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的话让陈邺眉头皱得更紧,这就不关爱情的事,什么动不动心的。
可他的的确确在刚刚那一刻是想要知道那个女人在做什么。
还没理清,那头黄毛打了电话过来。
“陈哥,怎么了?”
声音含糊,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陈邺看了眼时间,现在国内是下午三点,这个时间睡什么觉?丝毫没想起自己在沧水镇的时候也经常不分日夜的睡。
打通电话了,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陈哥?”
“没去店里?”
黄毛觉得奇怪。
“你不是让我找了个人嘛,你又不在我去店里干嘛?”
陈邺应了一声,又不说话了。黄毛没能够察觉出他的不对劲,打了个哈欠开始自觉汇报这两天的事情。
“对了,陈哥,仙女回去了,昨天来了人接她。”
陈邺眉眼稍动。
“回去了?”
“嗯,好像是出了事,回去得挺急,陈哥,你说仙女是大小姐,那你知道她家在哪吗?”
陈邺还没有回答,黄毛又继续说道。
“仙女将她那根拐杖交给了我,说是让我帮忙送给镇上的一个盲人大爷,这又是怎么回事啊。”
路边有醉汉,陈邺拧眉走了几步,在一个安静开阔的地方停下,随意倚靠在路灯下。
出了事?
明知道黄毛不会知道,陈邺还是问了句。
“出了什么事?”
“这我哪知道啊,不过仙女的表情不太好,我还是第一次见仙女冷着脸,有些吓人。”
陈邺垂眸从兜里掏出口香糖,咬了两颗,脑子清明了不少。
八成是她那大伯一家又在作。
不过,既然回京城了,想来事情是有些严重。
“那拐杖你去送一下,花点心思护一下那位大爷。”
黄毛一听这话清醒了很多。
“咋了?”
陈邺也没瞒着。
“上面那宝石百来万。”
加上那条红木以及雕刻手艺,价值要翻几个倍。
黄毛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手莫名开始颤抖,下床都趔趄,出了房门不敢置信地看着被他随意放在墙角的拐杖。
妈呀,腿软。
上百万的东西竟然被他丢在墙角!
黄毛连忙上前将拐杖抱在怀里,声音有些抖。
“我去,陈哥,仙女这么有钱。”
陈邺没应,又问。
“东西都搬走了?”
“走得急。”
“嗯。”
挂断电话,陈邺一抬头就撞进秦楚那戏谑的目光中,顿了一下,没理,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来接他。
喝了酒,开不了车。这会吹了冷风,头隐隐作痛。
秦楚走了过来,问。
“待几天?”
“看情况。”
秦楚瞪大眼睛。
“不会吧,你回去还要继续喝?真要把自己喝死?”
看情况?看什么时候醉死还是什么时候从酒精里拿了条命回来?
秦楚有些生气,颜圻死后,陈邺太作了,非得要把自己的身体和精神折腾废。
可更多的是心疼。
大概是喝了酒,秦楚胆子也大了些。
“我都跟你说多少次了,颜圻的死不能怪在你身上,他本就有抑郁症。”
听到她说到颜圻,陈邺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那双眼睛里的阴郁很重,整个人都处于一处低沉甚至是堕落的氛围。
秦楚被他这样子激得清醒了几分,有些后悔在陈邺面前提起颜圻,还是在这个地方这个时间。
果然,陈邺僵硬得连手都抬不起来。
“是我让他抑郁症爆发。”
是他把颜圻逼到了绝路。
一向巧舌如簧的秦楚此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陈邺说得没错,当年他对颜圻的疏离,的确是让颜圻抑郁症爆发的原因之一。
秦楚不放心,跟着陈邺坐上车回去,道路上才发现陈邺回的并不是他跟颜牧住的那个地,而是另一个公寓。
她要求司机去另一个地方。
这个时候如果让陈邺一个人关在屋里喝酒真的会喝出事,有颜牧在,陈邺会收敛一点。
陈邺头靠着窗户,将自己圈在车子里的一块角落。
秦楚突然就酸了鼻子。
她见过以前跟颜圻一起研究数学时的陈邺,意气风发,解决难题后不经意间的挑眉一笑都能够令万千人着迷,当时她就是因为他那自信且游刃有余的笑而起了追他的念头。
那个时候陈邺是风,是光。
可是现在的陈邺身上那股堕落的味道很明显,尤其是在回到美国,谈及颜圻的时候。
正是因为见过以前的陈邺,见到现在的他更是会心疼惋惜。
她不清楚当年陈邺为什么突然疏离颜圻,不清楚他放弃了数学,但,陈邺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他只是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做法会让颜圻丢了生命。
车子停下,陈邺没有动静,秦楚让司机先离开,她安静地看了陈邺一会,而后下车。
颜牧还没有睡,刚回美国就开始了研究。
听到敲门的声音,少年亮起眼睛小跑着来开门。
他以为哥哥会去公寓。
在见到秦楚的时候,少年眼睛里的光暗淡了几分。秦楚看见了,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头。
“小牧,我把你哥带过来了。”
颜牧立马抬起了头,嘴角的笑在看到秦楚脸色后落下,瞬间就紧张起来。
秦楚喟叹一声。
“你哥哥心情不太好,颜牧,可以帮忙看着他吗?不让他喝酒。”
说着秦楚顿了一下。
“不让他喝太多。”
不喝酒,陈邺可能会难受得要死。
颜牧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刻,所以他才会想,如果姐姐能够跟哥哥在一起,能够和哥哥一起送他来美国,也许哥哥就不会这么难受。
突然,少年拔腿往房间里跑,在秦楚诧异的目光中,捧了一手糖果出来。
秦楚低头眨了眨眼睛。
“你想用糖哄你哥哥?”
颜牧点头。
秦楚却在心里摇头。
虽然颜牧智商高,可心性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用糖就能够把陈邺哄好?
想着,秦楚伸手拿了一颗,剥开放进嘴里。
葡萄味的。
唔,好甜。
咬了一下。
嘶,好酸。
秦楚眼里都泛着泪光,看过去,才发现这一手全是一个口味的。
两人走到院子外,车子安安稳稳地停着,后座的车窗摇了下来,陈邺依旧缩在车后座。
风太冷了,男人露出脆弱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