前,肯定先呈报皇上,皇上把那领兵的打了败仗的将军骂一顿,然后下令调兵,调兵令下了后,紧接着是准备粮草,因为,打仗必是粮草先行。
趁这期间,宝春他们帮着整肃了下赤城的事务,当然主要是寻阳方方面面的指点沈诚,宝春在旁边提几点意想不到的新鲜建议,有寻阳结合当地的情况,做些修改,传授给沈诚。
这期间,沈诚都是拿眼珠子看寻阳公子的,因为眼睛睁的太大的缘故。
若说之前佩服他的足智多谋,但现在就是彻底的崇拜,此人那是足智多谋形容得了的,分明是一个博学多才,运筹帷幄的治世能臣。
他就说小酒那孩子,三姐一直没给他拜师,这次来却称呼那人为先生,他就该知道此人非同凡响,事实证明果然如此。
只是,天不遂人愿,城里才刚稍微安稳下,各行各业都还待废兴,就又得到北乌人又打来了的消息。
得知这个消息,沈诚急的在屋内没头没脑地转了两圈,才想起来去告诉三姐他们。
告知他消息的是林副将,于是两人一同前去。
宝春听到后很是意外,“这才几天?十天不到?难不成北乌派来的不止三万?还有援兵在后方没来?”
荣铮问,“斥候探得多少人?”
林副将说,“约莫一万人。”
荣铮皱着眉头,“现在城中还剩下多少军士。”
说到这个,林副将叹了口气,垂下了头,“上次虽然杀敌两万多,但我军也死伤一千多人,现在城内不足两千人。”
“一千多人对上一万,虽说跟上次一样,对方均是我军的十倍,但是上次之所以如此顺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敌人轻敌大意的缘故,才被我们杀个措手不及,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们是没那么容易上当了。”荣铮分析道。
“而且,一千多人的军士也无法再分兵了。”宝春补充道。
林副将猛跺脚,叹气道,“那怎么办?没法打,难道就任他们攻城?”
“城他们也不敢随便攻,三万人大败的惨痛,他们不可能不放在心上,有了忌惮谨慎之心,就不敢像上次来的人不顾一切的攻城。”荣铮说。
“的确,这上面还可做些文章。”宝春和荣铮对视一眼。
林副将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来回看两人急的是抓耳挠腮。
寻阳在旁说,“这些人不太可能是上次遗留的人,否则,不是现在,估计更早就攻过来了,这些很有可能是附近路过的北乌兵,暂时被召过来的。”
宝春看向寻阳,“公子想说前后两道人马,不一定是同道?”
寻阳点头,“有这可能,上次来的那领头的将军叫蔡宗,鹰族部落的一名将领,这次来的是不是鹰族的,只能待来了才能得知。”
紧接着,几人就迎敌商量了一番。
北乌兵的马蹄在城前停下,双方主将视线交汇。
周天心望着城下最前面那人不由惊呼出声,“这男人长的太好了,离老远都能感觉到一股野性强壮之气扑面而来,太有男人味了。”
“你一个女人,这样盯着一个男人看,也不羞愧。”旁边的白丁山嗤了声,“蛮子有什么好看的,一头的辫子,又不是女人。”
周天心直起身,扭头看他,拿不屑的眼光上下打量他,“那是人家的风俗,你这个无知的,人家那身板没什么看的,难道你这弱拉吧唧的有看头?嫉妒人家就直说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毕竟身体相貌乃是父母给的。”
这话说的,也太噎人了,就差没说,你嫉妒也是白嫉妒,有些东西是无法改变的。
白丁山气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宝春摇头,话说这白丁山,无论是嘴角功夫还是拳脚功夫都不是人家的对手,却还孜孜不倦地去招惹,每次都把自己气得内脏出血,也不知道图什么,要是真喜欢,你也换个方式追啊大哥,光在旁边撩拨唱反调算怎么回事,人没追到不说,反而还越追越远,临了还把自己气得要死。
就比如周大姑娘说的城下这人,也无怪乎她惊呼,估计那个女人见了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此人长的的确是出类拔萃,五官俊挺,眼神深邃,而且还有一副北乌人所特有的高大强壮的身材。
放在她那个时代,那是绝对的充满野性的硬汉帅哥形象,是无数少女痴迷的那种。
当然了,光看这人的气势,也知道比那个蔡什么宗的难对付多了,虽然是在他们下面,可他那看上来的目光,却像是居高临下俯瞰他们一样,尤其与他的视线对上时,就仿佛被什么力量瞄准了一般,让人不由心下一凛。
好有威慑力的眼神。
正如所想,北乌的人的确没有急着攻城,反而在下面不住叫嚷。
周大姑娘朝楼下走,“姑奶奶去会会他。”
周大姑娘下了楼,白丁山皱着眉头,似是不放心地说,“我去给她掠阵。”说完也下了城楼。
宝春在城楼上注视着下面的情形。
城门枝桠一声开启,周大姑娘和白丁山分别从里面骑着马先后跑了出来。
双方人马对持起来。
北乌的人马,这次没敢距离城门太近,大概是怕中什么套子,以至于距离太远,城楼的宝春听不到下面的人具体说什么。
只看到那俊朗的领头人,骑在马上,身子斜歪着,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看着从城门里跑出来的两人。
周大姑娘大概在向他挑战,不过这位一点动手的迹象都没有,反而他身旁走出来一人,来到周大姑娘跟前,摆了个动手的架势。
于是,两人在城门前打了起来,楼上楼下一阵加油助阵的叫嚷声。
一番打斗后,不负重望,那人败于周大姑娘手下,大荣一阵欢呼。
那人还要再战,突听那领头人高喊,“阿仲退下。”
这声很高,宝春听个清楚,音质,磁性而厚重,跟他的人一样带着野性的粗狂。
好听是好听,关键是她怎么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呢,啥时候此种声音也成了大众声音了?
来不及细琢磨,宝春便看到,那人催马上前,与周大姑娘对上了,打了几个回合,周大姑娘竟逐渐不支了。
宝春扶着栏杆的手握了起来,心下震惊,周达姑娘功夫已是不俗,竟不是他的对手,可见此人功夫有多了得,说不定连她都不是敌手。
周大姑娘差点摔下马,白丁山上前抢救,于是,战局就成了两人合力付他一人,就这没支撑多久还是败下阵来。
宝春没敢迟疑,当下下了城楼,开了城门,上马跑到了跟前,一把挡下砍向周大姑娘的刀,吩咐白丁山,“带她进去疗伤。”
白丁山迟疑,“主子吩咐过……”
“不行。”周大姑娘捂着胳膊,“一点小伤,没那么矫情,这人很难对付,不能让您……”
宝春看了看地上的血,不容置疑命令,“进去。”
两人不动。
“主子他……”
“老大说……”
宝春沉了脸,“我的话是不是就不管用?”
“不是……”两人异口同声。
宝春给他两一个我自有办法的眼神,这两人才被逼着进去了。
待两人进去,宝春的视线这才对上对面那人,本人比城楼上看着更显高大和硬朗,但也更具危险。
那人歪着头,瞅着宝春,放肆地笑了笑,“都说大荣女人娇弱如花,可今看来,不是那么回事吗?刚才那个打败了我的副将的女人,了不起。”
宝春嘴角噙着淡笑,“可不也败在你的手上?”
宝春一开口,那人似乎拧着眉愣了一会儿,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骑着马围绕着她转了一圈,嘿嘿笑了,“难不成还想打败我?嗯,你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宝春没使剑,拿了一把长枪在手,“这个自然,打斗不是你输就是我赢,没打呢,我总不能想着输吧?”
那人嘴角的笑容更大,更意味深长了,冲后面大喊了声,“听到了,她想赢我,你们说我该让她赢吗?”
后面一阵起哄喧闹声。
“刚才那个你怎么没问?”
“肯定是看上了这个吧。”
“谁赢都无所谓,跟着回家就行。”
“关起门,谁赢还不是您说了算。”
宝春面上没什么表示,但眼神却冷了几分。
那领头人一挥手,后面起哄声嘎然而止,他盯着宝春,“听到他们说的了吗?女人,你若是跟我回去,让你赢也可以。”
在对方起哄,对宝春出言不逊的时候,大荣的人个个气得大骂。
宝春却是笑了笑,“你要认输,可是要退兵的。”
那人也笑了笑,“这说的不是比试吗?”
宝春说,“输不起就不要逞强。”
那人嘿笑了声,“我输不起?赤城的事也不是不能商量,但是你们杀了我方那么多人,若不做些什么,也不太好说。”
“那还说什么?来吧。”宝春挽了个枪花。
那人抱胸看着她,“你这女人很对我脾胃,我是真的对你有兴趣,你打不过我,我也不想伤了你,还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宝春的枪已经到了,“废话真多,手底下见真章吧,大老爷们腻腻歪歪像什么,我看你不是对我有兴趣,你是怕输给我,在手下面前不好看,看枪!”
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刺激,这领头人也不例外,迎上宝春的枪,“若有个闪失,那就别怪我了。”
两人打起来后,宝春才真正体会到这人的功力到底有多深,那刀压下来的力量犹如泰山压顶,巨大无比。
宝春的功力精进很快,已在周大姑娘和白丁山之上,所以,那领头人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慎重了起来。
二人交手了几十个回合,突然,宝春的枪被挑飞,直接连头上的头盔都被挑落了下来。
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铺散开来,露出完整的一张清秀漂亮的脸。
“是她?”后面的阿仲惊呼出声。
那领头的人看着宝春全都露出来的脸愣那儿了。
宝春一个弯腰下马,捡起长枪,忽再上马,拿枪直朝那领头人霍霍给了几枪。
“主子,小心。”后边阿仲提醒。
领头人,很快反应过来,堪堪躲开,再次挑飞宝春的枪,朝她迎去,宝春这回没再管枪,催马向着右边的林中跑去。
看着是落荒而逃,城楼上大荣的人都愣那儿了,替她担忧起来,还在后面大喊,“快跑,别被他抓住了,这些都是没人性的人。”
领头之人愣了愣,便追了上去,阿仲在后面提醒主子,小心有诈,可他家主子的目光全在前面那人身上,似没听见。
追到林中,宝春的身影不见了。
那人停下了马,警惕地看着四周,突然,忽的一声,一顶带木刺的板子从上掉了下来。
那人催马上前,躲开了掉落的木刺,只是,刚逃过头顶的,紧接着就又掉入了前面的陷阱。
马嘶吼一声,掉进了陷阱中,而那人还真是生猛,愣是踩着下沉的马背,一个起身钻出了陷阱。
这时,宝春不知从那儿冒了出来,从上而下,要将他踢入陷阱中。
那人却探手去抓宝春的脚,宝春不得不撤回,在空中一个翻身冲他怕出一掌。
那人接着它的掌,硬是撑着,在快要掉落陷阱之前,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
宝春不等他落稳,再次欺身上前。
那人却猛地朝宝春推出一掌。
掌法很快,很猛,宝春要接着,却不敢保证接得住,正在这时,身后飞来一人,抱住她的腰,直接打出一掌,迎上了对方。
那人震撼地倒退数步。
荣铮将媳妇放在地上,“不是周天心,怎么是你?”
宝春说,“周大姑娘受伤了。”
荣铮没再吭声,盯着对面之人,眼中俱是碰见了高手般的跃跃欲试。
几乎没废什么话,两人同时出手了。
宝春站在旁边观战。
两人打斗的眼花缭乱,看的宝春是心惊不已。
居然能与荣铮一争高下,怎能不心惊。
荣铮乃身具神力,天赋绝佳,再加上大毛的辅助治疗,他的功力精进飞快,所知能与之匹敌者,罕少见之。
宝春已经开始怀疑起这人的身份了,一个北乌的普通将领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武功。
正在这时,只听那边传来一声闷哼,宝春一看,那人已被荣铮制服,躺在地上,胸前踩着荣铮的脚。
那人吐了一口血,死死地瞅着宝春,邪肆地笑了,“不想我有一天竟栽在女人手里,你使诈。”
宝春说,“不然你以为呢。”
上去,踢踢他的脚,“你输了。”
那人不服道,“那是你们使诈……”
宝春说,“你管我们使什么,兵不厌诈懂吗?早就给你说过,手底下见真章,你还给我使美男计……”
“你说什么?”旁边的荣铮拧起了眉头,脚下一个使力,那人痛的闷哼出声。
宝春汗了把,嘴一秃噜,就口无遮掩了,都忘记了旁边还有个醋坛子呢。
“他对你做什么了?”荣铮沉着脸问。
那人却笑着开口说,“应该是美人计,否则我也不会落在你们的手里……”
荣铮一听,脸气得铁青,红通着眼睛,眼看要杀人,宝春赶紧拦住,“他还有用。”
被媳妇拦住,荣铮只得放了手,拿白练将人捆绑住,一副用完了我再杀的表情。
宝春满头黑线,没敢再说话刺激他。
那人说,“你抓了我也没用。”
宝春说,“有没用等会儿就知道。”
宝春的预感果然没有错,一出林子,北乌的那帮人再也不敢嚣张了,如临大敌,紧张地看着。
领头人被他们带进了城,北乌那帮人不敢放肆,暂时退去了。
回到城中,寻阳就找来了,说是他在旁边看了一眼,他们抓来的人很可能是北乌的太子。
宝春和荣铮全都愣住了,他们竟然逮住了如此大的一条鱼,把北乌的太子给逮过来了?这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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