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女儿,不看病抓药,会死,真的会死的。
“朱二郎,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赵氏哭着,去捶打朱二郎。
这次是真的伤心了。
朱二郎没有转身,任由她打,任由她骂。
好想好想坐起身,告诉她。
告诉她,“文娘啊,如果不拿银子给三个女儿看病,她们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但他知道,说了赵氏也不会相信。
这一夜,赵氏哭了一夜。
朱二郎一夜未眠。
怎么睡得着,十天十两银子,哪里来?
除非哪天运气好,抓到只大老虎。
可老虎岂是那么好抓的?
朱小慢慢吞吞的回到屋子,躺倒炕上,忽地冷笑出声。
到底是她把赵氏、把人性、把母爱想的太好。
却忘记了,狗改不了吃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二姐,我冷!”朱花儿轻轻的喊了一声。
朱小起身,拉了薄被给朱花儿盖上。
又摸摸她的额头。
这药吃下去,一会热一会冷的,不太好受。
朱花儿小,热了就踢被子,冷了就喊二姐。
到底还是知道,二姐最值得信赖,最疼她。
“小小,你没睡吗?”朱招娣轻轻出声。
看着黑漆漆的屋顶,心中五味杂陈。
这院子小,爹娘屋子的动静她都能听得一些,加上小小悄悄咪咪出去过,想来是去茅房,回来的时候听见了。
“睡了,起夜!”朱小轻轻出声。
她确实是起夜,恰好听到赵氏在哭泣、抱怨。
很显然,赵氏没把她们放在眼里,也没当她们是女儿。
“小小,娘她……”朱招娣欲言又止。
“别说她了,睡吧,明日还要进山去呢!”
真把买药看病的希望都放在朱二郎身上,朱小觉得她们必死无疑。
一天赚一两银子,不是她瞧不上朱二郎,而是很难。
所以她得想办法再赚钱才行。
靠山山崩,靠人人跑,还是要靠自己。
“好!”
朱招娣是睡不着,想劝说朱小一些,却发现朱小似乎真睡着,还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呼……”朱招娣叹息一声,延绵悠长。
朱小知道朱二郎今日要在三叔公那边帮忙,赵氏也没起来给她们做早饭,等天亮时,朱小喊了朱花儿起来,洗脸、漱口,吃了药便背着背篼上山去了。
朱二郎站在门口,看着三个女儿远去的背影,抬手抹了一把脸,转身朝三叔公家走去。
朱富贵家
兰贞早早就起来,亲自下厨做早饭。
朱富贵瞧着嘻嘻嘻笑。
等荀沐阳起来才说道,“你姐对你可真好!”
“……”
荀沐阳默。
昨日下雨,他便歇在了朱富贵家里。
吃了顿毫无味道的饭菜。
他觉得一定是魔怔了。
不然为什么朱小做出来的,他能吃出味道来。
一样的煎炒烹炸,一样的食材,有什么区别吗?
“好了,快吃饭吧!”兰贞笑道。
给荀沐阳夹了小菜。
荀沐阳默默的吃,也不多言,等吃了早饭,他便要回山里。
“阿阳,你一个人在山里终归不方便,不如住到山下来,偶尔上山去就好!”
“不用,莱菔、石一已经去山上了!”荀沐阳应了一声。
整理着自己的衣裳。
兰贞整理东西的手一顿,抿了抿唇才说道,“那我去山里给你洗衣服把,早上去,下午回来!”
“不必!”
荀沐阳断然拒绝。
以前都是莱菔来来回回的跑。
以后莱菔住在山里,更用不着别人。
“唉!”兰贞叹息一声,思绪良久,才问道,“朱小那姑娘,还懂事吧?”
“挺好!”
机灵好学,温厚勇敢,有勇有谋,他从未见过这般聪明内敛、老谋深算的姑娘。
面像瞧着温柔似水,却一身反骨,出手毫不留情。他就是想看看,朱小靠着自己努力,能走到什么地步。是以朱小想学,不管什么,他都绝不藏私,教给她。
兰贞的心咯噔了一下。
荀沐阳可从未夸过谁家姑娘,对朱小竟这般不同。
“听富贵说她煮的饭菜味道极好,改日我也去山里尝尝可好?”是真是假,半真半假的试探。
荀沐阳停下整理衣裳的手,淡淡的看着兰贞,“阿姐,你僭越了!”
便出了富贵家。
兰贞拿着衣裳追出去,早已经没了荀沐阳的身影。
一个人站在门口,兰贞整个人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亦或者是害怕。
她是僭越了。
荀沐阳是谁,她又是谁?
可她只是……
兰贞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转身回了自己屋子。
朱富贵正换了旧衣服出来,“媳妇,你回来了,阿阳呢?”
“他先走了!”
“……”
朱富贵虽不解,为什么兰贞不太高兴。
但想着她素来是阿阳来了高兴,走了伤感,不免说道,“要不我和阿阳说说,咱们去山里住几日,他才修的屋子,小小她们晚上也不住,咱们去住刚刚好!”
兰贞闻言,眸子一亮,“那你去问问!”
“好嘞!”
见媳妇高兴,朱富贵也高兴起来。
等着三个孩子进了屋子,抱着挨个亲了亲,才和朱满堂一起进了山。
他和三叔公隔了好几房,倒也不用过去帮忙,等出丧的时候,去送送就好。
荀沐阳看着走在前面的三姐妹,能够准确的认出朱小。
三姐妹似乎也发现了他。
“二姐,那是阿阳叔吗?”朱花儿问。
朱小看着山脚下走来的男人,点了点头,“还真是阿阳叔,咱们等等他一起进山吧!”
“好!”
荀沐阳发现朱小她们在等着他,不免加快了脚步……
只是朱小三姐妹也没闲着,等荀沐阳的时候,在小溪里开始抓螃蟹,用背篼笼鱼,姐妹俩合作,背篼从水里快速合在一起,总能抓住几条。
这鱼虽小,但是炸起来味道可好极了。
加上荀沐阳家什么都有,吃什么都随朱小,朱小就想着,抓点鱼中午炸小鱼。
荀沐阳来的时候,三姐妹已经用背篼抓到不少,正咯咯咯笑着。
是真真正正的开心和欢喜,仿佛身体的病算不得什么,生死早已经置之度外,难道她们不担心自己会死吗?还笑的这么开心。
连带着也感染了他,轻轻勾唇浅笑,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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