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舜被控制住了,顶替罗舜掌管宫中禁卫的是一个叫赵吉龙的人。这个人曾是卢家的家奴,对卢家一个庶小姐心生爱慕,但身份有别难以成全,此番为了成为卢家的乘龙快婿,对卢全言听计从。
卢全一下令,他立刻抬手。
“放箭!”
满殿四飞的箭雨如同风吹雨打,斜刺如麻。
端阳公主背上连中数箭,倒在地上。
而秦弗就站在那,单左单右两个护法在为他格挡,好似有无形的神力护体,那边的箭射向他,这边的箭却正好把那边的箭射落了,留下一地横七竖八的飞箭。
“愣着干什么?继续射!射啊!”
不知哪个方向的箭射偏了,竟直直朝崇元帝飞来。
崇元帝神情从得意到震惊再到恐惧,表情逐渐龟裂,看着那飞来的箭,两脚软软往后踉跄地退了几步。
“护……”
箭穿过了他的胸口,又重又快的,带着他撞到殿柱上,“驾”字还未出口,一阵腥甜的热辣已经如狂潮涌上喉头。
噗!
血色飞溅!
有人惊叫起来:“陛下!”
箭雨骤停,满殿都安静下来,只剩下惊恐不已的呼吸声。
崇元帝手捂胸口,贴着红柱滑落下去,嘴里还在不停涌着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卢全你……”
闵建春惊恐得无以复加看着他。
卢全脚步踉跄,几乎要摔倒下来。
弑君大罪,弑君大罪!
他死定了!
为今之计,办法只有一个。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能活!
杀光了,让康王登基,他的儿子卢淞以驸马之身辅政;再过几年,让康王写出禅位诏书,退位让贤,卢家开启一个新的王朝与时代。
进一步,一手遮天;退一步,死路一条。
就这么办!
卢全心一狠,立刻拔刀斩落闵建春的头颅。
犹带着惊恐表情的脑袋从地上骨碌碌滚过,滚到了崇元帝的脚下。
崇元帝喉咙里发出咔咔的声音,又涌出几口血,手脚不停地抽搐。
地上全是血,卢全踩着血,长剑拖在地上,径直朝秦弗走去。
“太子殿下,圣上独自上路寂寞,老臣送您一程,您陪陛下一起走吧。”
秦弗哂笑:“忠国忠君,天经地义?”
这是他刚才说过他的话,秦弗又甩出来打他脸了。
卢全脸色一僵,随即变得越发狠厉。
“给我杀!”
禁卫军一拥而上,刀枪无情。
秦弗突然一改之前羸弱病态,生龙活虎,一脚把几个禁卫军踹飞。
“你……你竟然无事?!”卢全瞪大了眼睛。
那一踹太用力,飞出去的人直接扒走了几扇窗,动静响得崇元帝呆呆回过神。
他明白了。
又是秦弗的陷阱!他根本没有中毒!根本没有要死!
他被骗了!
崇元帝觉得心口疼得像被巨大的力量捏爆,说不清是伤口的痛,还是功败垂成的痛。
他好恨!
卢全同样很恨,也开始怕起来:“快!杀了他们!全部杀掉!一个不留!”
“谁一个不留?”
突然一道清越的女声响起,紧接着精兵鱼贯而入,将殿中所有人团团包围。
殿外走进来一拨人,当头一人,是个紫袍玉带的年轻女子,身后还有一干文臣武将,燕竹生、陶问清、谢允伯等等等等,三公九卿,都在这里了。
“你竟然无事?!”
许澄宁笑:“不过一场小风寒罢了,卢大人这么关心我呀,真不敢当呢。”
圈套,一切都是圈套!
眼前这些是军营里的精锐,若他没有猜错,他们在外面的人,已经全部被压住了。
卢全脸彻底没了血色。
“卢大人说要谁一个不留?”许澄宁眼睛装模作样地在殿里溜达一周,“你想谋害太子——哎呀!陛下!”
她一叫,所有人都看见崇元帝了。
他明黄色的龙袍几乎有半身都染成红的了。
“陛下!”
陶问清失声大叫,众臣连忙围过去。
“太医!太医呢!快叫太医!”
“陛下,”陶问清扶着崇元帝,忍痛道,“陛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崇元帝说不出话,想要喘气,又喘不上来,虚虚弱弱地,借着陶问清的力抬起手指向秦弗。
许澄宁飞快道:“陛下放心,太子殿下一定会清算佞臣,为陛下您报仇雪恨的!”
秦弗点头:“是,父皇放心,儿臣一定会。”
崇元帝最后一口血随着最后一点儿气吐出来,死不瞑目。
“陛下,驾崩了!”
“卢全伙同端阳公主、闵建春意图谋反,弑君犯上,诛九族!把所有乱臣贼子拿下!”
大势已去,禁卫军纷纷缴械就擒。
陶问清等一干老臣跪在崇元帝的尸首跟前大哭。
随着国丧的钟声敲响,宫中一夜缟素。
闭朝这些日子,朝里的妖魔鬼怪纷纷涌现,一气儿在崇元帝手下出谋划策,手段百出。而秦弗也终于能借这一次的事,将有异心的人全部铲除掉,罪名是,卢全一党的同伙。
这件事其实秦弗谋划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充分的理由,便一点点埋线,包括向崇元帝效忠的人里其实有他的卧底;有时故意松松手,让那些人有机会跟崇元帝通气儿。
从一开始,他们的行动就全在他的掌控中。
不过,葡萄的事是个意外。
谁能想到进贡的果子会有毒呢?
“卢全在西边有人脉,进贡的葡萄便是他的人准备的。”而毒药却是端阳公主提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