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不管是镇荣王府,还是皇帝刘宸,抑或是寻阳公子均利用手中的人脉和势力全力寻找神剑玄武。
而宝春他们目前能做的也只能是等。
都知道这跟大海里捞针没什么区别,但这针还必须待捞,就是吸干了大海里的水,也要把它找寻出来。
否则,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那可是才刚满月的孩子,稍微一逗就会笑出小酒窝,吃饱了就睁着湿漉漉的黑眼睛乱转的孩子。
闹闹吃饱了,也哭累了,砸吧了嘴,闭上眼睛睡着了,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也不知道三儿有没饭吃?”宝春眼睛没有焦距地嘟囔了句。
“会有的。”荣铮说,“他的目的是神殿,神殿一日未打开,三儿就一天不会有事。”
“真的吗?”宝春情知是这样,却还一再地求证。
荣铮叹气,坐到床边,将一大一小搂在自己怀里。
卧室里弥漫着沉重悲痛的味道。
宝春从那人怀里起身,抱着闹闹要去放回小床上。
荣铮却接了过来,将她放到了大床里侧,“睡这儿吧。”
宝春点点头,默默叹了口气,他这是吓怕了,不放心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睡觉时,荣铮突然冷不丁开口,“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宝春愣住了,她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国师的话,很难不让人起疑,就是下山的时候,皇帝爹都看着她一再的欲言又止。
宝春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她能说什么?告诉他,他女儿已死,她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人?
她并不是贪恋皇帝爹的权威和疼爱,只是告诉了他,除了让他伤心还是伤心,他已经到了享天伦之乐的年纪,她不忍打破这一切。
当时她几乎想也不想,可现在,面对荣铮,她是纠结的。
夫妻之间本是应该坦白的,有一瞬间她是很想全盘托出的,有些秘密压在心口,并不是什么舒坦的事,说出来反而会让人轻松一些。
可是,想到说出来的后果,她迟疑了。
荣铮是什么样的人,她太了解了,他可是连她二哥刘景的醋都吃个没完没了的人,要是知道她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一个处了很多年的男朋友,她的死,也是因为失恋才造成的,那他会怎么想?
定是闹得不可开交。
她都能预见那鸡飞狗跳的场景。
这说的还是知道后的举止。
当然,这人是不会因为这些跟她分开的,可是在以后的生活里,那些就像是一根刺,随时都会冒出来,在他们以后的生活里刺上那么几下,让他们的生活蒙上一层阴影。
宝春是不觉得有什么的,谁一生没谈过几个男朋友。
可在荣铮身上就不行,他能跟你一直没完没了的闹。
若是还要面对她以前的前男友,她肯定会告诉他。
可是,那个世界已经离她太远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逐渐打消了回去的愿望,因为,她知道,穷其一生,她都不可能再回到那个世界了。
庆幸的是,黑暗之中,那人看不到她的神情,她深呼了口气说,“没有。”
那人没再追问,却是拿开了放在她腰上的手,转过身去了。
宝春睁着眼睛,望着帐顶好一会儿,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抬胳膊遮住了眼睛,很想跑到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到底是怎么了?一天时间,牵扯上什么神殿不说,孩子也弄丢了,丈夫也生她的气,怎么倒霉的事全被她摊上了?
若搁往常,宝春可能会主动示好,哄哄他,毕竟,不管怎么说,从某种角度上说,她是有些理亏的。
可是,今晚,她却没那个心情,她的心已经是乱糟糟的,理不出来个头绪。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夫妻两人头次各睡各的。
荣铮起床后,盯着闺女看了半饷,就出门了,没搭理宝春。
宝春也没搭理他。
兰香听说了孩子被掳走了后,一大早就过来了,刚好碰到姑爷走出去。
“你们,吵架了?”兰香边帮宝春梳头,边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宝春说。
兰香不相信,“那姑爷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孩子被人带走,他心疼孩子。”宝春说。
“不像。”兰香摇了摇头,“姑爷是疼孩子,可在他心里你比孩子还要重要,这点连我都看的出来,他不可能因为孩子,连你都不理。”
宝春从镜中看了兰香一眼,“真的没吵,就是他有些事情没想开。”
兰香低头梳头,“小姐,不是我多嘴,你可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姑爷已经做的够好了,就连谢即明都说你是姑爷的眼珠子,一刻都离不了……”
宝春打断她的话,“行了,不用说了,这些我都知道,我们没什么,过几天就好了,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兰香担忧地看她一眼。
三四天已经过去,正如玄武还没有丁点消息一样,宝春和荣铮的关系还是没有改善。
同样住在一个屋,却谁也不理谁。
就连周边的人都开始着急,敲边鼓了,两人的关系依旧僵持着,谁也不先低头。
荣铮大概是想她主动坦诚,宝春却不愿。
连带的王府内的气氛都带着冷战的硝烟。
打破这一僵局的还是这天王府来的一位神秘访客。
来人也不自报姓名,只说是宝春的故人,前来有要事找她,并且装扮的也极为可疑。
得到通报,宝春也是纳闷的,想不起来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她。
不过,她还是跟着管家来到了前厅。
一黑衣斗篷的人正背着手看墙上的画。
“不知阁下找我……”宝春干咳了声开口道。
那人闻言转身,撩开了斗篷。
看清楚那人的面貌,宝春惊讶出声,“太子,哦,不,应该是北皇,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北乌的太子韩真。
他盯着宝春,面带笑意,“好久不见,可还好?”
宝春忙让管家上茶,引人入座。
坐定,她不由摇头,唉叹出声,“别提了,事情糟透了,简直一言难尽。”
韩真担忧地看着她,“不管怎样,要注意身体,你憔悴了不少,也瘦了不少。”
“有吗?”宝春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着,“之前怀着孩子,自是会胖些,现如今孩子也生了,人肯定不如之前胖。”
韩真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说的你过的并不好。”
“孩子下落不明,怎么会过的好?有些事想必你早已听说了。”宝春无奈地笑了下,“对了,你一个皇帝,怎离开北乌,跑到大荣来了?”
韩真放下杯子,“我的确是听说了,而且一听说就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宝春哦了声,有些不太明白地看着他,“为什么?”
韩真拿深邃的几乎能摄人心魄的眼神凝视着她,“听说了后,我不能不来。”
“这……”宝春还是摇摇头。
韩真沉默会儿,然后从黑斗篷里抽出了一把剑,咣当一声搁在了桌上。
宝春的注意力瞬间被那把剑吸引了过去,看了看韩真。
见韩真对她点了点头,她才拿起,仔细端详起来,好久,才激动不已,而又肯定无比的语气说,“玄武,是玄武。”
韩真笑着点头,“是它,没错。”
宝春说,“真是太好了,我们不知派了多少人去找,一点消息都没有,没想到却被你找到了,你是怎么找到的?”
韩真带着笑,“我没找,它一直都在。”
宝春愣了下,猛地抬头,也笑了,“难怪,难怪,你瞒的可真够好的,滴水不漏,连呆在北乌那么多年的国师大人都没发现,更何况是我们派出去的人了。”
韩真也是无奈地摇摇头,“神剑现世,危害大于益处,我岂敢将它拿出来,我母亲传于我,连我父亲都不知道,我母亲被人陷害致死,我唯有低调保命,更加不敢透露一分一毫,至于那什么神殿,我是兴趣不大。”
说到这儿,他缓缓起身,“从小我便知道,想要什么,都要靠自己的实力,那些邪门歪道,能帮得了一时却帮不了一世。”
宝春颇为赞同地点头,“既然你对神殿没兴趣,又为何拿它出来?”
韩真深深地看她一眼,“我听说孩子有事,就知道你肯定不好过,自然是为了你。”
宝春的脑子轰的炸响了,为了她?什么个意思?是她想的那样?
干笑了两声,她连忙转移话题,“如此盛情让人铭记于心,陛下有什么要求,只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办得到,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见韩真盯着她不吭声,她又强调了句,“真的。”
韩真开口了,“我要你。”
“我。”宝春惊愣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对。”韩真专注地凝视着她,“到北乌来,做我北乌的皇后。”
宝春还处在震惊中时,门砰地一声被人踢开了,荣铮怒气冲冲,挥拳向韩真而去,“我早看出你图谋不轨,她是我荣铮的妻子,不光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宝春见此,迅速回过神来,可不能这让两人打起来,将人打跑了,上那儿去找玄武。
宝春挡住荣铮,“他是开玩笑的,是吧,陛下?”
韩真沉默了许久,宝春一直跟他使眼色。
“给我走开。”荣铮扒开媳妇。
韩真这时点头,“是。”
荣铮说,“你以为我会信,我的眼睛还没瞎,否则,你会跑过来拿出神剑?糊弄谁呢?”
面对荣铮的质问,宝春也是无言以对,是啊,不是很重要的人,谁会冒此风险。
韩真看向宝春,“几年前,你被绑到山上,救了一个带面具的人,你还记得吗?你就全当我报那次救命之恩吧。”
“原来是你。”荣铮的火气不小。
“原来是你。”宝春却是惊讶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