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认亲
柳如是与老夫人已经准备好一套说辞，等着晏晏上前来。
这人越到跟前来，柳如是越是惊艳，他竟然不知还有一个天姿国色女儿。
比府里养着的女儿们要好上几分，她这一身挺直的骨头府里人没谁能比得上。
美人美不在皮肉而在骨头，若是这个女儿送到哪位侯爷、伯爵府邸里去，必定能被他们看上。
“见过祖母、父亲。”
老夫人早已经与儿子商议好一人唱白脸一人唱黑脸，孙女都已经见礼了怎么不见儿子出声？
老夫人看向儿子，见儿子面露满意之色。再仔细瞧瞧这个孙女，虽然说病了十几年，但这身段还行。
老夫人说：“快起来吧。”
老夫人拍拍身边的缎子坐褥，“来，到这里来坐。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晏晏走近半个屁股靠在褥子上，挺直了腰，半倾斜做足一番聆听的样子。
人走近了，老夫人发现她身上穿的缎子是去年的款式，脚下的鞋子也有些破损。心中对柳张氏越发不喜。
近距离看向女儿，柳如是越发满意，越看近看都漂亮。
“筠瑛啊！祖母虽然不在你身边……”
“祖母，外祖母找人算命说唤上小名晏晏更能长命，您能不能唤我晏晏？”
老夫人见晏晏脸上没有不满，眼神清澈没有怨恨，性子没有唯唯诺诺。对晏晏十分的喜欢。
她就怕接回来的是一个充满愁怨的孙女，弄得家宅不宁。
老夫人拉上晏晏的手，笑说：“依你，就叫你晏晏。晏晏的病好了吗？”
从进门一直没出声的柳如是问晏晏，“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常日躺在床上养病，近两年得了一医女，把女儿的病给养好些了。”
“吃什么药？可带有药方来？府里的药柜有药材不少，需要吃什么跟你母亲说。”
柳如是还是十分信任柳张氏，张嘴就来柳张氏，他倒是忘记了曾经说要剥夺柳张氏掌家权的话。
“现不需要吃什么药，吃一些温补的食物即可。”
这一问一答他们就把晏晏的性子给摸清，认为晏晏是个亮堂的女子，没有被孤寂的生活给淹没。
站在门边的真正的柳筠瑛看着眼前的祖母与父亲，心里越发凄凉。
见面没有述说衷肠，没有悲哭痛惜，居然能平平静静地说话！
柳筠瑛心里冷笑，能把女儿放在外面养十二年的人家果真是冷心肠的。
呼兰比小姐更难过，真正的小姐就在眼前，他们居然认不出来。
“平日里可有读书识字？”柳如是问。
“认得几个字，读的书不多。以前没精力，近两年就认了一些字，会读不会写。”
柳如是与母亲说：“没有学识不行，烦请母亲去请一位先生来好好教导她。”
“祖母，父亲。”柳籽言进门来。
柳籽言头戴银鎏金缠丝头饰，两边各插着一对银制吊穗。耳上带着摩羯形银耳花，脖子上带着累丝嵌玉双龙戏珠项圈。左手套着银麻花手镯，右手带着白玉套红料寿字镯子。
一条玉勾银带勾勒出她的小蛮腰，年轻女子果真是最吸引人。
“这位漂亮的姐姐就是大姐吗？”籽言看着晏晏问。
“是啊，这就是你姐姐晏晏。晏晏这是你大妹籽言，籽言才艺双全，你有不懂就去问问她。”老夫人笑着介绍两人。
“好，我会的。咳咳咳……”晏晏一阵猛咳。
老夫人心疼，“晏晏过来也累了，莺嬷嬷你带她去休息。”
“是。”
“你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让莺嬷嬷带你去。”
“好。”晏晏起身对父亲福身，“女儿先过去。”
莺嬷嬷把人带走，柳籽言对祖母撒娇，“祖母不会因为多了一位漂亮的姐姐，就不要籽言了吧？”
“怎么会呢。你比晏晏更重要。”
如果把两人放在一起，晏晏更好看，籽言更有才华。籽言将来或许比晏晏更有地位。
柳如是与籽言说：“晏晏隔了多年才回府，你要多照顾她些。”
“爹爹放心，女儿懂得。”
…………
籽言回去与母亲说：“柳筠瑛小名叫晏晏，不是那么好听，倒也顺口。”
“母亲你没见着人，她犹如天仙下凡，京城里没谁比她更好看。凡人看着她不由得生出几分怜惜。母亲，先夫人也是这般美丽吗？”
先夫人是怎么样的？一张脸十分平凡，如果不是有显赫的家世，她也不会嫁给柳如是。
好色的柳如是看上覃子雅一方面是因为她有才，另一方面是因为她家世好。
“先夫人不如你半分，能生出的什么样的女儿来，我倒想看看。”柳张氏好奇。
“母亲不急，她明日便会来向你请安。”
柳筠瑛与晏晏说：“你明日装病不用去请安，关门直接睡到太阳晒屁股。”
“这么好？”晏晏侧身靠近柳筠瑛，“请问柳家大小姐，你今日有什么感受？”
“对我来说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除了门前‘柳府’二字没变，其余的都不是我认识的。”
呼兰端来热水，“小姐泡脚。”
晏晏想把脚伸过去，被呼兰拍一巴。晏晏不服，“小心被外面的人看见。”
晏晏如愿地把脚伸入洗脚盆里，压着柳筠瑛的小脚丫。“怎么没人认出我来？都没人见过你吗？”
“管事见着的是呼兰，不曾见过我。见过我的人都被收买了，认出也不会说。”
“再问一下，你哪来那么多钱？金条可不是少数目。”她的小脚逗弄柳筠瑛的脚丫。
柳筠瑛被弄得痒痒的，四只脚像小孩抢地盘一样在水里玩耍。她心里的不愉快少了许多。
“奶娘带我出府前把好些庄子的地契给拿走，奶娘死后我变卖那些庄子，再新买庄子。收入多，用得少，也就积累了一些钱财。”
柳筠瑛与晏晏说：“明日早晨他们就会和你说嫁妆的事，他们给多少你就拿多少。然后把一些你不喜欢的东西分给那些妹妹，红色衣服的妹妹多分一件，黄色衣服妹妹少分一件。”
“理由？”
“你看戏就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