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南家村村长南涂的哭诉,我决定马上赶往夏侯堡,去救丁效和吕云。
我先回到我自己的车上,嘱咐沮献娣和南夜萤留在车上不要乱走。
我刚要转身下车,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回头问南夜萤道:“哎?你也姓南,莫不也是南家村的人?”我又打量了一下南夜萤,“你什么时候离开南家村的?南老丈所说的逃婚的女子不会是你吧?”
“不是我。我确实是南家村的人,但是,我十岁就出来和师父学戏了,早就不在南家村了,”南夜萤解释道,她一边说,一边闪着大眼睛看着我,见我还不信,又说道:“你不信么?我论辈分是南涂的姑奶奶辈的,可以这么说,南家村里我的辈分最大!你说说,他们会让我和夏侯堡的人连亲么?那夏侯家的人不成了南家的爷爷辈的了么?”
她的话把我和沮献娣都逗乐了。不过,南夜萤的话挺有说服力的,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南夜萤辈分这么大!这么大的辈分可是不好找对象哦!
南夜萤似乎还想和我说什么。不过,此时我着急去救人,就没有听她说,转身下车。
我先去二皇女承孝公主的车前,简单的和她说了我要去办事情,然后让衣水凝不要离开公主的车。
我又安排了一下随我前去夏侯堡的人。白帆、符渊带着护卫队和二十名异神军的人,再加上焦徽和他带着的金衣护卫。剩下的异神军交给宁复统一指挥,和宁复的风信子营的人一起护送着车队前往六延县。不管怎么样,我要先确保公主和几位随行的官员的安全。
即墨晖听说我要去夏侯堡,就毛遂自荐,要与我一起去。于是,我同意了即墨晖的请求,车队暂时由迟琼负责。
都安排妥当后,我们全员换马,焦徽和金衣护卫在前面跟着南涂他们南家村的人领路,我和即墨晖带着白帆等人,一路直奔夏侯堡。
路上,即墨晖给我讲了夏侯堡的情况,这足不出户,就能知天下的本事,确实让我刮目相看。
夏侯堡夏侯家的族长夏侯晵是户部司徒夏侯春的二弟,京城兵马司指挥使夏侯昌的二哥。
夏侯家真正的族长应该是夏侯春,不过夏侯春一直在京城,所以在这夏侯家的老家,夏侯晵暂代族长。
夏侯晵膝下有一子一女,儿子叫夏侯奉,因为夏侯春没有儿子,所以夏侯奉是他们夏侯家的长孙,将来继承夏侯家的就是此子。
夏侯晵的女儿叫夏侯巧汐,据传说,夏侯巧汐身上有些残疾,所以二十岁了还没有嫁出去。但是,具体是什么残疾,谁也不知道。
夏侯家因为是当年助大穆打下天下有功一族,所以先帝不仅将夏侯堡周围土地全数赏给夏侯家,还亲自给夏侯家书了一块金匾,挂在夏侯堡的城门之上,并立规定,所有进入夏侯堡的人,都得下马行礼而入。
夏侯堡虽然只是乡村一级的地方,但是,它的规模却比县大,人口土地都是郡一级的。无论从县到郡再到州里,都不敢对夏侯堡直接管理,仿佛这是一个中央直属的村子!
除此之外,夏侯堡还有自己的家兵。按即墨晖的估计,人数应该在万余人左右。
夏侯晵手下有四员大将,号称“四大天王”。第一位就是夏侯晵的儿子——夏侯奉!夏侯家着力培养夏侯奉,文治武功都是出类拔萃的。只是,夏侯奉不想去京城为官,所以才一直在夏侯堡呆着,至于为什么,不得而知。
第二位是夏侯一族的夏侯宕。他使得两把金瓜锤,骁勇善战。几年前曾在京城兵马司任教头,后来因为打架把人打死了,跑回了夏侯堡,夏侯春帮他把事情给遮掩过去,朝廷居然也没有追究,而是默认了。只不过,夏侯宕一直没敢再回京城。
第三位叫弓辽,是夏侯晵的干儿子,也是夏侯宕的好友。从小被夏侯家养大,所以对夏侯家忠心不二。手使一柄钢叉,据说曾经叉死过猛虎,也是武艺高强之人。
第四位人称“捏指碎石郎”,叫辜光。身似铁塔,面似恶鬼,双拳力大无比,可断石劈铁,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听了即墨晖的介绍,我好想转身回去……好家伙,一万多士兵,还有这个大将,那个天王的,就我带这俩人儿,好像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看来是我唐突了……
我虽然是钦差,但是人家有先帝赐的金匾!两者一比较,还是人家的大啊!我是半分上风都不占啊!
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我喊着号子带着人出来了,回去怕是打脸打的太疼了……好吧,随机应变吧…..
小叶河,弯弯曲曲的流淌着,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波光。在小叶河的东面是南家村,过了河的西面就是夏侯堡的领地。
没等到小叶河,远远的我就看见一面高高的城墙巍峨的耸立着,城墙延绵着,根本看不到头!即墨晖对我说,那里就是夏侯堡!
我定睛望去,这哪里是村子,分明是个城市!看来朝廷没有白心疼夏侯家,夏侯家分明建了一座小京城啊!
渡过小叶河,我们的队伍来到了夏侯堡城墙之下。没办法,都到跟前了,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于是,我一边安排焦徽前去通报,一边暗自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焦徽毕竟是皇宫里出来的,那个楞啊!来到门前勒住马,用剑指着城墙上,喊道:“城上的人听着!御命钦差大人、尚寿公、前将军、四驸马佘璜大人驾到!快去叫夏侯晵前来拜见!”
好家伙!焦徽是一个头衔都没给我落下,从头到尾给我报了个遍!最后还直呼夏侯晵的名字,您这是怕和夏侯家打不起来呀!
不过,焦徽这样做,在一般的地方倒是无可厚非,毕竟在焦徽的眼里这小村子的村长就应该来叩拜我们,即使是夏侯家。要是夏侯春在,可能焦徽还能客气客气,夏侯晵么……哼哼,什么小刺喽!
好吧……他都把腕儿报出去了,我还能怎么办?偷偷擦擦汗,等着吧!
等了好半天,才有一名士兵从城楼上探出头来,不耐烦的喊道:“什么人?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在夏侯堡大呼小叫的!”
“混蛋!瞎了你的狗眼!钦差大人在此,你还不快去叫夏侯晵出来!你们是不想活了么?”焦徽火冒三丈的喊道。
对!哎!和他对骂,咱不输了气势!看你俩谁声大!反正咱也不想好好的了,怼死一个是一个吧!
城楼上的士兵可能从来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听的也是火冒三丈的,拔弓就要往下射!
正在这时,忽听得城楼上一声洪亮的喊声:“住手!”紧接着,一群人出现在城楼之上!
为首的一个人,气宇轩昂,威风凛凛的,不用问,这人就是夏侯家的族长——夏侯晵!刚才这声“住手”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这位将军,请稍安勿躁。”夏侯晵面带微笑的对着焦徽说道,“麻烦你看看,我夏侯堡的城门上挂的是什么!”
我们抬眼望去,那城门上方悬挂着的,正是先帝赐给夏侯家的金匾——上面是先帝亲笔所书“永享恩泽”四个金字!
“哈哈哈哈,不知道这先帝御笔,能否抵得住钦差大人的官威啊?”夏侯晵捋着胡子笑道。
看到金匾,焦徽吓的汗都出来了,他这时才终于觉得自己鲁莽了!
焦徽无助的回头看看我,此时的我早是用手捂着脸,无奈至极…….
看着焦徽那双“无助”、“无辜”、“人畜无害”的眼神儿,我叹了口气,冲他摆了摆手,意思让他退下吧,接下来让我面对吧。焦徽点了点头,撤回到我的身后。
该来总要来,于是,我调整了一下心情,换了一张嬉皮笑脸,拱手对着城楼上说道:“敢问,城上可是二叔?”
没错,我这句“二叔”就是为了套近乎!也算缓一缓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从夏侯巧淑那里论,我叫夏侯晵为“二叔”并不过分。你看我给你算算啊,夏侯巧淑现在是我媳妇儿,夏侯春则收了夏侯巧淑为女儿,夏侯晵是夏侯春的二弟,所以,我是夏侯晵的侄女婿。
夏侯晵捋着胡子看着我,说道:“哦?看来你就是佘璜?”
这句“佘璜”说的极其的傲慢。不管怎么说,我也是钦差,不叫官职,直接叫我姓名,放在别处,这就是挑衅和不敬!不过,人家有傲慢的资本,我只好先忍气吞声了。
“哈哈,看来真的是二叔!二叔在上,侄女婿这里有礼了!”我继续嬉皮笑脸的作了个揖。
“我见到兄长来信,说他已经把巧淑过继给自己当女儿,你是巧淑的夫君,这句二叔叫得说明你还是知礼的。”夏侯晵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也听说,陛下给你了钦差之职。只是不知道,你这番来夏侯堡是公干还是什么?莫非我这夏侯堡,有钦差要抓的犯人么?”
“哈哈哈,二叔误会了!我此次来夏侯堡只是因为办差路过此地,既然路过怎能不看望一下二叔呢?所以纯属私事,纯属私事!哈哈哈。”我解释道。
“哦?那你有心了!”夏侯晵说道,“既然见到了,你还有公事要做,就请离去吧。”说罢,夏侯晵转身就要走。
我见他要走,连忙说道:“二叔别忙!其实侄女婿还有一事相求!”
“哦?还有何事?”夏侯晵又转回来,问道。
“是这样的,二叔。前段时间,我有两位家臣在夏侯堡省亲。前两日,不知道怎么,听说好像是得罪了二叔,所以被二叔教训了。今日我前来,也是希望二叔能给我个面子,把这两人交给我,让我回去好好教育他们。侄女婿在这里先行谢过了!”我供着手说道。
“哈哈哈哈,佘璜,你也不必要这么拐弯抹角!”夏侯晵一脸看穿的模样,“你不就是想救吕云和丁效他们么?没错!他们不知好歹,吃我的,住我的,还敢和我作对!我是把他们囚禁了,等我儿子大婚之后,我要一刀一刀的剐了他们,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好家伙!你这么说,是一点都不想给我面子啊!但是,我还是能不翻脸就不要翻脸啊!
“二叔,您先别生气。您看这样行不,您先跟我说说,他们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听听,如果真的如二叔所说,他们如此十恶不赦,不用二叔您动手,我亲自把他们剐了!”我装傻充愣的问道。
“哼哼!佘璜,你是真的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和那南涂老头一起来的,还用问我发生了什么么?”夏侯晵盯着我,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
“哈哈,二叔别误会。我是听南老丈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但是,这只是一面之词,我也得听听二叔怎么说呀?”我不慌不忙的解释道。
“好!看来老夫不说一说,别人会以为我夏侯家是以大欺小之辈!既然钦差大人想听听,那老夫就说说!”夏侯晵说道,“两年前,我们夏侯家和他们南家订下联姻,为我子夏侯奉和南家村南越之女南彩荆。半年前,婚期将至,我带着聘礼前去南家村时,他们居然和我说,南彩荆跑了,不知所踪!我当时以两家面子为重,给了南家找南彩荆的时间。可是,他们居然一拖再拖,拖了我们半年之久!我们夏侯家本看不上南家的女子,要不是奉儿对南彩荆有好感,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南家的女子的!没想到,他们居然拿我们夏侯家当儿戏!所以,前两天,我带着人去南家找说法!这南涂老头还是敷衍我们,我就让人把他孙女带走,我们夏侯家是不能受此大辱的!既然,他们到了婚期交不出人来,那就用他孙女来抵消我夏侯家的损失!这是很公平的!”
这夏侯晵义正言辞的说了一大堆,我一听和南涂说的没差多少。
南涂听着也没有敢反驳,只是着急的看着我,等我想办法。
“二叔,这冤家宜解不宜结,您所说的事情公平与否咱们先不说。但是,这做法太极端了,容易让人说闲话。这岂不是会凭白污了您的声名。”我说道,“要我说,二叔,您想一个即能给您解气,又能大家都过去的方法,毕竟您也不想把事情闹的不可开交不是么?”
“好哇,既然你钦差大人说话了,老夫就给你们个面子!”夏侯晵又捋起了胡子,“也别说我们以多欺少,我们夏侯家是以武立身,你佘家也是两代武将!这样,咱们今天就以武定对错,就在我这夏侯堡前,咱们一将对一将,如何?!”
我去!这是要打擂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