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侯气势汹汹离开,儿子樊琦和义子樊无痕的表现难以让他满意。
萧遥则无吊所谓,舞阳侯高不高兴跟他有什么关系?
倒是出城以后,见到了还在不断掌掴自己的萧龙萧虎,让他甚是惊讶。
“萧大郎,怎么样?咱家让他们打的!”
蹇适冷笑道:“敢说你小子的坏话,咱家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
萧遥并未理会,在他眼中这两兄弟就是路边石子,根本不会多看一眼。
“走!去看看舞阳侯给我的人。”
“萧大郎!你又无视咱家!以后休想让咱家配合你!”
“二八分!”
“咱家原谅你了!”
萧遥在城门口,除了见到自我掌掴的萧龙萧虎,还有满脸怨气的樊琦和樊无痕。
“萧遥!你不是想要人么?父亲让我亲自给你送人!”
樊琦拍了拍手,就看到一队二百余人的士兵走了过来。
远远看去,他们身上的甲胄破破烂烂,更有甚者只要拄着武器前行,浑身散发着伤口溃烂的臭味。
几乎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蹇适捂住口鼻,这哪里是兵,说是叫花子也不为过!
二百余人双目无神,犹如行尸走肉。
别看舞阳侯答应的痛快,樊琦暗中一定会使坏。
“你们还不见过百人将?”
樊琦冷笑道:“以后你们不再是樊家军!跟随萧遥百人将,以他的本事定能带你们立功,哈哈哈哈!”
樊家军……
听到这三个字,士兵们心中隐隐作痛,他们都是当打之年的热血男儿。
听闻舞阳侯的威名,这才投身军中,谁知如今受伤过后,不仅得不到及时医治,还被抛之如敝履!
“小侯爷……我们都是为了保护您才受伤……”
“闭嘴!你们若是保护得力,老子又岂会被叛军追杀?”
樊琦挥舞长鞭,直接抽向开口说话那人。
啪!
鞭子打在身上,心中的痛却更甚以往!
他们为了保护舞阳侯的儿子,甘愿留下断后阻击叛军。
换来的就是被抛弃,扔给樊家父子都看不上的萧遥!
“滚!以后你们若是敢自称樊家军,休怪本公子不客气!”
樊琦趾高气扬的看向萧遥,“傻大郎,老子连狗都帮你训了!日后他们若是不听话,就是你这个百人将无能!”
说罢,樊琦策马离去,丝毫不管那些忠心耿耿,为了他拼命的士兵!
蹇适看着眼前的士兵皱眉不止,上前一步提醒道:“萧大郎,别怪咱家没提醒你!这些人留在你军中,那就是累赘!你看这伤的伤残的残,哪里有半点好地方!”
萧遥并未理会蹇适,后者的话虽然声音不大,其实早就进了这些士兵的耳中。
唰!
萧遥一把撕开眼前士兵的胸膛,上面疤痕未愈,甚至还在渗血!
“正面迎敌,是条汉子!坐下,我来帮你治伤!”
“将军!没用了!”
那汉子目露背上之色,“此等伤疤难以愈合,每次活动都会撑开渗血,军中医者说好活不长了!”
唰!
士兵们尽数脱衣,露出了属于军人的勋章。
为了保护主帅的儿子,他们悍不畏死,以二百余人迎战数倍于己的敌人。
换来的是抛弃,是嘲弄,是不屑一顾!
“哈哈哈!谁说的?老子想让你们活,阎王都带不走你们!”
萧遥放声大笑,大周医者处理伤口的方法,还停留在敷上金疮药结痂的阶段。
殊不知这种刀伤如果没有缝合,最是难愈合!
“拿我的针线来!”
“是,大哥!”
郭鹏举领命而来,其余乞活营和士子们,尽数陪在萧遥身边,生怕这些舞阳侯麾下的老兵会发难。
萧遥以火烧银针消毒,随后看向那领头汉子,笑问道:“怕疼么?”
“老子鲜于超,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疼!”
“好汉子!给其他弟兄打个样!休息一个月,我保证你们生龙活虎!”
萧遥亲自为鲜于超缝合伤口,士兵们从未见过一个将军,这般对待下属!
“疼么?”
“不疼!”
鲜于超忍耐着缝合伤口的疼痛,银针穿过皮肉,却让他的心炙热不已!
曾几何时,舞阳侯只是在人群中看了他一眼,就让他甘心去卖命!
可如今的百人将,却愿意亲自为他擦拭伤口!
噗!
一口烈酒喷在伤口之上,鲜于超终于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疼就特娘的叫出来!一直憋着有鸟用?”
萧遥将酒葫芦扔给鲜于超,“男人,失去了什么,就去亲手拿回来!尊严,靠自己的刀剑夺回来!”
“军功,有我萧遥在,就不会少了你们那份!”
“要当爷们就喝了我这口酒,要当娘们就哭哭啼啼,滚出老子的军营!”
鲜于超疼在身体,暖在心里,他丢掉的是属于军人的荣誉,是属于樊家军的尊严!
樊琦今日对他们抛之如敝履,来日定要让樊家父子后悔!
“咕咚咚!”
苦酒入喉心作痛,鲜于超大口饮酒,“痛快!我……我以后的命都是将军的!”
傻x!
萧遥怒骂一声,蹇适都有些发懵,你萧大郎发什么神经?
人家都如此效忠,你还骂对方是傻x?
只见鲜于超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拍,便已经晕晕乎乎倒地!
那可是萧遥的三碗不倒!
带到军中,那是为了消毒所用,谁知鲜于超当真豪饮!
在鲜于超倒地的一刻,萧遥将他扶起,随后命令道:“带兄弟去休息!”
呼!
乞活营和士子们当即领命而去,一旁观察的上官远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想上前搀扶鲜于超的冲动!
可他记得小渠帅的话,少说多做听命令!
“上官远,你特娘榆木脑袋不成?过来帮忙把鲜于超背过去!”
“是!小渠……将军!”
“剩下的人给老子排队,有病看病,有伤看伤!怕疼?一个都跑不了!”
萧遥的话,让一众伤兵心中温暖,誓死保护的樊琦将他们当做垃圾丢掉!
如今的百人将,却要亲自为他们医治!
“将军说笑了!老子不怕疼,先来让将军医治!”
“将军!属下最近便秘,您看看如何医治?”
“哈哈哈!你特娘还是用大铁棍子捅一捅吧!”
一众丘八们说着粗鄙之言,却令蹇适感慨万千。
“如果咱家还是健全之人,参军之后是否会跟他们一样,有一群生死袍泽?”
……
舞阳侯并不关心广平如何善后。
这位杀伐果断的大周侯爷,一日攻下信都、阜城、扶柳三城。
一怒之下,命令大军屠城三日,城中百姓一律按叛军处置。
本来形势一片明朗的冀州局势,再次因此蒙上了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