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教弟
“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
“你认为这首诗怎么样？”晏晏问周棠。
“这首诗说的是采莲女子看到自己心上人而不小心把头上的簪子落入水中。是一首情诗。如果这位心上人不看见那位女子怎么写出这首诗？
你是想表达对我的情意？”
晏晏捂嘴偷笑，“才不是，在醉仙楼的时候听见一人用这首诗来哄小姑娘，他还说养小妾费钱，立下誓言不要小妾。你信吗？”
周棠的第一反应是不信，慢慢地他想这得要看人，如果那人是真能克制自己，就不会纳妾室。
“你能做到不纳妾吗？就连通房都不能有。”晏晏问他。
若是以前周棠不敢说能，现在他确定心意后，发现自己对男女之情不是很热衷，有没有侍妾都无所谓。
没有通房，没有侍妾他不是也过了这么多年吗？
周棠说：“难说，如果你不留下子嗣就走了。我就得要娶填房，如果填房十年无所出，纳妾是必须的。”
“你好狠心哦，居然要把属于我的身体给别人。”她调笑两句。
他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她就莫名其妙的不开心。
即便不开心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表现。
周棠欺压过去，“你什么时候把这具属于你的身体要过去？”
“不如你今晚来爬我的床怎么样？”挑他下巴笑说。
他拍开她的手，推出去，“胡闹。”
她得意地笑。
论调戏周棠还不是她的对手，一本正经的人怎么会比得上在信息爆炸时代生活过的她？
周柏难得放假出去玩回来，想去见见母亲半途想到二哥，转道去找二哥。
“二哥，我今日灵感喷涌而来，作了一首诗，你来听听。”周柏双手背在身后，认真地朗诵诗句。
“菱叶萦波荷飐风，荷花深处小船通。逢郎欲语低头笑，碧玉搔头落水中。二哥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艳？”
周棠一言不发盯着四弟看。
周柏有些发毛，二哥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的诗不好？即便是不好也不用这样看着我啊。
“二哥你怎么了？”
“你今日是不是在醉仙楼见了意中人？”
这个，二哥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派人来跟踪？
“你是不是跟人说纳妾费钱？”
“是啊。”周柏能肯定二哥这绝对不是跟踪，他必定是在隔壁。
“你是不是问了句说：你真愿意给钱我花？”
“是，是啊。”周柏硬扯出笑容，“二哥你怎么知道？”
“你没钱花吗？你缺钱花吗？你居然问女子要钱，你这个混小子。”周棠拿起鸡毛掸子要打人。
周柏躲了出去，“二哥，我们家确实是穷啊。”
“二哥，二哥你别打我。”
“娘，大伯母，二哥打我。”
周桂回家下人说二哥打了四弟，还罚四弟去跪祖宗。他好奇去看一眼。
见二哥跟列祖列宗说：“祖宗在上，第六十一代子孙周棠不孝，教出了一个不孝子孙，给祖先蒙羞了。”
周桂问四弟：“你惹什么事了？”
周柏眼青鼻肿地与三哥说：“二哥气我问女子要钱花。”
“你跟谁要钱？三妹，四妹？”
“都不是，是陈沛之。我就说‘你愿意把你的钱给我花吗’。”
周桂听罢，一巴掌拍过去，“混小子，你怎么能这样说。
周桂气不过站起踢一脚，“我都想打你，没出息。”
二婶在外面看着心疼，“老三啊，柏儿还小，才十六岁不懂事。你打轻点。”
“十六岁还小？都要成亲的人了，做事还是这么没脸面。”
周桂也去跪祖宗，告诉祖宗他教导弟弟不力，让祖宗责罚。
周柏知道错了，爬进去跟祖宗说：“不是哥哥们不好，是柏儿不懂事，说了不该说的话。”
周棠与周桂一同回头：什么叫说了不该说的话？难道这小子心里还是认为用女子的钱是正确的？
周棠：打得少了。
周桂：确实少。带上我那一份。
女子不能进祠堂，二婶只能在外面守着，她知道儿子做事不对，但还是心痛啊。
“嫂子，你帮我说说。”
周母摇头，“我们回去给柏儿准备药物，等他们出来了，我们再去教训棠儿与桂儿。”
出了祠堂后，周棠三兄弟坐到一起喝酒。
“四弟这个想法真是奇特，居然认为纳妾费钱。”周桂笑了许久。
周柏说：“妾室确实是费钱啊，你想啊，一旦有妾室，你给妾室的东西就要给一份夫人。妾室见夫人有，又想求一份新鲜的。
一来二去，我不就得要送出许多东西。那我的那点俸禄不都给她们花了？我才不要，后院里就一个夫人就好了。”
周桂问四弟，“要是你夫人生了三个女儿怎么办？你不得置办三份嫁妆？”
周柏恍然大悟，“是啊，那都生儿子好了。”
想想周柏又觉得不对，“不能生儿子，得要女儿。生女儿能得一份聘礼。逢年过节还有礼物收，要是家里没钱了还能去女婿家吃。”
周棠狠喝一杯酒，周桂扶额：“我们的四弟没法救了。”
周棠亲自给四弟倒酒：“我得要告诉你一个道理，我以为你明白，可惜你还是没明白。”
周棠看着弟弟的眼睛，周柏有些不敢与二哥对视。
二哥的眼睛像是能把他的灵魂看穿一般。
“周柏，我周棠用‘恶煞’的身份告诉你：人自立、自生、自强才能活，靠别人只有死路一条。”
二哥的郑重让周柏不敢不把这话记牢。
周桂拍四弟，“你或许想不明白，回去把二哥这句话写下来，刻在桌子上。时刻提醒你自己。”
“好。”周柏想了想告诉两位哥哥，“其实我是明白的。”
周柏说：“今年换房子，给父辈迁坟，重建祖坟这一系列用去大部分钱财，二哥弄回来的那些钱根本不够花。三妹马上就要出嫁，过完年四妹也要出嫁。
想着我成亲在前，然后用一些我房里的补贴一下她们。”
“胡思乱想。”周棠心生不悦，“该想的不想，不该想的全想了去。”
“这些事不是你该担心的，母亲早已经安排好一切。娶亲出嫁的风光少不了，你安心读书，争取来年殿试一举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