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或拉着姜钺一路狂奔，感觉不到灵识追踪后，殷或才把姜钺扔到一边。
荒山野岭的，殷或也不讲究，随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恢复灵力。
她带着姜钺跑出这么远，灵力实在没有什么剩余。
殷或恢复完灵力，睁开眼的瞬间，冰冷的剑就架在脖子上，殷或抬眼看姜钺，笑意不在，只能看到她眼里深沉的雾色。
不见光明，只觉朦胧。
“别来无恙，姜钺。”
姜钺皱眉没说话，君永夜现在这幅模样着实古怪。
君永夜出现的时机太巧，恰恰就在他实力恢复以后，姜钺不能无视。
殷或两指夹住剑刃，缓缓推开，展颜一笑，“救命之恩，便是如此报答？”
“风雪魔徒也想来救你，只不过被我的人拦了下来。”
蛇打三寸，殷或捏着他的软肋。
提起千羽，姜钺原本缓和的脸色又冷起来，虽然对君永夜印象不错，但认知不全，戒心还在，“你到底想干什么？”
“阁下放心，千羽小姐与我族中有些渊源，在下不会对千羽小姐不利。只是，在下有事相求。”殷或言辞恳切，软硬兼施。
“永夜对你并无恶意，多次相救也是出自族中预言，阁下不必在意，先前飞穹顶诸位仙尊所言，子虚乌有，纯属污蔑。”
“哦，”姜钺明显不信。
“无论如何，请阁下随我走一趟吧。”殷或拱手，连敬辞都用上了。
殷或带着姜钺回到藏天秘境，飞鸿殿前幽澜卫林立，依旧是曾经的金廊翠瓦，凌阳高华。
殷或眼里划过一抹嘲讽，又在姜钺眼睛扫过来时不着痕迹地隐去，她还要扮演一阵正面角色。
“阁下请坐，且听我慢慢说，”殷或掀起衣摆坐下，礼仪周全，开始忽悠。
“先前云岚灵境是我与阁下初见，那时，墨尧说在下不喜多管闲事，确实如此，当时在下曾在紫宸殿得鸿帝指点，须在灵境护焚魂剑得主周全。”
“之后，沧澜亦是如此。”
“可能阁下不甚了解，如今仙界九峰，不过是鸿帝下辖的属臣。”
“阁下大概听过，九峰仙尊称我为，”殷或恶劣地一停顿，
“帝女。”
“君家万载传承，帝子帝女辈出，但实际上，我辈不过是鸿帝为了寻找有缘人打得幌子。”
“而阁下，是鸿帝的有缘人。”
殷或东扯西拉半天，终于把话题拉了回来，还不是因为九重帝阙里有男主最大的BUFF——鸿帝的传承。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殷或说完，姜钺笑着扬眉，一脸淡然。
君永夜口口声声鸿帝，对那鸿帝可没有半分敬意，平淡地像是陌生人，这样的态度，不足以支撑她放弃一步登天的传承，不管有什么陷阱，对实力的渴望依旧想让他冒险一试。
结果值得冒险。
殷或也笑，知他信了，但信了几分不得而知，不过，不重要，“无论如何，阁下可愿一试？”
“试试无妨。”
九重帝阙。
殷或站在帝阙前，看着姜钺走进去。
白色的雾气以殷或腰间系的的玉佩溢出，凝成人形，飘在殷或身后。
“你为何不进去？”男子声音缥缈，仿佛从天边传来的渺渺仙音，空灵动听。
“这就进去。”殷或下巴一抬，明亮的眼睛看着男子。
抬脚就进了九重帝阙。
男子虽然待在玉佩里，但意识早就清醒了，君永夜若是想要鸿帝传承，早就得手了。
现在进去，绝不是为了传承。
奇怪的鸿帝后人，以前的那些人，哪个不是为了传承费尽心思，不择手段？到了君永夜怎么这么淡定（奇葩）？
殷或左拐右拐，绕了一圈到高处，倚在栏杆上看姜钺冷汗涔涔地接受传承。
真是痛苦，这才是第一步。
万丈青云梯，灵霄宝殿的护卫。
哪个不是要命的活计？
殷或看着姜钺身前不远处飘荡地残魂，模糊不清，比她收的那只还惨。
但殷或知道，那是鸿帝，被六界众人传颂万年的无上至尊。
一缕残魂也能整出这么大的幺蛾子，死了也不安宁。
鸿帝残魂发现了殷或，飘到她面前，笑呵呵地准备开口，却发现了她身后白衣胜雪的男子。
灵魂契约还是有点好处的，比如现在，只要不是男子愿意，鸿帝即使本人在此，也发现不了男子的气息。
殷或看这局面，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她侧身退开，双手环抱，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君鸿此时早已陨落，只剩一抹残魂飘荡世间，也即将消散，可男子不是，殷或通过灵魂契约感觉到，男子魂体凝实，根本没有虚弱的迹象，若非如此，殷或的契约也不会是主从契约。
鸿帝当年已是仙帝，他的陨落着实有疑，可惜历时已久，真相已无人知晓。
但毫无疑问，男子是这个位面的Bug，鸿帝站在这个位面的巅峰，陨落万载，残魂都要消散，而男子却随时可以借助丹师，炼躯重生。
这里面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万载时光，你竟然一丝变化也无。”君鸿从姜钺那里得知现在仙界的场面，感慨万千。
“自作孽。”男子清浅地回答。
鸿帝苦笑，可不就是自作孽吗？
万年前，鸿帝陨落，世人只知帝殒，殊不知，鸿帝因何而死。
星历中记，万载前，彗星袭月，祸当紫薇，此后不久，帝崩。
彗星？不过是异世之魂降临这方位面。
鸿帝君鸿，千岁成帝，可谓天资聪敏，然其后千载无寸进，恰逢异世来客，帝探之，无终，旬日，帝崩。
那时，男子也是魂体，与今日模样无二。
一袭白衣，缥缈如仙。
却像是恶魔，引起了六界强者的贪念。
云岚灵境从何而来？
万年前，六界强者为争夺一块陨星不惜撕破脸皮，刀兵相见，陨星落脚的地方，就是如今的云岚灵境。
可想而知，当年如何的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陨星最后落入君鸿之手，才发现，所谓陨星破天，不过是一个骗局。
那时，男子也是这般轻飘飘地说，自作孽。