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山回来的晚,她饭都做好等了好一会了才满身灰尘的进来。
毛小岁用毛掸子给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端了水过来让他洗。
午饭做的谷子汤面和炒野菜。
李云山饿了,端着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毛小岁给他夹了一筷子野菜,问“我早上去打草的时候看到林共和王东也在,他们是去帮忙的还是也分家了。”
“分家了。”李云山说“王东分了两亩地,粮食似乎也不多。”
“听说是黄月主动提出分的,原本是只想给两亩地的,连买宅地的银子都不想给,后面不知道怎么又给了。”
毛小岁还是诧异“这王化成也是够狠的,七亩地就给了二亩,王东只有一个闺女,以后肯定还要生儿子,两亩地,一家子要怎么活啊?那可真真是要靠野菜过日子了。”
李云山没说话。
毛小岁又问“林共也分出去了?”
“分了,三亩地,外加了些银子和粮食,算是好的。”
“驴呢?”她好奇的问。
“驴给林致,可能也包括他娶婆娘的银子。”
“算是平分?这倒是挺好。”
李云山点头“按理林致没娶是不分家的,也是为了以后吧,趁着村里人搬迁才分的。”
“这样啊。”毛小岁叹了口气。
“怎么了?“李云山看她。
“今天我和表嫂下去的时候,表嫂看到林共他们了,非要让我问一问他们是不是也分家了,可能也是不想过了。”
李云山吃饭的筷子停了,皱着眉问“这是表哥的意思?还是只是她的意思?”
“之前我就觉得晓晓对王世生病的事有意见,姑姑可能也感觉出来了,我今天听她的意思,表哥也是有这个心思的,可能是看他们都分了,有些坐不住了。”
李云山听完也没发表意见,只是提醒她“随他们吧,你别出主意掺和。”
“我掺和做什么。”她无奈的说“表嫂再亲,哪比的过姑姑呀。”
李云山“嗯”了声,吃完饭就回屋睡了。
她把厨房收拾了,端着盆出门倒泔水的时候就见李晓正往她家过来,毛小岁顿时有种做贼的心虚感,把水往门前一泼,立马就往墙角躲了躲。
李晓也是偷摸来的,自然比她更谨慎,一过来就问“怎么样?问了吗?”
“云山说是分了。”
李晓抿了下唇,马上说“那我回了。”
毛小岁想跟她说“你提了以后十有八九是你们分出去,你想清楚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
下午睡醒李云山已经走了,她先去后院扔草拿鸡蛋,扫着被啄秃的草杆子打算扔出来的时候余光看见角落的草窝里有个什么东西不同于草的颜色,她下意识多看了眼。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走了过去从草堆里拿出来一看发现是颗比正常鸡蛋小一些的蛋,颜色也有点泛灰。
她又忙在窝里扒拉了起来,确定只有这一颗。
野鸡也喜欢叫,但野鸡叫通常不代表下蛋,所以她一直也没往下蛋的方向想。
拿好蛋出门,毛小岁笑的合不拢嘴,重新拿了个篮子用干草在里面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把蛋放进去。
收拾完家里她打算去挖草,锁了门在围墙边上听了会,没听到王家有争吵的声音后还是喊了李晓一声。
等了会没见人出来后她也没管,带着黑子往下走。
河边洗衣挖草的人很多,她刚到地方就听见有人喊黑子,定眼一看发现是陈家村李寡妇家三岁的儿子。
之前她在这挖草的时候也碰见过几次,很喜欢黑子,可能也是闹腾吧,黑子不怎么理他,每次见了都要躲着。
黑子无视身后聒噪的叫喊声,越过毛小岁沿着河往前走了。
路过洗衣服的李寡妇,就听她问“你们村开始建村了?”
她没和李寡妇打过交道,只是听说这人泼辣,骂起人来很凶。
点了点头,回她“是。”
刚要走就听李寡妇又问“你们村那个李小茹回来了没有?”
她摇头“没有。”说完就立马说“婶子忙,我去挖草了。”
李寡妇像是还有话说,闻言有些不高兴的耷拉了眉眼,连话都没应一句。
毛小岁也不在意,带着黑子往远处走了去。
黑子中午去山上吃饱了,这会儿躺在地上连水都不玩了,她每挪一段距离的时候才会起身走两步。
照常时间回了家,喂了鸡兔做饭。
刚把野菜粥煮上就听下面嚷嚷了起来,她站在围墙边上听了一耳朵,发现是杨翠在哭,声嘶力竭的喊“大哥,大嫂。”
她也没敢细听,忙回了家。
李云山回来时天麻黑了,满头满身的土,毛小岁一看也没法收拾,就先把粥端到饭桌上让他吃,自己把锅洗了给他烧洗澡的水。
李云山确实累着了,吃饭的时候都迷糊,还是说“我刚上来看到杨翠抱着王世在门口哭。”
“应该是表哥他们说了分家的事吧。”毛小岁分析了起来“这事也没什么对错,站在李晓他们的立场上,分了确实能过的好一些,可站在杨翠他们的立场上,分了家就代表王世生病要吃的那些银子都要从他们自己嘴里省了。”
“几个人省一省可能只需要少吃一口,可一旦没人帮忙分担了,他们可能就需要少吃两口,甚至三口。”
“本身就吃不饱,还要再少吃一口,这事搁谁能愿意啊。”
毛小岁继续说“假如家里本身穷他们倒是没什么其它的心思,可独独多了个烧钱的王世,这王世虽说是王忠的儿子,可毕竟不是李晓肚子里出来的,隔着一层肚皮,在这填不饱肚子的日子里,谁能毫无芥蒂的把他当亲儿子一样一直纵容着疼啊……”
李云山自然清楚她说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吃过饭后李云山先去洗漱着睡了,毛小岁把厨房收拾了,也端了盆水回屋擦洗,洗到一半突然想起她要跟李云山说野鸡下蛋的事,再往床上一看,李云山早已睡的不省人事了,她就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